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北疆(30)
    《但愿人长久(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许羚一路闯进太子帐中,无视旁人的阻拦,遮光的帘布被掀开,光线从她的身后前仆后继地洒了进来,直到最里边的桌案上。

    那个地方是往日里言祺祀最常待的地方,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他手拿着军报在对自己微笑,轻声问候着“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活着回来了。

    许羚脚步踉跄地靠近,在桌案前蹲下,像从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手臂平放在桌上,低头靠在上边。

    眼角有泪水滑落,眼前没有那个人,只余无数空寂。

    夜幕沉沉,时不时的蝉鸣声叫的人心烦不已。

    守在帐外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纠结地观察着里边的情况。

    “欸,你说要不要进去把许大人叫出来?”

    燕路凑到燕伍身侧,用手肘杵了杵他,示意他往内看。

    燕伍先是瞥了他一眼,而后双手抱胸往远离他的方向走了一步,而后才淡淡地说道:“你去。”

    “哈?”燕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用手指对着自己,重复了一遍刚刚听到的话,“你说让我去?”

    语气中满满的惊疑。

    反观燕伍仍是一脸淡定,就一个眼神,燕路就明白了。

    行,算你狠。

    他咬着后槽牙往内走了几步,就在他的手要接触到帐帘时,他顿住了,他回头看着从刚刚起就没动过位置的人再次确认道:“我真去啦?”

    燕伍早清楚他这种只有嘴上功夫的人究竟有几斤几两,所以他根本就不着急,现在的情况发展一切都在他的预想当中。

    知道再不顺着他的意思走,他定是要发火的,于是他赶忙阻止道:“你还是回来吧,让许大人自己在里头呆着也好过于她出去做些什么事吧。”

    他这是为了自家主子的计划不被影响,才不是因为不想惹某人生气呢。

    “你说的对。”燕路顺着坡就下,速度快的就像是在等着这话似的,虽然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燕路转身下台阶,在燕伍逐渐睁大的眼睛中在他的身前站定。

    “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看到燕伍抬起了手,而后往他的身后指去。

    他的身后有什么,不言而喻。

    一时间,他竟有些不敢回头。对上燕伍的眼睛,很清楚地便能看到倒影在上边的影子,那是一抹青绿色的倩影。

    “带我去见他。”

    身后,不带一丝一毫感情色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燕路只觉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感觉膝盖一软,还好有旁边的燕伍扶了他一把,否则他可能真的就这么跪下了。

    “是……”

    在黑暗中前行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如果再加上在树林间行走,那就更不易了。

    还未隐瞒多久便被拆穿的两人本打算明日一早再领许羚去见自家主子的,但被其一句“白日人多,不好交代”给成功说服。

    所以,现在一前一后带着路的两人都极其的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

    当然,抱怨的话他们只敢憋在心中,万不敢当着许羚的面发出来。

    作为经历于许多红尘往事的他们来说,对于生气的女人不能惹这一点他们还是记得极其清楚的。

    虽说不是他们惹的火,但谁让做出这事的人是他们的主子呢,怕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此行的目的地就在林中靠近溪流的地方,距离不远,他们走了估摸三刻钟便到了。

    月下,笼罩在清俊白光下的草屋有着一种别样的静谧,隐隐散出的晕色柔和了凌乱,显出一份与尘世格格不入的氛围。

    用茅草搭成的屋顶上长着没见过的青藤,绿叶茂盛,隐有黄花,像瀑布般在边缘垂下。在那底下有着一把摇椅,椅上放着一只蒲扇,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几处缺口。摇椅旁是一块巨石,半人高,上边留存着还未清理干净的青苔。小小的一处院子,一眼看去只有这几样东西,虽不精致,但胜在干净、整洁。

    从外边看去,这屋子只有一间主屋,连厨房都没有,后边是什么模样还未可知。

    许羚停在几步之外,粗粗地打量完整体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心头那自回了军营起便压着的石头总算是有了落地的机会。

    燕路不解为何一路上都步履匆匆的人到了正门前却停了下来,正当他想上前去推门时,他的衣袖被拽住了。

    许羚望向他的眼睛,将说话的声音故意放轻,“他想做什么?”

    燕路看着自己的衣袖,又抬头看了眼燕伍,最后才看向许羚,他尽力保持着小力气,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抚了抚有些皱巴的地方,无奈道:“许大人,这事吧……你还是自己去问主子吧。”

    说完,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拉着一旁还在看戏的燕伍跑了。

    许羚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去勾,但指尖只停留着布料飞速划过的触感。

    还未回神的她就这样与闻声开门的言祺祀对上了视线。

    空气中,晚香花的味道渐浓,随着流水的叮咚声,声声撞击人心。

    鼻尖充斥着花香,还有……清新的雪松味。

    温暖的怀抱将夜间的寒凉驱散,而那压迫着血肉的力量却将暖意直接变为热意。

    耳边,喷洒出的气息将耳垂染红,且隐隐有向脖间渗透的趋势,痒意随之而起,像一只手撩拨着本就不断抖动着的心弦。

    月光下,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合二为一的影子被越拉越长,最终归于虚无。

    “言祺祀。”

    “嗯,我在。”

    “言祺祀。”

    “我在,阿羚。”

    ……

    摇椅上,许羚一只手拿着蒲扇缓缓地动着,一只手被坐在身边的言祺祀紧紧抓在手里。她慵懒地躺着,眉眼惺忪地看着正在给自己上膏药的男人,许是累了,她在不知不觉中走了神。

    大概是太久没见到她这副轻松的样子了,言祺祀不由地有些怀念,嘴角的笑意也显得愈发地甜蜜起来。

    修长匀称的手指沾取少量的白色固体膏药,随着目光一齐落在了眼前那白皙脖间格外碍眼的红痕上,心神一动,比手指更快的,是他温热的唇。

    许羚被脖间的痒意唤回了神,明明是固体的膏药她却感觉到了微微的湿润。尤其是在对上言祺祀那双明显带着说不出意味的眼神时,她心头的怪异感更加的明显。

    “涂完药了吗?”

    许羚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所以这句话在她看来就是一句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