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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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裕菀没走远,她的理智在按下电梯的那一秒回笼,她任由电梯开了门又关上,然后等来风尘仆仆的褚敏疑。

    他也恢复了冷静,替她按下了电梯。

    陈裕菀想到包间里那么多领导同事,熟悉的、不熟悉的;有好的、不友好的……都光明正大地目睹了两个人最不堪的一段。

    “你怎么追出来了,非要别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吗?”陈裕菀问。

    明明语气生硬,可褚敏疑也听出来她在颤抖。

    是生气、难过?还是不知所措?他觉得是前者。

    “你认为是我放出去的?”

    陈裕菀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带子,“不是你放出去的,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你都已经要升去嘉禾了,公示期里出这种事,势必会闹得人尽皆知,显然是有人眼红你高升啊。”

    她补充说:“我又不是傻子,这种错误一犯再犯!”

    那就好,那能省去很多麻烦。

    两人进了电梯,褚敏疑问:“那为什么这么生气?”

    陈裕菀面露愧色,许久才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如果那天我没有冲动,就不会有那样的对话。”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曝光的对话,甚至陈裕菀隐约感觉,他这会儿根本没把那些小技俩放在眼里。

    他问:“你觉得对话里哪部分内容会给我定罪?”

    陈裕菀反问:“欲加之罪你不懂吗?”

    他当然懂。

    两人走到楼下,店门口,头顶上火红的灯笼正被夜风吹得翻飞,跟两人身上的衣裳一般,沁凉的秋风送来的冬的警告。

    两人都喝了点酒,陈裕菀便打了车,两人坐在塑料凳子下等。

    陈裕菀垂头丧气,但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颇有要将始作俑者拖出来碎尸万段的架势。

    褚敏疑坐得离她远了点,算是专为候她这一程,背靠着红漆柱子,他点了一支烟,一直抽到出租车过来。

    陈裕菀走下阶梯,打开出租车的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褚敏疑目送。

    却见车停在远处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车窗降下来,那只小脑袋露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被指控性骚扰的话?”

    褚敏疑起身朝她走过去,在窗前默不作声立了半分钟,指尖轻轻落在她头发上,说不准是拍还是点,轻柔又安抚。

    “那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

    她说:“你不准再抽烟了。”

    褚敏疑:“好。”

    ……

    视频早已经在分行大小群甚至全行的大小群传遍了,而陈裕菀收到最多消息的群聊,毫无疑问是“月度存款三个亿”,一群人在嗷嗷待哺,陈裕菀烦躁不已。

    可走进家门,见胡姿苑坐在沙发上一边做美甲一边等待她,她穿着暖和的睡衣,头发刚洗完吹完乌糟糟一片,仿佛冬天提前了两个月抵达。

    陈裕菀往她身上扑,眼泪不受控地掉出来,而后一下接着一下伏在她肩头颤抖。

    胡姿苑从未见过她这般,一时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尽可能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一直哭了十分钟,她心累腿也酸,才在沙发上歪歪扭扭地躺下来。

    胡姿苑见她一把抹掉眼泪,应该是恢复得差不多。

    才敢问:“这声音会不会是合成的?”

    陈裕菀瞧着茶几发着呆,缓缓摇头:“每个字都是真的。”

    她顿了一下,“就算声音能合成,那段视频,我跟他两个人你认不出来吗?”

    胡姿苑说:“视频也是可以合成的……”

    她正说着,何桐析的房门打开,她从里边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冷。

    她把手机摊在陈裕菀眼前,屏幕正好停在那一段视频中间的某一个瞬间。

    她似是有些怨怼和责怪:“你明明知道我想回家,我想回嘉禾,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来剑州这个鬼地方,你跟褚敏疑说这些是干什么?叫他不让我——”

    胡姿苑站起来拦她,“你少说两句,她心情不好,而且她是那样的人吗?她什么时候害过你?”

    “她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但你看没看她干的事?你找褚敏疑就找啊,你拖我下水干什么?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自己——”

    “何总,别说了,发生这事谁也不想,她被临时调回去,没有经过任何商量,她能不愤——”

    “你别拦我!我为什么不能说?她愤怒她的,她扯我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我回不了嘉禾?”何桐析冷笑着,“不就是一边自视清高吊着人家褚行,一边又见不得他对别人好?”

    “何桐析!”

    “干什么?你吼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胡姿苑拦在陈裕菀面前,“菀子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难听吗?”何桐析提高音量,“她对我怎样?你是说那些吃喝?还是玩乐?是明明跟人家发展到那一步了,还瞒得死死的,问她是不是对人有意思,还跟我撒谎?是看见我跟人坐一块儿喝个咖啡就迫不及待地半夜找人见面?还是背地里撺掇褚敏疑别让我回嘉禾?”

    胡姿苑被她这完全不讲情义的发言气得放下了脸,“你这么说是你有多正直多坦荡?”

    “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

    “你回回买蛋糕都买两份是为什么?你敢不敢拿出你跟褚行的聊天记录,看看你借着老乡的名义要给他送蛋糕却被人婉拒的嘴脸?”

    “你偷看我手机?”

    胡姿苑将陈裕菀拢在腿边,手扶在她后脑上,目光却死死盯住何桐析:“用得着偷看吗?你就摆在茶几上,你给谁看的?菀子?人家褚行对菀子怎样谁看不出来?就算不摆到明面上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整个分行,菀子是他最珍视最纵容的那个,你呢?团建那天你一个晚上没回来,跟我说有紧急工作要处理,穿了睡衣出门,上哪里去了?”

    “你他妈在这里恶意揣测,我是不是也可以揣测一下,你其实是跑去倒贴人家褚行?不然嘉禾分行怎么就开放了位置给你?”

    胡姿苑脑子里还有许多画面,过去不理解何桐析的一问话,此刻几乎可以确定为一种打探,她真是想一股脑全吐出来,可讲完了,何桐析跟菀子的情谊也完了。

    陈裕菀却在听完她这话后慢慢抬起头,倒是没掉眼泪了,一双被泪水朦胧的眸子委屈至极,“他不是这样的人。”

    胡姿苑:“……我是在替你跟她对骂啊。”

    陈裕菀:“我知道。”

    果然美女是不能伤心的,哭起来人心都要碎掉,胡姿苑拍拍她的脑袋,“好好好,也可能啊,你家褚行没有接受倒贴,觉得她在剑州太妨碍了,就让她去嘉禾了,行了吧?”

    陈裕菀道:“不行。”

    胡姿苑:“……”虽然知道她喝了酒,但真的很想骂她啊。

    正准备反戈一击,就见陈裕菀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看向何桐析,思路异常清晰。

    “我是吊着他,你可以说我舍不得一块肥肉,也可以说我喜欢被他爱重的感觉,我自己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