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袁正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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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人果真第二日就来县衙报案了,他们提告的是袁正奎诱拐残害林家大郎一事。

    不过一个上午,此事便在县里传开了。

    百姓们纷纷议论袁正奎诱拐一事,当年林家大郎失踪时不过十几岁,又想起袁正奎与何秀才之妻柳氏之间的事,百姓们纷纷觉着,那袁正奎是畜生不如,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是以没过多久,袁正奎便被捕快抓进了牢里。

    刑房本就阴冷灰暗,再加上捕快们的刻意渲染,更叫人觉着有些毛骨悚然。

    袁正奎跪在刑房中央,无尽的冰冷潮湿自地面随着他的膝盖侵染他全身,再加上刚受过刑仗,惹得他瑟瑟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有些说不出。

    “县……县尊,小……小民”他浑身颤抖着,“小民……冤枉啊!”

    端坐在堂上的王珏抿唇一笑,“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冤枉?”

    袁正奎似是这才缓过来,虽还是瑟缩,但说的话倒是完整了些,“回县尊,小民……小民当真没做那些事啊,是郑氏!是郑氏在……在污蔑小民,她想同小民和离,她想……想让小民一无所有!”

    王珏微微挑眉,“哦?”

    袁正奎抬头看了看王珏,又看了看一旁的捕快,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坐在一旁认真记录的月夕。

    好一会儿,他才道,“小民……小民也不过是……不过是有些小……小癖好,那郑氏却总是抓……抓着小民这癖……癖好不放,小民自入赘郑家以来,可从……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听闻你郑氏商船最底下一层很是热闹啊。”王珏打断他的话,伶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兴许本就是冷的,又兴许被王珏这目光震慑住,袁正奎又开始抖了起来。

    而这一回,他的眼神里尽是心虚。

    “小……小民不大懂县尊的意思……”他埋下了头。

    “前些日子本县的热闹事,想必袁老板有所耳闻。”王珏道,“也不知这些年通过郑氏商船运出去的那些人,如今都去了哪里?”

    他玉扇轻轻敲着手心,不疾不徐地说着,“下唐律,拐卖良人者,徒千里,情节严重者,凌迟。袁老板拐卖了这么多良人,也不知会被凌迟多少遍?”

    袁正奎虽然依旧那副样子,但看他额头上落下的冷汗便知,他是真的慌了。

    “县尊大人可莫要吓唬……吓唬小民,小民胆子有点小……”

    “袁老板的胆子可不小。不过,”王珏冷哼一声,“黎阳县一事已上达天听,袁老板若是想与莫府青龙帮等余孽一道同流合污,本县也不介意送袁老板一程。”

    “不不不,小民怎会与那些余孽同流合污,小民是实打实的良民啊,小民怎会做那等事!”

    袁正奎连连道,“小民也是受了手底下管事的蒙蔽,县尊大人也知道,小民不过是个入赘的,郑家的一些事务,小民根本插手不得,就算是借小民十个八个胆子,小民也不敢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啊!小民也只是……也只是好个色……”

    “既如此,本县便将黎阳县的正通船行抄没,你觉得如何?”

    “不可!万万不可啊县尊大人!”袁正奎连连道,“县尊大人,商者行商不易,还请县尊大人高抬贵手!”

    王珏轻叹了一声,“让本县高抬贵手,却不见袁老板有几分诚意,啧啧……”

    “三成!”袁正奎伸出三根手指,“今后正通船行每行一趟,县尊大人便能从中抽三成利润,您看可以吗?”

    王珏微眯了眯眼睛,俯视着他,“袁老板,你这是在贿赂本县?”

    王珏的气场太过于强大,袁正奎竟是浑身一震,额间的冷汗亦是唰唰唰地往下流,月夕甚至看到他的两股都在打颤。

    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

    “小民……小民不敢。”袁正奎低下了头。

    王珏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本县见不得脏东西,但若是袁老板依旧不打算识相,本县不建议启用刑房,好叫袁老板尝尝什么是酷刑的滋味。”

    他微微一笑,“也不知袁老板可曾听闻监察司的手段?”

    袁正奎猛地坐了下来,背后已然湿了一片,终于他开口道,“县尊大人,小民都招,还请县尊大人网开一面,饶小民一命。”

    月夕正埋头写着,听到他这话,抬起眸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此人极其善于伪装,即便是上过公堂,他依旧是这副可怜兮兮的冤枉样子,若非手里有什么证据被把持着,他怕是仍旧不会招供。

    袁正奎知晓的东西不少,譬如青龙帮如何暗地里将拐卖的人运走,又是如何将一些掺了些东西的假酒带走,行船后,一直往南走,经过江南淮河一代,与烟雨城的行船汇合,最终各自归走。

    “小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袁正奎哭道,“再多的话,小民的小命也难保了,求县尊大人开恩,饶小民一条贱民吧。”

    王珏端起一旁桌几上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斜睨了他一眼,“既如此,那说说柳杨巷布行后院井中的尸首吧。”

    袁正奎猛地愣住,连连道,“县尊大人,这个小民真的不知啊!小民从前住布行之时深受……深受……深受困扰,小民逃都还来不及,哪里敢……”

    哐当一声,一块金链挂着的玉掉在袁正奎面前,他瞳孔倏地缩了缩,脑门上再次冒出了些冷汗。

    王珏问,“可识得此物?”

    袁正奎紧紧抿着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再言语。

    王珏微微挑眉,“看来是不识得,既如此,本县也只好派人叫郑氏来一趟了。”

    “县尊且慢!”袁正奎忽而道,“这玉是小民的。”

    王珏冷笑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

    袁正奎这才道,“那会儿小民来黎阳县也没几日,当真识不得那杨家大郎,只是收到货时,察觉到他有些痴傻,便特地寻人看顾着,没想到这傻货竟偷了小民的衣裳直接跳了井。”

    他顿了顿,“县尊大人也该知道黎阳县井下的风光,一旦跳了井,就等于放虎归山,当即小民便吓得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

    王珏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杯盏,眼底却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月夕抿了抿唇,这袁正奎又撒谎了。

    “照袁老板的意思,本县应该知晓井下的风光?可惜……”王珏道,“本县还真不知道。”

    袁正奎微微一愣,这一回他是真的诧异了,“前段时日不是……”

    “前段时日什么?”王珏冷笑一声,“本县初来乍到,连黎阳县都没逛过,哪里知晓那么多?不如袁老板给本县带带路?”

    袁正奎慌了,连连摆手,“县尊大人,小民才刚回来,您都不熟悉,那小民就更不熟悉了!”

    “袁老板何必这般客气,对于袁老板而言,左不过就是个故地重游罢了。”说着,王珏站起身,朝一旁一直冷着脸的竹心道,“送袁老板出去吧。”

    竹心会意,近前便一把将袁正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