63. 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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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非常浓重的血腥味,穆大将月夕引到屋子门口便退了出去,月夕蹙了蹙眉,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将自己的口鼻包裹住,又从裙摆处撕下一小块布,缠住手指,这才往内室里走。

    穆二娘的尸体就大喇喇地躺在内室的床榻上,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就连竹心说的腰带与戒指也不见了。

    原本洁白的左侧胸膛与胸腔上此刻多了两排长长的齿痕,与小宝身上的一致,不同的事,穆二娘身上的齿痕更深些,甚至将她的身体给咬破了,腹腔中的一些器官随之破碎,鲜红的血液流了满地。

    乍一眼看,确实有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

    月夕在尸体旁蹲下,轻轻拿起穆二娘的手细细看了看,想来穆二娘养尊处优,明明年岁近三十,一双手却又白又嫩,连指甲缝都十分干净。

    只是手心却有一个圆形的印子,像是被穆二娘狠狠捏过。

    除此之外,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小小的勒痕,呈白色,系死后所致。

    她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除了胸腔腹腔的那一大片窟窿,甚至连一些细小的伤口都没有。

    这样的死状确实有些怪异。

    内室里摆了好些奇形怪状的花瓶,地面上、桌几上、多宝格内几乎全都是,月夕不懂这些,但那些花瓶看起来很是精致值钱。

    花瓶各有其位,正因如此,才让整个屋子看起来拥挤却又各自有序,也正因如此,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屋子里是否有异样。

    许是屋子里的贵重易碎品较多,不大有人会进来打扫,因此即便地面用的是滑石铺就,依旧能让人看出地面上有一条十分细微的拖痕。

    月夕上上下下细细查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查无可查才从屋子里走出去。

    屋外的人除了王珏,一个个等得焦头烂额,见到月夕出来,穆大穆二与穆金花纷纷站起身迎了上来。

    “苏娘子,二娘她是不是被河妖给吃的?”穆金花问。

    穆大冷瞥了一眼穆金花,随即问道:“苏娘子,结果如何?二娘是怎么死的?”

    月夕一言不发,只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陈阳信,方才走进来时,她便注意到了,作为穆二娘的夫君,儿子与夫人都死了,他竟还如此淡然,倒也是神奇。

    众人顺着月夕的目光看了过去,原以为穆大会开口质问,谁想穆二率先冲了过去,将人提溜了起来,逼问他:“二娘是不是你杀的!”

    陈阳信先是冷冷地瞥了穆二一眼,随即忽然大笑了起来。

    在众人面前,陈阳信一向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里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是如此放肆的大笑了。

    如今他如此反常,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穆家三兄妹,更是头皮一阵发麻。

    陈阳信笑完,一双狭长的眼直直地盯着拎着他的穆二,讽笑一声,“这会儿演什么姊妹情深呢?从二娘那儿借的钱又被赌光了吧?我猜猜,这回是多少钱?哦,五万两。”

    众人猛地一惊,穆家这四个兄弟姊妹,独独穆二娘最有生意头脑,出去才不过几年,便挣得盆满钵满,是以在穆府上下,即便穆二娘再怎么撒泼,所有人都包容着她。

    只是,都道她是穆府最有钱的,没想到竟是这么有钱!

    “你胡说什么!”穆二边否认边用余光瞟了一眼穆村长,“我去年开始就不赌了!”

    “是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字据?”陈阳信道,“三年借期已到,你还不起了,所以你杀了她。”

    “胡扯!”穆二猛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陈阳信却道,“二娘死时手里的戒指可是你的?在场所有人可都看到了!”

    说着,他又看向穆大,眼底满是厌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贱人做的那些丑事,要不是看在你有点用的份儿上,你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穆大眯着眼睛,眼神里满是警告意味,“陈阳信,你活腻了吧?”

    穆金花一把抓住穆大的衣袖,劝道:“大郎你莫要生气,妹夫他也只是伤心过度罢了。”

    陈阳信嗤笑一声,“这会儿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给谁看啊?我瞧你拐起孩子来,可是无情地很呢!”

    “妹夫,你怎么这么……过分?”穆金花竟是哭了,“我……我们待你不薄啊!”

    “我已经报官了。”陈阳信冷笑一声,“听闻黎阳县新任县令清廉公正不畏强权,此刻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说着,他环顾了一圈,忽而又笑了起来,“你们谁都逃不掉!”

    穆村长一直冷着脸,待到陈阳信说完最后一句话,才道,“阳信伤心过度,大郎,扶他下去休息吧。”

    陈阳信慌了,他连忙朝王珏与月夕道,“苏郎君苏娘子,这群姓穆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们是靠什么发家的吗?我爷娘兄弟姊妹,就连我那可怜的女儿,都死在他们手里!”

    月夕眯了眯眼,她方才也不过是好奇作为死者的丈夫,陈阳信为何会这副神情,没成想竟牵扯出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来。

    她无奈地往廊下坐着的王珏看去。

    王珏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了过来,朝她投了一个温柔的目光。

    也不知怎么得,月夕的心竟顿时安定了下来。

    为了不让陈阳信再乱说,穆大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块布,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后招呼了几个下人将他连捆带绑地拖了下去。

    “让两位见笑了。”穆大道,“阳信之前就有癔症,还以为好了,没成想方才又犯病了。”

    月夕与王珏两人相对一视,都很有默契地对此事避而不谈。

    待到陈阳信被带下去之后,穆大这才问月夕,“敢问苏娘子,二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月夕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反问道:“在此之前,我在检查死者身体之时,发现她脖子上与手心各有一处死前与死后伤,敢问诸位,可是有谁在此之前动了尸体?”

    穆二道,“苏娘子,这些无关紧要的伤,应该不影响判断死因吧?”

    “谁说不影响?”月夕微微挑眉,眼神中满是咄咄逼人的意思,“因几处生前生后伤而导致最终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穆二连连摆手,“我们……我们都没动过,都没动过!大郎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