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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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扭头看看他,满是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南方的乱党余孽可铲除了?”

    他咬了口苹果,浑身轻松:“当然,都是群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成天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屁股后头,败了便退,退了又卷土重来,这怎么和阿鲁台一个德行?”

    “不能直接踏平他们部落?”

    他坐的正稳当,听谢珩问此话,他坐直了身子。

    箫弋满脸认真模样,方才口中的苹果被他快速咀嚼食入肚:“你不知道,皇上有言在先,所以我们几次劝其归降,并未赶尽杀绝。”正经不过两秒,接着便又咬了口,继续道,“后来我们将此事上报给皇上,收到圣旨后,便直接将乱党全锅端了。”

    谢珩放下手中的笔,打量他:“那你此番要在京城留多久?”

    “再议罢,我这才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皇上怎么忍心又派我出去,我要好好休息一番,吃喝玩乐样样快活一遍再说。”

    他半生逍遥,若非走投无路,才不会进锦衣卫。

    没想到两人在南镇抚司历练选拔时结识,又碰巧被分到一处,索性在这北镇抚司中还能有个信得过的人,箫弋便也习惯了纠缠他。

    谢珩不喜言语,箫弋却总是话说不绝,两人也能忍受彼此。

    他这苹果还未吃完,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突然想起件大事,慌忙道:“哎呀,不行不行,我才刚回京,明日还得进宫面圣,看来晚上得要好好补个觉。”

    “……”

    谢珩有时候倒也羡慕他,却也十分琢磨不透,话说此人这般大大咧咧,到底是如何在朝中活下来的,若是身在后宫,枉他白活一场。

    箫弋察觉不对,他凑近去看他手里的卷宗,盯得认真:“你看什么呢?”看见“张洲”二字时,他闲暇的自顾自吃着,“这些我都看了,现下你不是想去找张夫人问话吗,明日我陪你去。”

    他一把夺过卷宗:“怎么回事,我一回来你就话这么少,难不成你与清婉也是这般相处的?”

    “我岂非说话一直这样?”

    “我看你待清婉极为不同。”他眉目间透露着坏笑,“就如今日,她那句‘大人~~~夫君~~~’然后你就妥协了?这还是你吗阿珩?!”

    “……”

    今日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的吧?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是这般恶心。

    箫弋绘声绘色的拖腔带调,将叶清宜晨时那会儿的语调模仿的淋漓尽致,谢珩皱起浓眉,将人从边上往外推了推。

    “且不说你平日那般闷头闷脑,即便是打通你的七窍玲珑,怎能通达的如此迅速?生米煮成熟饭还需要过程呢,阿珩,没想到你一声不响便成亲了。”箫弋说,“我在南方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开始并未信,直到今日,在北镇抚司门口见到清婉时,难怪能使你动心,谢夫人美若天仙,你艳福不浅呀。”

    谢珩懒得理:“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

    箫弋沉浸在方才的话题中,并未反应过来:“老毛病?我没病啊?”

    “你有。”

    “……”

    他气不过,手里的苹果随意咬了两口便扔了。

    “不是,谢珩,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如今有了夫人,你这区别对待就更显著。”箫弋这吵架未输过,往往却被谢珩逼得干着急,“说你不是人,你还真往畜生方向延伸了?你这就叫,娶了媳妇,忘了……兄弟!”

    “你应该庆幸,我还记得你。”他收拾着桌面,“说完了吗?说完了就……”

    “没有!”

    “……”

    虽说叶清宜是好看,可他就想八卦一下。

    谢珩将东西一本本整理好,脑中浮现出叶清宜的模样,他强迫自己抚平心中的波澜,想到今日对她的所作所为,当真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若是让箫弋知晓,他定会追着他问许久。

    “小爷才刚来就赶我走,太没人性了。你快同我说说,你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即便如此,他仍不忘正事,不依不饶的追问,“而且这京城中竟还有女子愿意嫁给你,当真是罕见。”

    谢珩将东西一收,桌面整洁无物,他起身要走。

    箫弋追出去:“哎?你去哪儿?”

    他没回,无奈这人又继续问:“你没告诉我呢,去干嘛呀?”

    谢珩只觉得,他待在南方平战乱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随后无可奈何的说:“张府问话。”

    “不是说明日吗?”

    “那是你说。我并未答应。”

    “……”

    谢珩放话:“还有,她是叶清宜,并非叶清婉。”

    “什么?”箫弋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你夫人不是叶清婉吗?!”

    “不是。”

    “那你快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极为好奇,一路上缠着谢珩追问。

    谢珩这般不爱说话之人,还是耐着性子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

    —

    张府

    谢珩差人在外等候,只带了箫弋进去,府外有方云丞看守,闲杂人不得随意进出。

    张洲的尸体被带了回去,诏狱有防止尸体腐烂的药物,方便他们验尸。

    箫弋一路跟在谢珩身后,此刻却安稳许多,他们径直走到客厅,府上丫鬟即刻去通知张夫人,不敢耽搁。

    两人刚坐下,箫弋好奇的目光四处瞧着:“阿珩,这张大人家确实是大户,你看那院中的百枝莲,那么大一株,看花色和品种便知稀有,还有这茶,样样不简单。”

    谢珩轻松道:“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

    “……”

    你丫的,差点忘了你家也是大户!

    他这次乖乖闭嘴,再没多说。

    接待客人的大厅四面畅通,门口处还站了四个人,箫弋明显有问题想问,瞧见门口的人,他硬是忍住没再说什么。

    须臾,从外走进来一位瞧之不过四十的夫人,夫人朱砂点唇,柳叶细眉作妆,头上梳的是抛家髻,若不是看发髻,箫弋很容易将她看年轻十岁。

    谢珩并非头次见她,只因张洲被害不久时,她借口难以接受此事,处处避着他们,只因那时谢珩将矛头指向李哲,他便忽略了她。

    叶清宜曾怀疑过他们夫妻不和,甚至因为怀疑而去问了知县。

    直到在诏狱时,郑小梅对他说出的那些,才让他们有了新的判断。

    夫人不同前些时日那般憔悴,身上的锦衣绸缎虽不华丽,却也是一眼不凡,谢珩谨慎打量,从妆容到衣着,不论何处,都不像是丧夫的模样。

    谢珩心疑,他初来张府调查此事时,她那般要死要活的样子便是故意做给他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