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鬼魂
    《锦衣君上》全本免费阅读

    叶清宜紧握着他的手臂,怯懦的问:“大人,何为二探阴山?”

    他本想将人扯出来,但看她那胆小的模样倒让他心软:“相传民间有位女子名唤柳金蝉,上元节那日被无赖李保看上其美貌,诱至家中将柳金蝉侮辱杀害,而后又将她的尸体拖放到无辜的书生家门前,如此,官府便认为凶手是这书生,将其抓捕,含冤入狱。”

    她又问:“那然后呢?”

    “传说包大人有日断阳夜断阴的本领,于是包大人夜访阴山,这才得知柳金蝉遭人杀害却无处诉苦,书生被李保陷害入狱无处伸冤,而地府的判官便是李保的母舅,借此身份徇私舞弊,包大人大怒便铡了判官,回至阳间,还蒙冤之人清白。”

    那管家接上谢珩的话:“经此一事,府上人都说,是那女鬼当了真,回来告状报仇了。”

    谢珩问:“此话何意?”

    女鬼为何会回来报仇,又为何找上他们?

    “大人您有所不知,民间关于唱戏有说法,包拯一角在扮相时,额间的月牙切勿画正,否则会被当成是真的包大人,游荡的鬼魂也会聚到此处来诉冤。”他看似神叨,却又时而清醒,“所以,张大人肯定是被女鬼害死的。”

    管家这番说辞,显然他们是不信的。

    忙了多半日,他们已经查出凶手却为女人不假,可却并非女鬼所为。那戳入心脏的凶器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谢珩打断对方这一猜想:“我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今日之事莫要在府上传出,以免危言耸听。”

    “可是大人,那女鬼当真……”

    他疾言厉色:“若再继续蛊惑人心,当心你性命不保。”

    管家顷刻间失了气势:“小的知道了。”

    若他所言为真,那这一切起因,还要与那戏班子有关联,他接着问:“那戏班子现在何处?”

    “听张大人生前说,这戏班大部分为豫州人,来此宜州演出已经十几年了,因戏唱得好,所以在这边生意也很火。”他说话些许奇怪,让谢珩二人半信半疑,可他自己看不出来,自顾自说着,“只是近几月,却未曾看见他们的台柱子,大家倒是觉得奇怪。”

    谢珩虽不信,但也听进去:“那台柱子是何人?”

    “小的只知她名唤小梅,在台里很受欢迎,有的大户人家的老爷甚至点名要她来唱。”

    谢珩追问道:“张府出事那晚,莫非就是她?”

    管家道:“正是小梅。”

    谈话结束,那管家依照平常重复扫地。

    叶清宜听说要走,这才从他身后出来。

    谢珩与她并排走着:“那管家所言,你怎么想?”

    叶清宜只觉得瘆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对他的话匪夷所思:“可这更像是一个故事。”

    “这本就是一个故事。”

    更像是一个故事,而非真实发生的事实。

    她忽然道:“这,该不会真的是鬼杀人吧?”

    谢珩路过此处,观望着缸里被灌满的水,他抬手便从刀鞘里抽出刀,斩断一支短小的树枝握在手中。

    叶清宜未看清他此番做法是何意。

    谁料谢珩挥起树枝,问:“此棍,是曲是直?”

    她没犹豫,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当然是直的啊。”

    而后,他将树枝的一半放入水缸中,然后又问:“那现在呢?”

    现在叶清宜反倒犹豫了:“这……”

    “眼睛有时候会给出错误的判断,得用心去了解背后的真相。”他将树枝从水中拿出,摆到叶清宜眼前,“就如同我手中的树枝一般,我们目前查到的,是凶手想让我们看到的结果。”

    她陷入沉思,将他手中的树枝接过来:“那既然不是鬼,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借着这出戏的由头,趁机杀人。”

    谢珩眼中勾起丝烈狱般的阴狠,他笑了声,让人浑身发凉:“不管是鬼是人,都要让其受我大明律法的制裁。”

    叶清宜觉得有理,将树枝放到一旁,觉得脸上痒,便抓了抓。

    谢珩阴暗的一面她虽听闻,却甚是少见,几乎没见过,可若联想他方才的模样,她自是不敢多说一句,巴巴的夹起尾巴做人。

    她收了心思,反问:“那大人怎么看?”

    谢珩边走边道:“我倒觉得,这小梅定是知道什么?”

    “看来我们眼下须得先找到小梅,才能接近事情的真相。”

    他突然停下步子。

    “明日我需进宫一趟,出宫之后便去审问李哲。”谢珩还未说完,看到叶清宜脸上抹黑一块,他为她抚去那抹脏,“诏狱那种地方女子轻易进不得,待我回来便同你商议。”

    叶清宜被他方才的动作扰乱思绪,谢珩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白皙,她也看见,他的手心起了茧,不知是何缘故。

    她愣了片刻,然后回神去想他方才说的话。

    所以他明日要去提审李哲,还不让她跟着?

    也好,若她当真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想到这儿,她额前似是冒出些虚汗。

    叶清宜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们一整日在张府勘察痕迹,零零散散却也发现一些,只是与此案无关紧要的东西。

    回府后。

    叶清宜累的瘫软在床,小桃见她回来,也将提前为她准备的糕点和茶水一一端上来,她竟是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全身的筋骨似是被吞噬一般,小桃将东西端到床边,就差喂到她嘴里。

    —

    东厂

    宋昭手里拿了把火铳,反复转弄,似是把玩,又像是研究。

    火器在大明是极为先进的作战武器,不论是威力及适用程度皆胜敌人一筹,漠北鞑靼除了对大明国土虎视眈眈,更是盯紧了火器这块肥肉。

    只因军机大臣张洲被杀,火器无辜消失,皇上便命锦衣卫分为明暗两路同时进行。

    见宋昭把玩火铳,余浩也未想此时扰他雅兴,过了片刻,他才捉住机会。

    借着递茶的功夫,余浩缓缓开口:“督主,刚刚探子来报,谢珩身旁多了个不知名的帮手,貌似瞧着有些本事。”

    宋昭握紧了火铳,全然没了方才的兴致:“哦?是吗?”

    两人在摊铺外吃饭时,不慎被人盯上。

    宋昭表情并未有太大变化,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下属,那人带了下去。

    余浩如实说来:“他推断张洲的致命伤是发簪所致,也怀疑凶手是个女人,如此一来便是为李哲开脱了罪名,那我们想让李哲为我们当替罪羊的计划不就……”

    张洲被杀一事,他们从中确实做了不少文章。

    他们用李哲来混淆谢珩的视线,干扰他们的查案进度,以此来为他们运送火器争取时间。

    东厂表面效忠当今圣上,背地却投敌叛国,明知漠北阿鲁台几次觊觎大明国土,竟与他里应外合,想尽办法窃取军机图和火器。

    谢珩早已盯上宋昭,只是苦于无凭无据,即便说出,他也不会认账。

    东厂虽建立不久,可势力日益浩大,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君王能够容忍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势力,所以皇上对东厂产生忌惮。

    宋昭问:“这人你们可认得?”

    “并不认得。”

    “那直接把人解决了。”

    余浩:“……”

    宋昭只是动动嘴皮,顷刻间就已决定了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