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风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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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经历种种,她也算知晓谢珩得皇上器重的原因,他在公务上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完成这些,此番做派亦是非常人所及。

    她不似刚嫁给他那时胆怯,之前她对他心生敬佩。

    可她此刻除了敬佩,竟还有些许心疼。

    谢珩被一个姑娘发了脾气理应是生气的,可目睹眼前姑娘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只觉得甚是可爱,反倒有些乐趣。

    想到此,他轻笑一声,情绪间收敛却又肆意。

    叶清宜剑拔弩张,似有些咄咄逼人的模样:“你笑什么?都这样了还笑的出来。”

    谢珩也未欺瞒:“倒是鲜少见你这般生气。”

    “我只是不想年纪轻轻便要守寡。”

    叶清宜虽有仗势,甚至偶尔带了些孩子气,可举止谈吐间从未失了身份,即便是这般生气,从她口中说出,仍不减千金作风。

    “好。”谢珩说,“听你的便是。”

    “我方才按照医书上所讲,简单替你把了把脉,应该是风寒不假,你别担心。”

    “你还会医术?”谢珩并未料到。

    姑娘坐的端正,注视他:“略懂皮毛罢了,在叶府的时候闲暇得空看的医书。”

    谢珩虽是无力,依旧这般打趣她:“夫人好生厉害。”

    叶清宜不知他算不算生病糊涂了,怎会直接夸她。

    她只觉得谢珩生病像是变了性子,让她捉摸不透。

    窗外的鸟鸣漫进屋子,他们听得真切,并未觉得烦闷,反倒与此情此景相得益彰。

    叶清宜被他夸得脸羞红,便故意转了话题:“程七已经去请大夫了,你且先忍忍。”

    他答:“嗯。”

    “若是有哪儿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好。”

    “……你今日为何这么听话。”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只当他是生病不舒服不愿多言罢了。

    叶清宜还未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小桃端着专门为谢珩准备的早膳踏进来,因错过了进膳的时辰,叶清宜方才进来时特意吩咐准备的。

    早膳摆满了方方正正的底盘,小桃稳稳端着,“小姐,您吩咐厨房给谢大人做的早膳已经好了。”

    “放那边的桌子上吧。”话后,她看向谢珩,“你可要起来吃一些?有胃口吗?”

    谢珩脸上带着笑,眼神不离她,摇摇头。

    小桃进来时说的话他都有听到,这早膳,可是叶清宜吩咐厨房的人为他做的,他心中甚至默默强调了“他”字。

    叶清宜以为他不想吃,刚要开口说:那便先放一放,等有胃口的时候再吃。

    谢珩将她的话吞噬,又开口道:“我身上无力,浑身酸痛,怕是吃不了这些。”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明明就是想让她喂他的?!

    谢珩不懂的撒娇,那样的话在他嘴里打死都说不出来的,眼见着被她误会,他顾不得多余,直接言明:“我想让你喂我。”

    叶清宜神经一紧,甚至以为是她误听,她又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我……喂你进早膳?”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嗯。”

    所以他这是,生病生的返老还童了?

    叶清宜眼神早已出卖了她内心所想,谢珩一眼看出来,怕她不答应,他接着道:“我看那边有粥,如今只想吃些清淡的,那便请夫人屈尊喂我进膳了。”

    “……”

    所以,这人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她原是想拒绝,可转念想,无需同病人一般计较,索性便应了他这无理的要求。

    见她起身将粥端来,谢珩露出满意的表情。

    叶清宜试了试温度,随后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谢珩一口吞进胃口上并无不适。

    看着他此番模样,叶清宜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人见人怕锦衣卫谢大人,此刻正躺在床上要她喂粥给他吃,这也不用传,即便是传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他们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成亲以来,他们从来都是未有情止于礼,即便是见了面,所谈之事也不过是张洲的事,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安静。

    似是看出她的不适,谢珩再未瞧她,“你少时可有玩的较好的伙伴?”

    叶清宜手上动作未停,边喂他吃着边答:“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又一勺喂到嘴边,谢珩吞下又说,“我少时就有一个。”

    叶清宜笑了:“什么人敢和你玩。”

    她无心道出这句话,引得谢珩的目光。

    “是啊,别人都不肯跟我玩,只有她愿意,还帮我赶跑了那些欺负我的人。”谢珩眼神皆是情意,似是在对她说,又似是自言自语。

    叶清宜也不烦,听他讲述小时候的故事,没一盏茶功夫,这碗粥便见了底。

    她将碗端回到桌上,扬言:“那你这位伙伴着实厉害。不过说来也巧,我少时便是同你的这位小伙伴一般顽皮,别人见了我都要退让三分。”

    谢珩紧捉着机会,便问:“那你有帮过别人吗?”

    “记不清了,帮的人有点多。”她说,“那时候顽皮的孩子多,受欺负的孩子便多,若是不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原来如此。”这话意味深长。

    “不过我在城外的一座后山上,却有帮过一个小男孩,他那时候被人欺负,很是可怜。我便救了他,他说他以后一定会保护我,现下想来确实是玩笑话。”

    谢珩望着她出神。

    殊不知,她口中念着的小男孩,实则就是他。

    正是因为被叶清宜所救,他说过,以后会像她一样强大。那时候到现在,他从未忘记过,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现在也终于有了保护她的能力。

    叶清宜丝毫不知情,早便将此事忘了。

    “你方才醒来时便说张夫人可疑,可有证据?”

    “证据去请大夫了。”

    叶清宜:“……”

    证据不就掌握在程七那里吗,如今人已经去请大夫了。

    叶清宜没和他说话。

    而后,他又道:“若我要杀了李哲,你可有异议?”

    “你要杀了李哲?”

    “他杀了人,不该以命偿还吗?”

    “可是……”

    她不知因何胸闷,提到杀李哲,她不想让他这么做。

    虽说杀人偿命,死有余辜。可即便是杀,也得看是谁来杀。

    谢珩双眸清冷,语气却不似眸子那般:“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李华坤会和裴永国联手。”叶清宜眸光凝聚,是鲜少表现的沉重,“裴永国因裴修求情一事被拒,断然视我们为敌,李华坤我早前有听说过他,想来他未曾有胆对抗锦衣卫,可若你杀了李哲,他势必会与你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