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我见杳杳》全本免费阅读

    宋远杳醒来是三日后,庭院杏花落败,初显颓废之态。

    隔着支摘窗,飘来几只杏花,落在她的发髻上。

    紫晚瞅见,为她拂去。

    “陆乘书将我逼到公堂撞柱,知晓我醒来,也没有赔礼道歉,倒是我躺在床上昏睡了三天。”宋远杳气愤,却因动作激烈,引得头痛,“嘶——”了一声。

    紫晚扶住她,面上担忧,手指按在她额间的白纱布上,“少夫人,你别轻易乱动,万一又疼起来怎办?”

    “都怪陆乘书,要不是他处心积虑,逼迫我认罪,我何必要撞柱,以示清白,也不知往后会不会留疤。”

    宋远杳想到这点,愁眉苦脸,一时之间都忘记痛骂陆乘书。

    紫晚温声安抚她。

    “大夫说过,少夫人的伤势很轻,不会落下疤痕。”

    “那就好。”宋远杳冷哼一声,背靠引枕,往日的锋利之美,因病弱削减了几分,却没减少她半分美貌。

    “张婆子那边怎样?虽说我靠撞柱,才打消陆乘书的戒备,可我担心张婆子私底下会揭发我寻她的真正由头。”

    宋远杳提起这一茬,脸上多了疑虑,余光瞥见紫晚踌躇,似有难言之隐,不免疑虑道:“你有事瞒着我。”

    紫晚:“少夫人,不是我有意瞒你,而是张婆子死了。”

    “什么?”宋远杳被惊住,坐立不安,仰起头道,“前几日,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

    紫晚说起这事,也是心有余悸,“奴婢也是疑惑,可是张婆子在那天跟我一起从衙门放回家后,隔日,我就听到张婆子的死讯。”

    宋远杳不安地咬紧下唇,神色慌张,“张婆子死了,慧娘也死了,他也死了。”

    这个“他”是谁,紫晚心知肚明。

    宋远杳忧心忡忡,感觉暗处有一道看不见的黑影,笼罩她的上方,但转眼一想,为今之计,早早怀上一个孩子才是她目前该操心的事情。

    可恨陆乘书不近人情,一点机会都没有。

    宋远杳明白该放弃陆乘书,可她有不甘心,尤其是经历上次对簿公堂。

    她更想看到不怒自威,高高在上坐在公堂之上的陆乘书被她拉下水。

    倏然,门房匆匆忙忙跑来禀告,说是大夫人派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远杳闻言,右手拍在案几上,茶盏溢出,“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夫人说容娘在西院遭了难,天天梦魇,请来天师来,天师说是有邪祟作祟,于是天师做法,说容娘需要迁移,东院恰巧是适宜的居所。”

    门房传话,一字一句,落入她的耳边。

    宋远杳冷笑一声,气得云鬓上的双蝴蝶步摇都要落下来,“说是邪祟,我看是人为作祟,她不就是想让容娘进东院,存心恶心我。”

    “少夫人不必大动干戈,你要是真跟她置气,可不就着她道,要我说,少夫人就避而不见好了,万一真让容娘进东院,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被夫人抓到把柄。”

    在紫晚好说歹说,宋远杳气息趋于平缓,轻哼了一声,对着门外的门房道。

    “你对派来的人说我近日身体不适,有事往后再议,或者等夫君回来再商议。”

    门房得了命令,匆匆忙忙走了。

    宋远杳心烦意乱,紫晚为她捶肩,轻声道:“少夫人是忧心夫人。”

    “我忧心她作甚,只是我在烦陆乘书此人,你说我也是芙蓉月貌,他跟个呆子一样,视若无睹,真是气人的很。”

    “夫人你和他的关系交情浅薄,外加青云城内,夫人的名声一向不好,他或许听到风声,才对夫人严防死守,要不少夫人先跟他打好关系。”

    “可是这要什么时候?不对,我可以让他对我放松警惕,再下手。”宋远杳还是没放弃下药的念头。

    紫晚一听,好像也是这个理,毕竟再拖下去,陆乘雪的死讯,很难再瞒下去。

    随后主仆二人商议一番,宋远杳便想借着嫂嫂的名义,跟他改善叔嫂关系,等计划成功那日。

    再一脚把他踹掉。

    宋远杳颇为得意,迫不及待看男人成为裙下之臣,不得不听她命令的景象。

    她打定主意,命紫晚去外头打听陆乘书现居的住所,打听到后,又以嫂嫂的名义去送糕点给陆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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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院内,庭院杨柳丝丝,卷帘阑干,一道咳嗽声传来,引得屋甍上的鹈鹕飞走。

    “乘书,我今日邀你来,也是为了你兄长一事,所求于你。乘雪年岁二十有余,子嗣艰难,听闻容娘肚子里的骨肉是我陆家的,我激动不已。可近日容娘被梦魇缠身,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命容娘去东院住,可宋远杳不肯退让,我心急如焚,你刚也听到我派人拉下脸面去求,她丝毫不退让。”

    “所以我想请你出面。”

    陆夫人将请他来的缘由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面容温柔,似有真情流露。

    陆乘书:“这是家事,我不宜掺和。”

    “乘雪这孩子跟你之前交好,你忍心让他的子嗣出事吗?况且我也是为了你的兄长着想,乘书我希望你能谅解我。”陆夫人用娟帕抹泪。

    “我从来都把你当作亲生的儿子对待,如今我有事相求,还望乘书看在我曾养你多年的面子上,去替我出面,再说,我也不想将容娘送进东院,万一出岔子,我可怎么跟陆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陆乘书看她神情激动,几欲昏厥,不由缓缓开口,“我去试试。”

    陆夫人欣慰。

    随后陆乘书甩袖而走,一出西院大门,李通早早在门口候着。

    “大人,张婆子死后,我们查遍了青云城,方才知,七天前有陆家的人去见过张婆子,而见张婆子的人是东院的门房,随后我们查出的慧娘死后,有一间上锁的房门,里面似有人居住的痕迹,我们仔细勘察,发现底下有一封和离书。”

    李通将和离书呈给陆乘书。

    他接过和离书,一目十行。

    上面赫然是兄长的字迹,而和离书的内容无非是说他们夫妻缘分浅。

    所以兄长跟宋远杳和离,兄长又不知所踪,赵大兴也不见所踪,如今又牵扯两条命案。

    陆乘书面无表情,吩咐下去,“你替我书信的一封,寄给京州的徐大人,说我还有事在身,需要推迟一月去往京州。”

    “遵命,大人。”

    “对了大人,这些线索直指陆少夫人,何不将少夫人送入大牢,审讯一番。”李通起身,想到近日发生种种,都与陆大人的嫂嫂有关系,况且这么多罪证,都能治她罪。

    可为何陆大人不将她送进大牢,还是顾忌陆家的名声。

    “上次公堂审讯她敢撞柱,谁敢保证这次再抓她,她会不会寻死觅活。我也会不会落得逼迫嫂嫂自缢的名声。”陆乘书淡漠的口吻,听不出任何偏袒之意。

    李通有所顾虑。

    之前陆大人遭到身边的人背叛,哪怕对方跟了大人五年,还为大人出生入死,也换不到大人任何偏心,直接斩杀马下。

    遑论面前的罪证无一都表明跟宋远杳有关。

    李通跟他身边六年,也知道他一向不近人情,不爱名声。

    因此,李通满腹疑云,也不敢妄言,自请离去。

    待人走后,陆乘书折东而去,闲庭雅步来到了陆府的东院。

    这次,他见门房换了一个敦厚老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