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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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月迟觉得费利克斯已经不是单纯的性格缺陷,他的三观有问题。

    或许在他看来,世界就是围着他转的。哪怕不是,他也有办法让它变成是。

    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他的自负不是盲目的。

    只要他想,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办到。

    包括让这里的人全部变成穷光蛋。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姜月迟。

    可姜月迟找不出任何能影响他三观形成的原因。

    她相信,他的成长过程中因为这副过分完美的外形,肯定遇到过不少善意的示好和爱慕。

    包括在他的家中,他也是被所有人爱着。

    即使那些爱全都沾了点畸形。

    -

    大约是她过长的沉默吸引了费利克斯的注意力。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温和到仿佛一个年迈的长者对后辈再普通不过的关心。

    事实上,此刻的他所表现出的神情,确实是温和的。

    “生气了?”他低声笑道,“爱丽丝,我刚才那些话不是贬义。你应该知道的,我想侮辱谁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我知道。”她靠在他怀里,“只是我有些累了。”

    他给她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人给她上了一杯咖啡。

    他说爱丽丝,游戏才刚开始呢,你不要扫我的兴。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分明带着笑,可又深邃阴暗到她看不清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其实她是希望他能变得善良一些的。

    姜月迟当然也曾这么幻想过,如同高中生一般幼稚的想法。

    她刚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的确只离开了高中校园一年而已。

    所以姜月迟觉得,她曾经生出过的,如同无脑偶像剧一般的剧情,是情有可原的。

    以女主角的善良拯救误入歧途的反派,然后白头偕老的浪漫故事。

    可是这样的想法她只坚持了一个月。

    因为到了第个二月之后她发现,费利克斯这样的人当不了男主的。

    在中国,他甚至过不了审。

    从赌场离开后,他们去了二楼休息,那里是台球厅,还有一些供人玩乐的其他场所。

    费利克斯告诉姜月迟,旁边就有房间,她要是困了,待会可以进去休息一下。

    但是休息不了多久。

    姜月迟有些好奇:“难道那些房间是钟点房?”

    他被她认真的愚蠢给逗笑了。

    “爱丽丝,也只有你的愚蠢才不会让我反感了。”他的身材高大,尤其是和纤细的姜月迟比起来。

    所以只是稍稍侧了下身子,就将她挡了个彻底。

    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甚至于所有人的视线里,只能看见费利克斯。

    他们看不见姜月迟,也看不见在她身上胡乱游走的那只属于费利克斯的手。

    “不是钟点房,是我没办法太久见不到你。”

    姜月迟愣了一下:“什么?”

    他唇角微挑,低头舔舐她的耳朵,距离实在太近,稍微沉重些的呼吸声都能变成暧昧的喘-息。

    “爱丽丝,比起和那群蠢货一起喝酒,我更想和你在床上做-爱。但没办法,就当这是在他们破产前的一点施舍吧。”

    姜月迟的身子抖了一下。费利克斯察觉到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冷吗?”

    她刚想摇头,费利克斯已经叫来服务员,让他去将整栋楼的温度都调高了一些。

    姜月迟看着他。

    他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支烟,本就挺拔高大的身材,在量身裁剪的高定西装的衬托之下。

    那种浑然天成的矜贵优雅实在是与他的本性不符。

    若是姜月迟不了解他,必定会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儒雅的绅士。

    是会在舞会上摘下礼帽说出那句“美丽的女士,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的绅士。

    但事实上,他不会邀请人。

    因为在他的眼中,没人配得上这份殊荣。

    服务员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他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

    然后将视线朝姜月迟看来。

    在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面前,他就像是一位尊贵的国王,他不需要用威严来震慑他的臣民,这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可唯独只有在姜月迟面前时。

    她想,他就是一条一直在发情的野狗。

    “是要打台球吗?可我不太会。”她走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她绝口不提犯困的事情。

    算了,就当是在自己回中国前,让他再多陪陪自己吧。

    是的,费利克斯陪她,而不是她陪费利克斯。

    姜月迟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她知道费利克斯离了自己还能找到更多比她更好的女人。

    但她若是离了费利克斯,这辈子就别想再与他这种阶层的男人碰上面。

    她有些遗憾,如果能和费利克斯结婚的话,那她在国内的那些同学该有多羡慕。

    如果有人因为这些认为她虚荣,她也不会反驳。

    毕竟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毫无缺点呢。

    她就是虚荣。不然也不会在人群之中,只对费利克斯一见钟情。

    因为他出众,因为他高高在上,因为他拥有睥睨一切的财富和地位。

    女人大多都慕强,她的初恋起点太高了,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会影响她之后的择偶观。

    姜月迟挽着他的胳膊过去,这里应该是被提前清过场,要么就是进来有权限。

    因为这里的人太少了,每一个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贵。

    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则是每个人的身旁都站了几个身材高挑的大胸美人。

    这些洋人的审美似乎都很统一。

    和她们比起来。

    姜月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勉强处在B和C之间的胸口。

    费利克斯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喉间溢出一阵轻笑。

    蠢货。

    有人先开了球,费利克斯问她要不要上去捅两杆?

    她摇头:“我不会斯诺克。”

    他说:“不会没关系,待会我教你。”

    姜月迟真的要以为他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好老师了。

    他站在她身后,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握杆,纠正她的姿势。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往球杆下方挪了挪:“别太靠前也别太靠后,这里刚刚好。”

    “对。”他深深喘了口气,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恰好只够两个人听到,“就是这里,用点力。”

    他的话意义不明,是让她握着球杆的手用力,还是,其他地方用力?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场很正常的教学。可只有姜月迟知道,她正被什么抵着。

    “费利克斯,你刚才还说过,你和那些发情的野狗不同。”

    他握着她的手,瞄准前方的母球:“我的确没有发情。爱丽丝,我只是在占你的便宜。如果我真的想做点什么,你的裤子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他压低了手:“爱丽丝,这叫低杆,看清楚了。”

    他的上下身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人。

    因为他真的在认认真真的进行教学。

    手臂发力,母球在撞击到目标球后后旋,而目标球则在受到刚才的冲击后一杆入袋。

    姜月迟愣了愣,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颗球是怎么进的。

    费利克斯已经站起身,他用巧克擦了擦球杆顶端,见她还趴在桌上,不知发什么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对着我撅个屁股,勾引我?”

    她急忙起身,甚至还用手将裙摆往下拉了拉。

    见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仿佛真被他的话吓到了。

    费利克斯眼底的笑又放大了些,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真的很想直接在这里。

    但诚如他所说,他和那些随时发情的野狗不同。

    酒保将酒和果盘端上来,费利克斯问姜月迟饿不饿。

    她摇头说不饿。

    刚好前面有人又开了一场,甚至还搞了场赌博。

    赌注是一整块地皮。

    姜月迟听到了,问费利克斯:“你不去吗?我觉得你打的比他们都好。”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在我看来,那块地皮小到连厕所都建不了。”

    姜月迟悻悻的闭上了嘴。

    那边已经开始了,姜月迟凑过去看了会热闹。

    却看见那个金发大胸的美人突然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低胸的吊带。

    在姜月迟的疑惑中,她面朝上躺在了台球桌上。

    那人则将手中的球杆放在她身上,以她胸前的沟渠当成架杆。

    姜月迟承认自己的确是见识少了。因为在她的震惊当中,周围人显得习以为常。

    仿佛那个女人的用处就该是架杆。

    那颗球入了袋,周围一阵欢呼。长发美人高兴的站起身,抱着男人吻了又吻。

    姜月迟移开视线,决心不再去看。

    费利克斯瞧见她这副异样的神情,笑着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

    “这里的人都这样吗?”她的声音有些沉闷。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要她亲口问出来:“哪样?”

    “把别人当玩物,把自己当玩物。”

    他笑容平静:“说什么呢。爱丽丝,你自己不也是吗?”

    姜月迟停在那里。

    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是啊,她居然忘了,自己其实和那些躺在台球桌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她们躺的是台球桌,而她躺的地方。

    那可就多了去了。

    可以是没开灯的阳台,可以是开放式厨房的流离台,还有家里的地毯。

    他曾经说过,他其实更想试试他的办公桌和教室里的讲台。

    姜月迟觉得自己真是醉糊涂了。

    虽然她没喝过酒。

    但她刚才居然有一瞬间,将自己摆放在了费利克斯女朋友的位置上。

    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

    她会尽职尽责的完成好自己的本分。

    所以她将自己肩上属于费利克斯的外套还给了他:“你还是穿上吧,别感冒了。”

    他没动,目光放在她脸上。

    她叹了口气:“你要是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费利克斯眼眸微眯。

    他如何看不出她这般突兀的转变。

    他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神宛如要将她看穿一般。

    姜月迟笑着迎上他的视线:“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笑着点头:“有,非常拙劣的狡猾。爱丽丝,你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了吗?”

    果然,任何事情都逃不开他的视线。

    “我想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直到你不要我为止。”

    他的五官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是吗,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我可以拿我父亲发誓。”

    “听说中国人都很重视孝道,或许你只是长得比较像中国人而已。”他淡道。

    “你不相信我?”

    “相信,当然相信。即使你用你那个早就死去的父亲发誓。”

    --

    那个晚上,姜月迟第一次生出想把费利克斯给阉割的冲动。

    这种感觉比出车祸好不了多少。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和肌肉是属于她的。

    她不知道被灌了多少瓶水。

    好在费利克斯还有点理智在身上,知道她会脱水。

    次日醒来她在其他房间,还以为费利克斯狠心到这种程度,做完就把她赶了出来。

    翻了个身后,却看见了躺在她身侧的费利克斯。

    他还在睡。深邃的眼窝和纤长的睫毛,鼻梁高挺,唇不算太薄,但很性感。

    他很会遗传,完美的西方骨。

    眉眼则带了点东方人特有的韵味,应该是遗传了他那个来自中国的母亲。

    虽然没见过他母亲的照片,但姜月迟大概也能猜到,他母亲一定是位美人。

    因为那天的家宴上,费利克斯的父亲总是提起他早逝的妻子。

    他的语气里全是遗憾。仿佛这么多年了,在他心中仍旧放不下亡妻。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身旁那个比他小了四十岁的现任妻子。

    虽然那个金发美人的心思全在与她隔了一张餐桌的帅气继子身上。

    她握紧了刀叉,漂亮的脸上有着很深的隐忍和呼之欲出的爱意。

    姜月迟觉得自己误入了雷雨。

    看来这是一出现实版的美国雷雨。

    她天马行空的幻想起,若是金发美人的心思败露,会卷起一番爱恨纠葛的腥风血雨吗?

    “不会。”费利克斯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姜月迟被他的笃定弄的愣了几秒:“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放下水瓶,转头看向她。

    他没穿上衣,结实的肌肉上清晰可见无数条划痕。那些都是姜月迟的杰作。她甚至还为此留了长指甲。

    他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侧唇角,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配上他天生冷淡的声线,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