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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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留宿,要打欠条。

    吃饭喝水,要打欠条。

    就连烟瘾犯了,长官们都得排队给王胖子打欠条。

    这才住两天,王胖子的双肩包内就已经塞满各式各样的欠条。

    长官们都很窝火,可谁让他们是被忽悠来的呢,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遗迹世界,想要吃桶红烧牛肉面都得托关系跟王胖子打欠条。

    不仅如此,就连平时威风八面的治安官们,都要咬着牙被王胖子轮番敲诈,时不时还要出卖个劳动力,替言孤城四处打探情报。

    这不,每天太阳下山后还得将自己一天的侦查,事无巨细的汇报给言孤城,搞得大伙儿做梦都在抱怨,这几天过得简直比平时上班都累。

    “哎,你说我一个技术科的大主任,竟然跑出来受这份儿洋罪,真怀念在总部大楼熬夜加班的日子,不给加班费都行,起码管饭管饱儿,不用跑断腿啊。”陆国华围着火堆开始絮叨起来。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谁能有我们栾家倒霉,连带着我和三个子侄都被困在鬼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囫囵个出去。”人事科主任栾平,望着自家‘申先、士、足’三个傻侄儿气不打一处来。

    三个傻小子一点也不知道犯愁,正忙着跟刘一手掰腕子呢,而且玩的不亦乐乎。

    每晚的例行会议上,季默这个老好人,再度被推出来协调双方情绪,以及主持各项信息的交流。

    “经过大家辛苦的侦查,花都城的基本情况大概清晰了,这里远没有表面上看着简单,虽然十里桃林飘香四溢,但是这里的桃树已经很多年只开花不结果,还有城外的麦田,虽然看着长势喜人,但是只要稍加观察就会发现,麦穗子里面并没有果实,全都是空壳。”

    “这种情况很罕见,像是生物变异,也像是某种病虫害,具体的原因还有待分析,不过谜题的破解,一定会成为我们破局的关键。”

    王霸忍不住唏嘘:“哼,景色再好有什么用,这就是个颗粒无收的鬼地方,不怪花都城的居民到处卖儿卖女。”

    司野点头认可:“不仅如此,这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沾亲带故,他们对外来人的戒备心非常大,夜里大家不要单独出去,跟咱们同时进城的忏悔者们,不少都在夜里遇害,不仅携带的财务被洗劫一空,就连身上衣服都被扒的干干净净。”

    王炸不满道:“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话说我们已经在这儿住两天了,究竟在等什么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定言孤城和季默,毕竟他们这群人的行动决策,都是这两位爷拍板儿决定。

    言孤城面不改色心不跳,也侧脸看向季默:“在我们家,默默说了算。”

    季默在短暂的无所适从后,紧忙掏出怀里珍藏的龟甲,含着春风化雨般的笑意,略带神叨:“不如问问祖师爷。”

    说话间,他将三枚泛着金属光泽的乾元通宝一次推入龟甲中,伴随着细细密密的咒语以及十分有节奏的摇晃,竟然当着一众自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长官和联盟精英的面儿,当场算了一卦。

    伴随着铜钱儿叮叮当当的掉落,卦象也有了结果,只是算卦的人肉眼可见的脸色不太好。

    王霸冷哼:“封建迷信,装神弄鬼。”

    王炸亲眼见过季默的本事,自打进入忏悔遗迹后,他就意识到联盟教科书上说的,不一定就是世界的真实面目:“爸,你能不能别胡说,卜卦在四五千年前算非物质文化遗产。”

    季默有点不好意思:“倒也没这么夸张,不过,驱邪纳吉总归是讨个好兆头。”

    以前学艺不精的时候,季默也时常感觉自己是封建迷信的余孽,可现在不一样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钻研,他自觉起得每一卦都很灵验。

    言孤城百无聊赖的吃着某人精心准备的小点心:“你家小王八……祖师爷说什么了?”

    季默:“卦象初六,剥床以足,大凶。”

    刘一手果然听不懂:“啥意思?”

    季默尽可能详细的解释道:“坤为地,艮为山,山石风化,崩塌于地,此为剥落。卦象上言明,我们的麻烦从今晚睡觉的时候就会接踵而来,而且会越来越凶险。”

    王胖子跟着煽风点火,拼命烘托恐怖氛围,只盼着口袋里的平安符能卖个好价钱,刻意紧张兮兮道:“哎呀妈呀,这也太凶撩,大师有没有办法破解?”

    也不知道是夜深起了冷风,还是心里头有鬼,这帮长官们竟然都惊起一层白毛冷汗。

    季默尽量委婉的规劝道:“卦象言明,此番正义终会被邪吞噬,危险看似渺小,但是损害却是难以接受的,局中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隐忍,不宜采取任何行动。”

    王胖子煞有其事的唏嘘:“明白了,以不变应万变,高明,那要是这么说,想要平安就离不开大师您亲自开光的平安福啊!”

    胖子将圆滚滚的脑袋对准自己的客户群体:“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我给你们打个九五折扣,想要的朋友可以来打欠条。”

    王霸早就受不了王胖子的种种敲诈,而且因为没有在遗迹的生存经验,他被死胖子坑的最狠,双肩包里的欠条至少五分之一都是他们王家父子签下的,搞得这两天一逮到机会吗,他就糟践糟践这王胖子:“马屁精,什么以不变应万变,说了跟没说一样。”

    旁边的王炸忍不住出言规劝,而且还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哎呀爸,道法尚自然,各中因果皆蕴含其中,你得学着接受新鲜事物。”

    王炸经过前段时间和季默的相处,已经彻底从唯物主义者变成道学的发烧友。

    众人呼啦啦的凑过来,跟胖子采购起各式各样的平安符。

    就在这个时候,篱笆院子传来一阵推门声,似乎有人用蛮力闯进来。

    众目睽睽之下,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扛着锄头、镰刀闯进来,领头的正式这间四合院的主人李大宝:“呦,诸位兄弟还没休息呢?”

    都是久经风浪的人物,饶是在没有经验,任凭谁都也看得出眼前这票人不怀好意。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言孤城。

    言某人当真稳得住,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季默亲手剥的橘子,仿佛没看见门前找茬儿的一票庄稼汉。

    其余人也纷纷识趣儿的不去搭理半夜闯进来的李大宝。

    李大宝气势汹汹而来,进门却被当成了空气,虽然面色有点慌,可眼底的穷凶极恶仍旧显而易见:“跟你们说一声,这些都是我在田上帮工的兄弟,天黑他们赶路不方便,我做主,让他们今晚在此歇息。”

    大伙儿不约而同的再次瞄向言孤城。

    言某人依旧在安静的吃橘子,不仅如此,季默也跟着双目失明一般,自顾自的忙活着家务活。

    李大宝吵吵半天,也没人搭理,索性也不再自讨没趣,悻悻的招呼着一群糙汉,在柴堆上吵吵嚷嚷的躺下来。

    月上中天,王胖子和吴宇跟一众长官们喝起了小酒,意图很简单,长官不睡,随行护卫的治安官也不能睡,治安官如果虎视眈眈的守着,一伙不安好心的庄稼汉自然也占不到便宜。

    李大宝没安好心的催促着:“贵客们,时候不早了,快歇息吧。”

    他的话依旧无人理睬,王胖子组织者着一干人等又吃又喝,馋的柴堆上的庄稼汉们开始咽起哈喇子,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妈的,再他妈等下去,公鸡都打鸣了!”

    李大宝将手里的榆树杈子往地上一甩:“妈的,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动手。”

    呼啦啦一群人攥着家伙围上来,王胖子把酒盅一扔,喝骂道:“老子给你房钱,送你米面,你他妈扭头就当白眼狼,李大宝,你个孙子,忘恩负义早晚天打雷劈。”

    李大宝颠颠手里的镰刀,冷笑道:“贵客有所不知,咱们这儿是花都城,香飘十里常见,天打雷劈从来没有,咱们这好山好水,正是你们死于非命的好地界。”

    王胖子瞄了眼言孤城,见这位爷没啥反对意见,直接掏出一把欠条,对四周的治安官们吆喝道:“兄弟们,滋要是今晚你们干掉一个,欠条就销毁一张。”

    闻言,治安官们顿时来了精神,自从来到花都城,一天的吃喝拉撒都得跟王胖子打欠条,估摸着就算平安出去了,也得欠下不少饥荒,如今逮到可以抵消欠条的机会,一个个瞅这帮孙子的眼神都冒光。

    言孤城修长的指节敲敲桌面,不痛不痒的提点道:“联盟条例规定,治安官在忏悔遗迹执行任务,因公造城人员伤亡,不用担负任何责任。”

    言长官,素来火上浇得一手好油。

    吴宇跟着附和:“没错,治安官进入遗迹,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执行任务,我们不杀贼人,贼人可不会放过我们,咱们这是正当防卫。。”

    这下可好了,不仅治安官们来了兴趣,就连一旁的长官们也跃跃欲试,人事科主任栾平,拖家带口的来,他们申家跟胖子的债务问题最严重,因此现在也最积极:“那个,胖子兄弟,您这条规则,对我们长官级别是不是也同样适用?”

    王胖子没想到堂堂的联盟人事科大主任,居然对他点头哈腰?这可是以前他做梦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如今竟然上杆子替他出面解决麻烦,不由得有点骄傲:“行啊,栾长官雅兴,我全力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