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崩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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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勤政殿。

    元兴帝正在处理奏折。

    最近崔北楼跟吃错药似的放了一些权力,一些对他来说值得批阅的奏折被送过来。

    元兴帝勤恳批阅,且试图筛选出有利于自己的情报。他急于培养自己的亲信。

    如此勤勉急切,可等内侍监孙时运进来时,他还是第一时间放下奏折,“可是明州传来消息?”

    “回禀陛下,明州并无消息传来。”

    “怎么会?”

    元兴帝站起身,来回走动,“算算时日,消息也该传过来,难道事情有变?”

    闻言,孙时运将头埋低了一些。

    他知晓,同样是明州来信,其他官员盼望着时疫消除,他们这位陛下却是盼望着民怨四起,好借此除掉崔北楼。他发自内心不希望陛下与崔北楼对上,只因他清楚,陛下必输无疑。

    好似看出他的想法,元兴帝冷不丁问,“你觉得兵部尚书如何?”

    孙时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兵部尚书在时,这位皇帝一口一个国丈,无比热情。

    “奴婢对刑大人知之甚少,不敢妄评。”

    “是不敢还是不想?”

    孙时运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朕提前恕你无罪,尽管大胆说。”

    孙时运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心里则是飞速思索元兴帝这么问的原因,他好对症回答。

    数次交锋,兵部尚书输得一败涂地,最近刑家姻亲被崔北楼收拾后,他更是和鹌鹑似的,再也不敢和以前那般撺掇元兴帝,就连皇后都安分了许多。

    如此一来,最大可能是,元兴帝对兵部尚书失望了。

    心里有底了,孙时运才斟酌言辞道,“陛下初登基,便揪出兵部诸多贪墨以权谋私之人,实乃明君。刑大人能有今日,多亏了陛下慧眼。”

    元兴帝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当初是崔北楼极力揪出兵部那些社鼠,一再表示决不允许官员在军备上贪墨,以免日后贻误战机。

    而那群社鼠势力极大,元兴帝是不乐意得罪人的,便全盘交给崔北楼处理。后来兵部堪称血流成河,空出不少位子,矮子里拔高个,兵部尚书成功上位。

    若非出了一批贪官污吏,兵部尚书之位还真轮不到国丈。

    元兴帝后知后觉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刑家完全是捡漏才有今日势力啊!

    孙时运偷看他的神色,犹豫着是否要劝他与崔北楼和好。

    元兴帝又问:“近来崔相在民间口碑如何?”

    “尚、尚可。”

    “尚可?”元兴帝惊讶,“这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孙时运只得将打听到的情报一一说来。

    崔北楼口碑逆转全靠他那个五岁女儿。

    那个小姑娘执拗得很,听不得旁人说她爹爹坏话。但凡听到,都要追上去辩驳一二。

    “那位温姑娘辩驳时一针见血,好些人答不上来,久而久之,便发现传言中的蹊跷。”

    孙时运想了想,又补充,“也可能与那位温姑娘乐善好施、行侠仗义有关。”

    他又列举温乐悠每日在京城闲逛时做了多少好事。

    “一群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庶民。”元兴帝不屑。

    孙时运不敢接话,心里则想着,是啊,那位温姑娘也没帮什么大忙,随便一个高门大户都能做到,更别说当今圣上。可大家都不做,只有那个小姑娘做了呀。急人之所急,还不求回报……还是求了回报,那位小姑娘会收取一些食物当做报酬。

    “装出来的良善亦是良善,”元兴帝又动了心思,“总有人想通过那个小姑娘走崔北楼的门路吧?”

    “听说有许多,可无人成功。那位温姑娘好似擅长识人,大多人她都不理睬。”

    想了想,孙时运小心翼翼提醒他,“陛下,皇后娘娘曾派人邀请温姑娘入宫,被回绝了。”

    元兴帝想起来了,他是暗示过皇后。后来温乐悠果断拒绝派出的内侍时,他还发了脾气。

    想及此,他忍不住拍了拍脑袋。

    “朕这是怎么了?忘性颇大。”

    只是很快,他将这丝疑惑抛之脑后。

    坐回龙椅,元兴帝拧着眉思索了会,感慨,“看来还得崔相帮朕啊!”

    孙时运:“……”

    要不是这是皇帝,他的衣食父母,他真的很想骂人。

    早知如此,登基时何必闹翻?绕了个大圈子还是回到原点,还破坏了彼此的感情。

    碍于皇帝活他才能活,得知皇帝动摇,孙时运连忙暗示道,“陛下,明州一事是否要提醒崔相?”

    “不必了。”

    找回一点脑子的元兴帝十分淡定,“那道旨意是以朕的名义颁发。奈何近来崔相行事嚣张,惹人误解。那群愚民误以是崔相胁迫朕,朕亦无可奈何,想必崔相能理解。”

    孙时运被这位皇帝的无耻震惊到了。

    他真的想嚎叫,陛下啊,若非你派人去误导明州的官员百姓,他们怎么会误会崔相?

    可他也看出来,皇帝根本不怕崔北楼彻底和他闹翻,不,是彻底不支持他,这是为何?

    孙时运委婉道:“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年欧阳家所为?欧阳家如今连爵位都没了。”

    那位崔相根本不是什么宽容之人啊!

    “哼。”

    模样只算端正的年轻帝王轻笑了声,“朕知晓你想说什么,可你别忘了,皇祖父可是留有遗旨,先帝更是对崔相有知遇之恩。崔相没得选。”

    孙时运也算是宫中老人了,他恍惚了几瞬,才捋清楚元兴帝的逻辑。

    熙宁帝留有遗旨,建昌帝是个孝子,又对崔北楼有恩情,因此崔北楼就算想扶持新帝,也只能在熙宁帝的孙辈里选。

    能力最出众的几个在建昌七年出事,余下能力勉强的几个,元兴帝登基,其余人获罪,被贬得远远的,还不知人在不在。

    如此看来,就算元兴帝与崔北楼闹翻,崔北楼也没得选。难怪陛下一登基,就迫不及待试探崔北楼的底线。

    可见多了风雨,孙时运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可笑。

    崔北楼都是权臣了,就算不选熙宁帝的孙辈,元兴帝还有能力与之对抗不成?还是说陛下比谁都相信崔北楼的本性?

    “不过,你提醒朕了。”

    孙时运茫然,他也没说什么啊?

    “皇祖父的外孙亦是孙辈。”

    元兴帝招招手,“你过来,帮朕办件事。”

    相府。

    杨繁响手里拿着个账本,目光有些涣散的路过中庭。

    “这个月的账目……”

    余光注意到一大一小,他当即停下脚步,认真看过去。

    却见穿着身竹青色常服的崔北楼双手拎起穿得胖乎乎的温乐悠,开始抖啊抖。

    他正想着温姑娘怎么长胖了,就看到不少用油纸包好的小零嘴从温乐悠身上掉下来。

    看到堆积起来的小零嘴,崔北楼气笑了,“难怪你没胃口用膳!”

    他气得又抖了几下。

    用真气控制身体,温乐悠特别配合的在半空中晃悠。

    她腆着脸笑:“它们做得太好吃了嘛。而且是爹爹命令厨房少做肉肉吃,我饿嘛。”

    如今的崔相爷能勉强抵抗住这软绵绵的撒娇。

    他板起脸,“不能挑食,你不是想长个吗?”

    “可爹爹也挑食啊?”温乐悠理直气壮,“我在向爹爹学习啊!”

    “哎呀,”她还嘚瑟的抱着小胳膊,“咱们俩不愧是父女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