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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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夕给他盖上了一块干净的白叠布,填好验案后走了出去。

    苏朗见状,连忙凑上来,“月娘子,如何了?”

    许是苏朗身上还有些药味儿的缘故,月夕总觉着他下一句会说,还有没有救。

    她凝了凝眉,向他伸出手,“玉呢?”

    苏朗慌忙从袖袋中掏出一块玉,那是一块非常干净的和田玉,几乎触手生温,形状也很是特别,像是两只堆叠在一起的葫芦,用一条长长的金链子串着,倒也有几分贵气。

    月夕接过玉,细细地看了一圈,上头的痕迹全都被抹去了,想来是被人细细擦拭过了。

    她抬眸看了眼苏朗,随即从工具箱子里拿了只白叠布袋,将玉往里头一塞。

    “怎么样?”苏朗又问。

    月夕道,“详细记录我已写成验案,一会儿呈于县尊。不过……”

    她看向苏朗,“也不知那何秀才可抓奸成功?”

    苏朗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立即来了劲儿,道,“却说当日何秀才在抓奸路上摔了跤,赶到时为时已晚,他本想着等夫人回去后再做打算,没成想没过几日,他便得知自己夫人与那袁老板私奔了。”

    “哦,这袁老板便是阿兰布坊的原主。”他还不忘解释道。

    月夕问:“那袁老板年岁几何?”

    “三十有七了吧。”苏朗想了想,确认道,“私奔时确实三十有七。”

    月夕点点头,正欲离开,但想了想,还是给他丢了一句,“那具骷髅死时大约十四五岁。”

    苏朗听罢,心里的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起,“这么说!秀才夫人果然与那袁老板私奔了!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定是袁老板留下糊弄人的假象!何秀才得知此事,前来问罪,一不小心将那少年给弄死了,为了毁尸灭迹,便将那少年丢进了井里!”

    他啧啧了几声,“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杀人事件!”

    月夕:……

    苏兰:……

    苏兰白了他一眼,“阿兄,你今日不是要给百姓们分发汤药么?要是晚了名声可保不住了。”

    说着,苏兰近前几步,十分亲昵又自然地挽上了月夕的胳膊,“月夕姊姊,我阿兄今日可忙了,咱们先走吧。”

    月夕原也不是个爱打听的性子,大约是与这对兄妹相处久了,性子也稍稍外放了些,再加上苏朗的行为的确有些奇特,是以她顺口问了一句,“名声?”

    苏兰哼了一声,“阿兄跟我可不同,他在苏家是有名姓的,今次出京,若做不出什么,怕是回不了京呢。”

    月夕不懂,但还是叹了一句,“苏家家风严谨。”

    苏兰的神色暗了暗,也叹了一句,又似是在喃喃自语:“可不是么……”

    苏兰跟着月夕一路走着,直到案牍库门前停了下来,她正诧异为何不去前厅,却听里头传来王珏的声音。

    “进来。”

    苏兰微微一愣,但还是跟着月夕走了进去。

    案牍库坐北朝南,是整个衙门最干燥的地方,此时有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正好打在了在看书的王珏身上。

    恍惚间,月夕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神性。

    王珏抬头看过来,见苏兰也跟了进来,剑眉微微一挑,“验完了?”

    月夕颔首,将验案呈交过去,“死者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君,浑身骨骼被打断重组过,看其黏合程度,该是在活着的时候,生生被打断的。”

    听到生生被打断这五个字,月夕明显感到挽着自己的苏兰浑身一震,手心亦是有些微微冰凉。

    她蹙了蹙眉,继续道,“此外,从面部稍稍扭曲的颧骨来看,他该是天生有残缺。”

    “恩。”王珏接过验案看了一遍,又将手里的一张案牍递了过去。

    月夕接过案牍,翻开一看,这上头竟是一起五年前的失踪案。

    失踪的是县里姓林的一家商户的长子,因是先天有缺陷,一直被家人护着,有一日上街,便失踪了,时至今日都未曾寻到。

    案牍第二页便是那失踪少年的肖像,虽简略了些,但人物的大致特征却十分清楚。

    更重要的是,他左脸面部的颧骨也是稍稍扭曲的。

    月夕看完案牍,将其交了回去,“县尊早就知道了?”

    “这几日整理案牍,发现县里失踪之人与栖月楼秦娥楼暗自运作买卖之人的数量对不上,其中还有几起案子也很是可疑。譬如这林家大郎,再譬如……”他又将两张案牍递了过去,“这两起案子。”

    月夕接过再次翻开,其中一起已经销案,说的正是那何秀才夫人失踪一案,是何秀才本人销的案,案牍上写的是夫人回了老家。

    另外一起讲的是半月前万缘私塾的方夫子误食自购砒|霜中毒而亡的案子,此案最后以意外结案。

    “误食砒|霜?”还未等月夕质疑,苏兰忽然喊出了声,“谁人不知砒|霜剧毒?是个正常人将这东西买回去都会好好藏着,怎地还会误食?这还是个夫子……”

    王珏眨了眨眼,显然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有意思的是,这三个案子,竟是在今日发生了联系。”他道,“林大郎死在了传言那与何秀才夫人私奔的袁老板布坊内,而何秀才如今是万缘私塾的夫子。”

    月夕问,“县尊以为是巧合还是蹊跷?”

    “顾娘子觉着呢?”

    月夕沉着脸,正色道,“蹊跷。”

    王珏抿唇一笑,“巧了,本县也是这么认为。”

    苏兰听得认真,不自觉地接了一句,“那咱们是不是要将那何秀才寻来问一问?”

    话音刚落,王珏与月夕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苏兰自觉多言,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月夕的手,险些将自己埋进月夕的胳膊里,“我说得……说得不对吗?”

    王珏微微挑眉,丝毫不是生气的模样,甚至耐心地反问道:“以什么名义呢?”

    苏兰想了想,忽然顿住了,是啊,以什么名义呢?难道时隔几年后还要当面问他,他夫人与人私奔之事么?

    王珏这才问月夕,“令尊的葬礼何时举行?可选好宝地了?”

    月夕点点头,“从前阿爷总爱去城外岔子河对面的乱葬岗,想来那里该有他的朋友,我打算去看看,顺便祭拜祭拜。”

    王珏颔首,“何时去?”

    “明日。”

    从县衙出来时已经过了午时,日头毒辣地吓人,好在苏兰是乘着马车过来的,月夕便也顺水推舟地坐上了顺风马车,回了七角巷。

    只是才刚要下车,却被苏兰叫住,月夕转身,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苏兰微微低下了头,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即将要说出口的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月夕往自家院子望了望,又想起她对自己很是依赖的行为,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的猜想。

    于是她道,“我阿爷这几日还停在堂屋里,你若是不害怕,可以一道。”

    听到这话,苏兰的脸霎时间白了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