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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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中唯一的客栈里。

    一行风尘仆仆的旅人坐下,其中一明显矮了旁人一头的少年好奇地询问身边的人:“哥,咱今天住这么好的客栈啊?”

    回答的人惨笑一声:“等会儿爱吃什么点什么,小孩子,可怜啊。”

    少年从他的言语之中悟出了点什么,不由得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不,不是,哥你什么意思啊。”

    那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小鬼,莫要多问,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

    黑白分明的眼睛斜睨少年一眼,意味不明道:“跑不了的。”

    那人转身,腰带上绑着的器具袋里的工具相撞,叮咚作响。

    一路之上的古怪,如今的放纵,少年脸色惨白,低头去看手臂筋脉之上狰狞的血色纹身,纹身怒目恶面,如同具有生命一般死死地盯住他,少年猛地甩了下手,道袍颠起,被迫熄了逃跑的想法。

    客栈外行人三二,客栈内一行道士却已经围坐在了桌边,各个点酒吃肉,大快朵颐。

    少年瞧着杯中解愁水,咬咬牙从师兄兜里抠出一块碎银,正捧着酒坛大口灌酒的师兄扫了他一眼。

    客栈里的小二正百无聊勒地瞅着他们一群人磕着瓜子,少年凑上来:“小哥哥,小道从心,不知您怎个称呼?”

    小二嗤笑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上下打量他一眼:“牛淼,三点水的淼。”

    从心一愣,“淼”?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容易认得的字。从心又不禁有些羞愧,要知他现如今经书都看不明白,诀也掐得难看,总之哪哪都是个废物。

    小二给从心递了一手瓜子,云淡风轻道:“去望归林里送死的吧?我牛淼也看了不少了,没见过跑得,倒是尽皆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样子。”

    有什么东西“咻——”地从耳边掠过,从心茫然地重复道:“什么寒?”

    牛淼无语地扭头:“你这小文盲,先生见了肯定欢喜。”

    从心涨红了脸,瞪大眼睛:“什么,什么文盲!小道是认识字的,是认识字的,只是,只是诗句什么……”

    从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牛淼哈哈大笑,随后手臂展长压住他的肩膀:“你这小孩叫人喜欢,要是想藏在镇子里,来哥哥家躲。”

    从心一顿,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签了契,跑不掉了,谢谢哥哥一番好意。”

    牛淼不禁怜爱地摸摸从心的头,从心年纪小,一身宽大的道袍中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隐约能瞧见他手腕上的疤痕。

    他不由唏嘘:“望归,望归,可曾真有人从那片古怪的林子里归来?你们这些高人行事我这一个粗人是不懂的,怎么有人喜欢去找死呢?怪哉啊!先生啊!我搞不懂。”

    没有人知道望归林究竟从何时开始存在,那原本只是一片普通的丛林,可是在无数生命堆积之下,那翠绿的叶染上了血色,林中的风染上了腥味,那是一片杀人的丛林,无数鬼怪盘踞,这点毋庸置疑。

    原本前来光顾之人只有一些妄图一战成名的傻帽,在自大之中断送了自己的生命,为这片林子下的枯骨做出了贡献。

    直到泥偶的预言出现——“器在东南,器在东南。”

    东南方向里,这片望归林可不容忽视。

    偏生这地又阴得厉害,所有进去的修者无人生还,阴森森的林子里潜藏多少鬼怪仍是一个可怕的未知数。

    林子周边的村镇至今都保留献祭童男童女祈求庇护的习俗,林中之物,不似鬼神,胜似鬼神。

    从心哆嗦得厉害,牵带着腰间刚打好的器具也一同哆嗦起来。

    他懊悔不迭,之前竟高兴进观如此之久,终于打造好了武器,谁料命都赔了进去,他绝望地摩挲着手腕处的纹身,纹身猛得烫了他一个激灵,从心抖着惨白的唇瓣,心彻底沉进了无底深渊。

    望归林幽暗寂静,林间的鸟雀都静默着。

    郁郁葱葱的树冠遮天蔽日,高耸骇人的树木遮掩极北的黄沙,烈日当空,辅一进入林子间却冷得厉害。

    那阴暗的角落之中,似乎睁开了无数双眼睛正安静地瞧着,看着,盯着,如同耐心等待猎物进入陷阱的捕手。

    领头的师兄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片鬼怪的林子,浑身四周哪哪都冒着瘆人的阴气,他瞳孔一缩,手攥紧武器,汗液沁出,他谨慎地朝林内前行。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必定会埋骨于此,或是被食了尸身,或是被摄了魂魄,谁愿意死?可惜身在山中,身不由己。

    安静,太过安静,竟像是林中无鬼一般。

    兀得,正走向林中深处的步途中,有人低声惊呼:“有城镇!”

    众人尽皆一惊,复行数步,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镇。

    白墙黑瓦,鳞次栉比,处处显现水乡风情。

    那青石板的地面落在草坪之上,两处交界无比鲜明。

    如同一场梦。

    众人不由得踏上这片古怪的小镇。

    走进小镇的主干道大街,四周的商铺,既有米店肉店,又有布庄摊贩,门口那绣到一半鸳鸯的绣棚放在矮凳之上,似乎是主人做工到一半便被什么吸引了注意跑走了。

    镇上的旗帜在随风飘扬,整座镇子空荡荡的。

    从心脚步一顿,面前的白墙之上被身量小的孩童涂画,一只漆黑的鬼怪遮天蔽日,各式各样恐怖骇人的小鬼簇拥在旁。

    “空白?那空白是什么?”从心疑惑地拧眉,那小孩的自画像一手高高举起,一手似乎正牵着什么东西。

    师兄一行人走远了,到底是不敢落单,从心不去多想,小步追了上去。

    “——芳草——”

    “晚风——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所有人打了个冷颤,歌声,风送来了歌声。

    悠扬婉转的笛声相合,在寂静的城镇之中可怖到了极点。

    寻声而去,只见一座平矮的宅邸,墙上的纸窗依稀能瞧见可怖的身影。

    门框之上镶嵌着金玉,在烈光之下熠熠生辉,叫人不敢逼视。

    歌声愈加清晰。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领头的师兄不由得上前,似乎受到了某种可怕事物的蛊惑,他小心翼翼地戳开了纸窗,瞳孔紧缩,骇到全身颤抖。

    吸人脑髓的鬼狐,被拼接地四零八落的布偶,他能认出来的鬼怪只有这两个。

    他们这格外逞凶斗狠之辈却也只是乖乖呆坐在一旁。

    那能让他们如此安静之人……

    那无数模样,畸形怪状之辈身着书生长袍,披上了人的衣装,双手双爪交叠放置桌案,血斑染在纯白的弟子袍之上,猩红的血肉碎块在森白的齿间若隐若现。

    阴森森的鬼童嬉笑着,稚嫩的童音带着别样的天真。

    兀得,师兄瞧见了一条漆黑的触手晃过眼前,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冲天的阴气正悄悄渗出。

    他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一条触手都巨大如此,那本体……

    师兄强行控制住打颤的身躯,滔天的恐惧如潮水一般冲破堤岸,他努力控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