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我就是要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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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籁俱寂。

    钟吟怔愣地看着林弈年,心中纷乱一片,却并没有因为被分手而恼怒,不甘。

    相反,一种极为悲伤的情绪涌上心间。

    使得她快速垂下头,挡住眸中闪烁的泪光。

    “别哭。”林弈年嗓音在头顶响起,手指怜惜地替她擦过眼泪。

    钟吟却哭得更喘不上气。

    愧疚,抱歉,心疼,还有一层委屈,各种滋味齐齐涌现。

    林弈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出来。

    只是,她开不了口的,他先开了口。

    他抽纸巾替她擦干眼泪,边艰涩地说话:“吟吟,别把我想得太好。我从没有你想象的好。”

    “昨晚我没接电话,是因为——”他几乎说不下去,“是子仪挂了电话。”

    钟吟瞳孔缓缓动一下,视线茫然地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顶着她这样澄澈的目光,林弈年脸上火辣辣的,是从未有过的无地自容。

    任何原因又怎么样?事实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清楚地知道,哪怕没有原因,他也没法做到和易忱一样,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不,是我保护不好你。”他闭了闭眼,口中发苦。

    “你已经很努力了,”钟吟泪眼看他,手中紧紧握着苹果,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知道的,我全都明白。”

    “吟吟,你喜欢的不是我。”林弈年轻声说,“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钟吟握紧衣袖,艰难地说:“对不起。”

    她再没办法反驳这个事实。

    “吟吟,你道德感太强,这样会很辛苦。”林弈年继续替她擦眼泪,“你没有对不起我。”

    “恋爱本该是让人开心的事情,不开心了,不喜欢了,就分手,寻找更喜欢的。”

    林弈年擦去她眼角最后的眼泪。

    捧住她的后脑,抱在怀里,低声和她耳语:“吟吟,你的未来是康庄大道。不要再因这些徒增烦恼。”

    “再说一遍,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我在这段恋爱里,没有做到称职。”

    “对不起。”

    ……

    林弈年走了。

    他走时,脚步很轻。

    就像他很轻陪她度过这段短暂的时光。

    离开时,也不留半分痕迹。

    这一瞬,钟吟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视野变得模糊,连带着,连高中所有记忆都变得不甚清晰起来。

    像是与过去彻底隔绝开。

    许久,钟吟低落的情绪都没缓过来。

    直到白帆打开门,探进来视线:“怎么弈年那么快就走了?你们没多说会话吗?”

    钟吟快速擦干净眼泪,摇摇头。

    “清姐他们来了,”白帆语气迟疑,显然,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目前这个棘手的状况,“小忱也到了,你现在有精力见他吗?”

    钟吟心跳错了一拍。

    垂下头,很轻嗯了声。

    没几秒,套房的门被人打开。

    易忱换了身衣服,黑白拼色运动夹克,直筒裤,全身清爽爽地靠着门,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目光锁在她面上,一动不动的。

    两人对视着。

    还是钟吟先撇开脸。

    直到白帆开口:“进去吧,小忱。”

    他似才反应过来,迟钝地点了下头,迈步进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舔了下唇,打断沉默:“好点儿没?”

    钟吟点头。

    易忱余光偷偷打量她,注意到没有擦干的泪痕。

    有些慌乱地怔忪着:“诶,怎么又哭了?”

    钟吟没有整理好的情绪瞬间被他点破,顿时转过身,恼得用被子埋住头。

    都是他!全是因为他!

    现在她真的分手,真成那个三心二意的渣女了!

    易忱看着她的后脑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天知道,他最怕她哭了。

    “不是,”他脱口就道:“我一来你就哭,你碰瓷儿我呢?”

    “……”

    熟悉的憋屈感涌上心头。钟吟受不了了,一个枕头就砸过去,“谁为你哭了?”

    易忱被砸个正着。

    怀中柔软的枕头还带有她头发的香气,他看她红通通的眼眶,心尖像被羽毛划过,酥麻麻的。

    忍不住抱住枕头。

    “那你因为什么哭。”

    钟吟没心情和他扯这个话题

    ,“要你管。”

    易忱散漫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来找你分手了?”

    他还敢提!

    钟吟简直佩服他的心理素质,瞪圆眼睛:“这更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易忱漫不经心道,“我还等着回家放鞭炮庆祝呢。”

    “你——”钟吟脸都气红了,把另一个枕头也朝他砸去,怒骂,“你真不要脸。”

    易忱满脸无所谓。

    脸早就在她面前丢光了。

    骂完,钟吟就不说话了。

    易忱则盯着她看。

    他视线不加掩饰,看得钟吟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刻意地说:“我要休息了。”

    易忱却坐着不动,满脸“我听不懂”的无赖。

    钟吟:“……”

    他悠闲地环视一圈。

    冷不丁的,视线停在放在空盘子里,削了皮的苹果。能把苹果削得和绣花枕头似的,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个人。

    钟吟原本没在意。

    察觉些许不对时,苹果已经被那混蛋拿在手里,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易!忱!”

    钟吟是真的要气炸了。那是林弈年给她削的!

    “不就吃你个苹果,”他耷拉着眼皮,又咬了一口,“救你多少次,就这么不知道感恩。”

    钟吟:“……”

    她喊人的声音,引来了门外的动静。顾清“啪”得就推开门,瞪过来:“你又在干什么惹吟吟生气!”

    “没事儿,”白帆倒是乐得见这般,女儿鲜活着总比死气沉沉得好,“俩孩子闹着玩呢。”

    顾清稍微放下心,重新关上门。

    三下五除二。

    易忱把苹果吃完,果核丢进垃圾桶,冲她欠欠一摊手:“没了。”

    钟吟看着他,简直无话可说。

    “你想吃?”他也有模有样地拿起个苹果,在手中抛了下,“我给你削啊。”

    “我不需”话说一半,他已经一刀削去小半块果肉。

    钟吟:“……”

    大少爷显然没有做过这种事,皮削得断断续续,肉也不知道被弄下来多少。

    “你别削了。”钟吟忍不住说。

    偏偏他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和这个苹果杠上了

    似的,咬着牙非要继续。

    终于在下一秒,现世报割伤了手。

    他“嘶”一声,转头看到钟吟不出所料的神色,又逞强地咽回去。

    “下次就好了,”易忱甩了下手上的血,故作漫不经心,“下次一定比林.比刚刚那个还好看。”

    钟吟头顶冒烟。

    所有的悲伤情绪,彻底给他气跑了。

    面无表情地下床从顾清带来的医药箱里摸出创口贴,拽着易忱就起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掉他拇指上的汁水和血。

    这期间,易忱就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压着火,动作也不轻,把创口贴塞给他,“你自己处理!”

    “我不会。”他没脸没皮地把手伸到她眼前。

    钟吟:“不会就别贴。”

    对他就这么凶。

    易忱心中直嘀咕,敷衍地给拇指贴上创口贴。

    一抬眼,注意到钟吟苍白的脸色,怔愣住。

    酒店的配置都是差不多的,浴室逼仄沉闷,这让钟吟不自觉回忆起昨晚,脊背不自觉发着抖。

    她再也待不住,转身就想走。

    手腕却已经被易忱拉住,他长臂一伸,从后将她拉进怀里。

    少年温暖的胸膛驱赶走周身的阴霾,钟吟停止了颤栗。

    但下意识的应激反应,让她立刻就要挣脱他的怀抱,易忱却先一步抱紧她。

    他应是也同样回忆起了相似的场景,放在她腰间的手微颤。

    浅浅的呼吸洒在她后颈,易忱垂下脑袋,缓慢而小心地埋在她肩颈。

    他的发丝很柔软,像是小狗蓬松的毛发,蹭着她脖颈发痒。

    他闭上眼睛,嗓音里藏着后怕,“别怕。”又呢喃一遍,“还好你没事。”

    心脏像是泡在柠檬水,酸麻一片。

    钟吟几乎再没推开他的力气。

    好久,才硬下心肠:“…先放开我吧。”

    “不放。”

    钟吟深吸口气。

    短时间经历这么多,她脑中纷乱,完全没有做好就这样开启一段新感情的准备。

    她现在接受易忱算什么?恋爱期出轨还是无缝衔接?

    想到这,钟吟再没心软,一脚踩上他脚背。

    后者嘶了声

    ,一激灵,将她放开,“恩将仇报啊你。”

    “挟恩图报啊你。”

    说完,钟吟扭头就走,还用发尾扇了他一个耳光。

    易忱:“……”

    靠。

    [草,我真是草了]

    [人家刚分手半小时,你就眼巴巴急着上位?你好歹安慰一下,静待时机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易恂的崩溃隔着屏幕都能传来。

    易忱看一眼,敲字:[我等不了]

    怕再多等片刻,她又立刻将他撇在身后。

    将顾清二人送走后,白帆重新来到钟吟床边,看她眉眼间又恢复以往的生机,心中惊了一下,某种猜测在胸腔溢出。

    “小忱来和你说什么了?”

    钟吟面色不自然一瞬,别开脸,“他除了气我还能做什么。”

    “那弈年呢?”

    “我和他”钟吟垂下头,“分手了。”

    见白帆脸色骤变,钟吟解释:“不全是他的原因,我也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帆眼珠一转。

    “是不是因为小忱?”

    钟吟埋住脸,说不出口。

    见她这一副自闭的模样,白帆哪能还不明白,伸手拍着她的脊背。

    她叹口气:“囡囡,你还小,认不清自己感情是正常的。”

    “既然认识到了,就快刀斩乱麻分手,你做的没错,何必过度自责?”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知做了多少思想斗争。

    钟吟纠结地看向她:“但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易忱。”

    他的爱意过于热烈,赤忱,早已经把心摊开来给她看。

    但她实在没法迅速跨越这个心理障碍。

    “这还不简单?”白帆戳她额头,“他要乐意,他就追。你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就不搭理他。”

    “你啊,像全了你爸,优柔寡断。”白帆起身拉起窗帘,回身摸了摸她的脸颊,“最后内耗的都是自己。”

    “睡吧。”白帆替她盖上被子,“明天的事儿明天再想。”

    次日,钟吟的精神已经大好,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后,她提出要退房回学校上课。

    “你

    这么赶做什么?”白帆不可思议,“不多休息几天?”

    “不了。”钟吟坚持要回学校。

    “你看,”白帆瞪着眼睛和顾清絮叨,“就是和我死犟,你说我怎么就——”

    “哎呀,”顾清拍她手背,“要回就让她回吧,在学校总比和我们待着开心。”

    下午,钟吟在校门口和父母道别,第n次强调:“我真的没事啦,你们放心回去吧,拜拜~!”

    白帆泪眼婆娑,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撒气般打钟正钦的手臂,“都怪你都怪你!当初纵容她来S大!要在沪市我早把欺负我囡囡的人渣挫骨扬灰了!”

    钟正钦看着女儿迈步回学校的身影,竟也感同身受地升出后悔,没把她看在身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钟吟回到寝室,几个室友都团团将她围住。

    她们只知道她突然请假,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全然不清楚。

    怕吓到她们,钟吟没有说实话:“没事,就是生了病,在酒店休养了两天。”

    三人这才放下心。

    keen的电话也在此时打来,语气显得小心翼翼,显然冯世杰被人打到重症进icu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而她是这件事情的最直接关系人。

    那天晚上的事,可以说,包括keen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规则的旁观者。

    他们大概率已经猜到她晚上要面对的可能是什么,但早已习以为常。更或者,还会觉得是她向上爬的好机会。

    如今这个结果,他们始料未及。

    “小钟。”keen客气地说,“最近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直播我让别的组先顶上。”

    钟吟笑笑,“不了总监,我周五正常上播。”

    那头错愕。

    半晌才答:“哦,好,好。”

    “能把冯世杰打进icu还毫发无损,这得是什么背景?有谁知道?”

    “风声紧得很,根本探不出。”

    “这得什么级别了?”

    茶水间里传来窃窃私语,梁奈指尖冰凉,直到滚烫的开水溢出才察觉,蹙眉忍痛。

    她失魂落魄地从茶水间出去。

    冯世杰人事不省,联系上秘书,对面不耐地给了她一张支票,答应的找骨髓,却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