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五候蜡烛16
    “龙涎蜡中所含之毒,官府尚未公布,这刘贵学怎会知道,含有曼陀罗毒素?”

    棠梨感到困惑。

    盛从周立在窗边,木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将二人阴影投射在墙壁上。

    盛从周盯着那影子,凝视片刻,慢慢转向棠梨,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重合。

    他匆匆瞥了眼叠影,见昏黄的灯光从缝隙里穿过,两人浅影交合成深色的憧影。

    盛从周微微攥紧的手心,沿着掌心纹路沁出一层薄汗。声音低哑暗沉,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带着莫名的克制与压抑。

    “眉山县令郭睦消息灵通,太医院既然验出了龙涎蜡所含何毒,自然有人通风报信。且他审讯涉事之人时,刘贵学主动上告,刘勤家中有曼陀罗浸泡的酒,眉山县的官兵也确实从刘勤家中搜出了这些东西。”

    “可单凭这点,也无法证明刘勤就是凶手啊!民间有以曼陀罗入酒,治疗瘀血和风湿骨痛的说法,若是刘勤酿酒只为自用,那么这个发现,就算不得有力证据!”棠梨迅速指出破绽。

    盛从周望着棠梨,慵懒的坐在床畔边,樱唇嫣然,翦水秋瞳泛着水色,盈盈袅袅惹人疼惜。

    他伸手揉了揉眉间的郁结,压下翻涌的情绪,轻声解释道,“不知为何,刘勤亲口承认了罪行!”

    “他亲口承认了自己,在龙涎蜡中添加曼陀罗?”棠梨不敢相信。

    盛从周“嗯”了一声,喑哑音色中,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莫不是这眉山县令,急着找替罪羊,屈打成招吧?”棠梨表示怀疑。

    盛从周俯身吹熄了劣质的松油灯,一股浓重的油烟味,闷闷挤进他的胸腔,让他的声音如被堵住一般,沉闷而模糊。

    “据窃卫所报,郭睦并未用刑。”

    盛从周接着道,“刘贵学主动告发刘勤,加之他和眉山县丞孙炳文关系很好,孙炳文替他作保求情,他便被释放了!”

    松油灯一灭,小屋即刻陷入黑暗。

    外面夜色如翡,月华如练,屋内光线在明暗之间暧昧游走,朦胧而迷离。

    棠梨捏着褥单一角,心中弥漫出紧张,却佯装镇定道,“大人,那刘勤不是刘贵学的师傅吗?他们是有什么过节吗?”

    盛从周半靠在破旧的木椅上。

    勉强淡定道,“刘勤不仅是刘贵学的师傅,还是他的岳丈。刘勤的女儿刘玉莲,正是刘贵学的发妻,不过两人二十年来,并无子嗣。至于是否有过节,窃卫还在调查中。”

    “哦”,棠梨闷闷应了一声。

    盛从周只觉她于暗夜中,嗓音越发软糯,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眸光沉了沉,熄灯之后,方敢放任目光,贪婪地凝在她身上,细细去打量着她。

    看她于月色下,秀发松散如瀑,青丝葳蕤,垂落在腰际,云鬟绾结胸间...

    看她微露轻盈而柔美的单薄肌骨,莹白肌肤如玉无瑕,引人种上殷红朱砂...在游丝走线的薄翼间,肆意轻薄放纵,湮没风涟。

    看月华倾泻在她柔嫩似乳的冰肌玉肤上,她与月色水乳交融,一室暖灿旖旎,而他只能旁观。

    盛从周只觉绷紧的克制过后,身体是一片凉麻。

    他紧紧攥着藤椅的把手,投降般挪开视线,望着风起云涌的窗外月色。

    越发黏腻的空气,才慢慢纾解一些,晚风轻拂他下颌连结至胸肌和肩胛的汗液,盛从周轻吁一声,不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煎熬。

    棠梨起初散散坐在床畔,后来在盛大人的注视下,只觉得身体被冻住一样,动弹不得。目光也躲闪着,强撑着让自己不败下阵来。

    见盛大人看向窗外后,才敢脱掉鞋子,仓促往床上爬,拽起的被子,掀起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襦裙也摩擦着粗糙的褥单,发出嘶嘶的微弱动静。

    盛从周只能花更大的力气,收紧腹部肌肉,如拉住绳端般牵拉和夹紧它,指甲几乎嵌进藤椅里。

    棠梨脑袋藏进褥被里后,如蒙大赦般心弦松弛下来。

    山中晚风清凉,她见小屋简陋,盛大人没有可以休憩的地方,端出一副大方的样子。

    “大人,你不歇息吗?我看这床也还算宽大...”

    她话还未说完,盛大人三两步间走到床畔,她正待惊呼,他已经翻身上床,长臂一揽,握紧她纤薄的肩,将她擒在怀中,整个人扳向自己这边。

    然后支着一侧手臂,歪在她耳畔轻声道,“阿梨,你不要晚上勾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棠梨立刻吓得噤声。

    盛从周在如水月光下,见她黑睫羽翼般颤动,指尖忍不住在她面上流连,轻轻描、淡淡画、重重抹、浓浓染......

    又轻柔又粗粝。

    直到她纤细腰身,玲珑身段,在他怀中轻颤,羊脂软玉般的白皙脸庞,化作窈窕春色,晕满绚烂桃红,比他指尖更滚烫后,他才肯停下已经木麻成灰烬的指头,放弃接着逗弄她。

    “阿梨这个样子,我见犹怜,何况月色...”

    他支着的手臂放下来,一手绕过她的颈后,棠梨只觉战栗的身体,在额头触及他坚硬的胸膛后,小鹿乱撞的心脏直接窒息了,耳畔一片轰鸣。

    只隐隐感受到,盛大人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生涩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然后轻声道,“累了一日,阿梨好生休息吧,丑时我会叫你!”

    棠梨感受他喷薄的呼吸,在她发间乱撞,胸膛激起的烈焰,通感一般灼烧在自己身上,黏结的欲望堵在他的喉腔,瘖哑忍耐克制...

    意识到他也不好过,棠梨反而心里好过一点,毕竟,自己也没有输多少。

    又见盛大人到了这般田地,依然忍着不逾矩,居然生出了一种踏实感,仿佛热带鱼回归大海,她安心闭上眼睛,很快在酥酥麻麻的抚摸中睡着。

    迷迷糊糊中,有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间,鼻头,脸颊,隐隐听到他急促的呼吸,一掌之隔他的手掌乱撞着,破旧木床的吱嘎声,最后顿重的喘息和隐忍的长叹...

    她吸食着混乱的燥热,睡得很安稳。似乎在心里,天然对他有一种信任。

    盛从周清理完自己后,看她睡得香甜酣热,乖觉无事,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本来想逗弄她,结果招惹了半天,却是折腾了自己许久。

    他轻轻为她盖好被褥,望着她熟睡的容颜,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后半夜,他自是无眠,瞪眼望着月亮,熬到丑时去喊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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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梨翻了翻身,拨开他的手,又接着睡去。

    他不由觉得好玩,戒不掉的瘾般,再次覆上她的唇,在她柔腻的脸颊上拨弄,棠梨感到一阵灼电,猛然惊醒,睡眼惺忪的望着盛大人。

    “阿梨,你可真像只懒猫,再不起床,天就该亮了!”

    棠梨连忙下床穿鞋,等走到外面,才看到这正是夜色最浓,最黑,最暗的时候。

    不见半点星光,天空黑如浓墨。

    夜风裹挟着淡淡暑气,夜色掩映下,她和盛大人朝着山上走去。

    “大人,露水好重!”

    棠梨只觉襦裙下摆,都被夜深露气给洇湿了,脸颊也是潮呼呼的。

    “山上就是如此,我背着夫人上山吧!”

    棠梨见盛大人又在逗弄自己,不由看了一眼在前面引路的窃卫,连连摇头道,“不必了,露水而已,卑职哪有那么娇气!”

    盛从周见她走得艰难,幽幽道,“夫人怕蛇吗?山上蛇很多!”

    棠梨面上一怔,顿住了脚步,有些不安的四下看看,山路两边杂草丛生,怪石嶙峋。

    她不自觉地攥紧手心,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向盛大人,不知道他此言是真是假。

    盛从周见她态度动摇,停在她面前,忽然弯下腰,长臂一伸,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棠梨只觉天地恍惚,呼吸一时凝滞,过了一会,她稳了稳心神,看见窃卫并不回头看,荒郊野岭又一片漆黑,她觉得自己可以适当娇气一点。

    几个人摸黑上山,到了半山腰上,方才敢点上风灯。

    “大人”,棠梨望着窃卫将他们带到悬崖边,四下并无坟茔,有些不安道,“骸骨就是埋在此处吗?”

    她就着灯火,用视线搜寻着,却并无所获。

    盛从周指了指悬崖道,“蜀地有悬棺的遗俗,窃卫找了许久,才在峭壁上找到藏于棺木中的骸骨。”

    “这郭睦非常谨慎,他命人撬开过去的棺木,将烧毁的尸骨,安置在老棺木中,重新钉上。若不是窃卫细心,发现棺木的钉子有些新,恐怕很难寻到此处。”

    棠梨觉得他还不够谨慎。

    “大人,若是他足够小心,应该直接将尸骨烧化成灰,届时无迹可寻!”

    盛从周温声道,“他大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龙涎蜡□□一事!”

    “这尸骨本就埋在白蜡树下,因着□□一事惊动了锦衣卫,他才火急火燎将尸骨转运至此。至于烧化成灰,颇为费事,光是敲碎骨头,叮叮当当,就动静极大。他转移骸骨时,大约只想着怎么藏。”

    棠梨想了想,若是抛弃于悬崖下,容易被水流冲刷到下岸,若是再费力焚烧,又容易引人耳目。

    只有藏在这里,普通人很难想到,可窃卫不是普通人,他们在战场上历练过,心细如发。

    这些身手极佳,轻功如飞的窃卫们,趁着夜色,将尸骨从悬崖转挪出来。

    棠梨看着骸骨已经烧得黢黑,自然知道没有验尸的价值了,只算是找到了郭睦的罪证而已。

    一行人忙得热火朝天,忽闻山上传来阴森的歌声。

    呕哑的老翁,颤颤巍巍的唱着山歌,歌声随着冷风,在石壁夹缝中穿梭,直叫人脊背发寒,毛骨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