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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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短的一句话让陈纪淮闷下声音,指尖的花叶彻底被捻碎。宋穗岁的话被揉进夜色,她夸夸其谈,当着他的面不断地称赞Chencheng的优点。

    “他做题超厉害的!之前一直做的都是竞赛题,好像你也有,是个小蓝本。”

    ——那根本就是同一本题集。

    “Chencheng的字写得也很好看,直播间好多观众想让他出字帖呢。”

    ——做了两个月的前后桌,也没见她夸过他的字。

    “他好适合给人讲题的,写的参考答案一看就懂。”

    ——这是忘了他给她讲了半本的《3+2》了吗?

    “还有,我最最最喜欢……他的手。”宋穗岁言辞有些卡顿,像是掩饰羞涩,“在我认识的人里,没有第二个比他的手还漂亮了!”

    ……

    宋穗岁说一句,陈纪淮腹诽一句。直到最后一句话,映着灯光,他低睨捻着花叶的手,眼神晦深,像是被花刺扎了一样缩回手。

    贴着裤缝,他剐了下指腹,一时拿不准宋穗岁的态度。

    他原本以为宋穗岁认出他的马甲,在拿他开玩笑。他数次想要开口承认,但越听越觉得宋穗岁好像只是单纯在和他分享她的喜好。

    不然,她肯定不会对着正主说出“最最最喜欢”这种直白的词汇,而且,还说喜欢Chencheng的手……

    陈纪淮还没忘,之前Chencheng只是点赞了她关于手控的动态,她就一脸生无可恋的社死模样。

    而这样的认知反倒让陈纪淮莫名感得一阵躁意,甚至可以说是不爽。

    她在夸另一个人。

    对另一个人说喜欢。

    哪怕所谓的“另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见宋穗岁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纪淮哑声开口,“宋穗岁。”

    他喊了她的名字,尾音竟让宋穗岁听出了丝不悦和委屈。宋穗岁喉咙发干,没再发出声音。

    她刚刚口嗨上头,一句连一句,根本没给陈纪淮开口的机会。这让她生出几分好像在欺负陈纪淮的隐秘快感。

    谁让他一直瞒着她呢?

    宋穗岁紧抓栏杆,带着几分窃喜,还有对陈纪淮会做出什么反应的好奇,她这才暗戳戳地伸爪子挠人。

    反正她的喜欢从来都是只针对陈纪淮。她就是喜欢他,没什么不敢说出口的。

    一时间,他们都没再开口。

    在只剩下呼吸声的沉默中,星星像是唯一的见证者,扬起一阵微风,将逐渐燎原的缠绵传递在音筒之间。

    “嗯,我在啊。”宋穗岁揪着衣袖扯了扯,没忍住先说话。

    她很好奇陈纪淮要和她说些什么。

    大约几秒的空白后,陈纪淮的声音幽幽传来,“你问的那道题,我有更简单的、更适合你的解法。”

    宋穗岁:“?”

    怎么又聊回数学题了?

    思维跳跃,她猛地没反应过来。

    陈纪淮的声音已经平复下来,他斟酌用词,“第五行,你用的公式有变形公式。之前《3+2》做过类似的题。”

    “……我教过你的。”

    宋穗岁宕机,但又下意识跟着陈纪淮的话回忆《3+2》上的题,她有些记不清,“好像是有吧?”

    陈纪淮言之凿凿地提醒她,“在37页右上侧。”

    被冷风吹了个激灵,宋穗岁逐渐回味过来陈纪淮这番话的潜藏含义。

    他是在和Chencheng作比较嘛?

    证明他更适合讲题?

    宋穗岁懵了好几秒,被吹得泛凉的脸颊沁出秾丽的红。她顿时觉得陈纪淮真的好可爱啊。

    小孩子气地自己和自己闹别扭。

    一点也不像平常那个话都不多说半句的玉面大神。

    宋穗岁挠人的兴致被撩地越发浓郁,她舔舔唇,拖长声音,“可是我真的忘了啊。”

    明显听到陈纪淮的呼吸都重了一分。

    宋穗岁才笑笑,紧接着又开口,“那你要不要明天再给我讲一遍?”

    “这次我肯定用心记!”怕把人挠得太狠,她卖乖地撒娇,“提前谢谢……我的守护人啦!”

    陈纪淮像是叹了口气,他应了宋穗岁,“知道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宋穗岁的一双杏眼被餍足的笑意压弯,“明天见呀!”

    “明天见。”陈纪淮往后靠在墙上,因为小姑娘软糯的一句再见而松散了眉眼。

    即使没有约定,明天周一,他们一定会在学校见面。

    但是,做约定后,反而像他们之间有了单独的秘密,让人对平平无奇的明天多出期待。

    适逢陈玉霞起夜,她看到阳台门开折半扇,以为忘记关门,便走了过去。

    却看到陈纪淮安静得伫立在门后,廊外灯光昏暗,团出他的影子在台阶上。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他神情倦懒,唇角扩出明朗笑意。

    陈玉霞记不清她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陈纪淮,好像自从他父亲回家后,日子变得艰难,连带着陈纪淮的性格也逐渐冷僻。

    思及此,陈玉霞不禁沉重地叹口气。

    “阿奶。”听到动静,陈纪淮收敛情绪,关好阳台门回家。他担忧地问,“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前不久,陈玉霞的颈椎病再次发作。比之前间隔时长要短很多,陈纪淮担心引起并发症,就带陈玉霞去医院做了体检。

    检查结果依旧无异,医生也还是老三样的嘱托。但陈纪淮心里还是感觉沉甸甸,他总觉得陈玉霞的颈椎病发作地有些突兀。

    他问过陈玉霞,是不是又背着他接碎活了?

    但是陈玉霞每次都信誓旦旦地否认,说自己只是换季着凉,让陈纪淮别操心。

    “没有。我起夜看到你还没睡。”陈玉霞说,“和人聊天呢?”

    陈纪淮微怔,“嗯。妹妹有道题不会,我给她讲讲。”

    “妹妹”这个方言里的泛称,现如今在他们家已经变成特指。

    提起宋穗岁,陈玉霞眼里也温柔许多,“那你得给妹妹好好讲,不准欺负妹妹。”

    陈纪淮也不知道他哪里给了陈玉霞错觉,觉得他会欺负宋穗岁。但也没反驳,顺着老人家的话往下说,“好,不欺负妹妹。”

    —

    眨眼,又是新的一周。

    周一上学如上坟,从校门口到教室,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怨气冲天,剩下的就是熬夜疯玩后的黑眼圈。

    但比起往常,从这个星期起,大家多了些盼头——校级的篮球赛终于拉开帷幕。

    以往死气沉沉的自习课变得活跃,连纪律都变得松散了些。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