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血腥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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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这么远味道都能飘过来,古堡内的血腥味只会更重,塞缪尔不敢去想象那具体会是一副怎样的可怖光景。

    夜色在说话间更浓了,远处荒废的古堡愈发阴森。

    油灯将罗伊面色凝重的侧脸映亮。

    他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分辨塞缪尔说的血腥味。

    塞缪尔紧张道:“咱们快折返回去吧,或者绕开,千万别冒险。”

    无论是哪种选择,今夜都得留宿荒野,但哪怕这样,远离有着潜在危险的古堡仍很有必要。

    “好。”

    罗伊当即用缰绳指挥马儿转弯。塞缪尔不放心,几次扭头冲着古堡的方向张望。

    夜晚很安静,只有微弱的风声。所以当科克鹫翅膀扇动的声音突兀响起时,塞缪尔被结结实实吓到了。

    科克鹫从天而降落在罗伊肩头,爪子旁的信桶里塞着东西。

    要知道,罗伊现在还有未完成的赏金任务,前一个任务的赏金也已送达,这种情况下科克鹫本没有理由到访。

    除非,是有更紧急的委托。

    “罗伊,”塞缪尔胆小道,“不要紧的话,咱们先离开这儿再看吧。”

    “只怕是要紧事。”话虽如此,罗伊并没有耽搁驾车,一边调头往回走一边展开信纸。

    塞缪尔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因为那信纸和之前不一样,是黑色的,字用有覆盖性的油彩书写。

    罗伊看完更是直接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塞缪尔担忧地问。

    罗伊回身看了眼古堡,然后叹了口气,跳下马车,将信纸折叠塞进口袋。

    “在这儿等我,我得去瞧瞧。”他一边说,一边把马拴在最近的树干上。

    塞缪尔自己害怕,同时也担心罗伊有个三长两短,焦急道:“什么?专门指使你吗?具体是什么样的任务?”

    罗伊将佩剑抽出来检查了一番,表情严肃:“还记得昨天那个重刑犯吗?押运他的队伍在这附近失联了,恐怕就是在古堡遭遇不测才会有血腥味。审判庭通过协会发来紧急委托,让附近的赏金猎人通通前去探查。如果能将重刑犯就地正法,还会有额外赏金。”

    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都控制不住的重刑犯,岂是单枪匹马的赏金猎人能随便招惹的?

    塞缪尔深知自己帮不上忙,抓住罗伊劝阻道:“一定要去吗?万一打不过它怎么办?”

    “附近的赏金猎人应该会陆续赶到,而且说不定那重刑犯已经离开了,别担心,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塞缪尔以为罗伊是为了赏金不惜豁出生命,提出投机取巧的办法:“你不是说只要探查就有赏金吗?那假装去过可不可以?”

    此话一出,罗伊还没回答,反倒是科克鹫冲着塞缪尔大叫了一声,表达不满,然后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我并非只是为了赏金,”罗伊生性正直,“这更是我职责所在。”

    塞缪尔感受到罗伊的坚定,语气弱了下去:“至少等天亮再……”

    罗伊摇了摇头。明明是站在地上,却比跪坐在车厢上的塞缪尔还高些。

    他对塞缪尔说了些安慰的话,让他别担心,然后又给他点了另一个油灯相伴,自己则与他告别,随着朝古堡步步走远,身影逐渐融入夜色。

    塞缪尔蜷缩进行李之间,试图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努力营造安全感。

    风带来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

    那个不仅越狱、还屠杀了整队人马的重刑犯一定很强,或者说,是盘踞在他身上的诅咒相当可怕。与质疑罗伊的实力无关,塞缪尔担心他无法顺利招架,而零作用的自己只会深感愧疚。

    塞缪尔在原地忐忑等待,心里像有个无底洞。

    就这样直到月亮升空,罗伊仍然未归。除了血腥味,风也没有带来更多的讯息。

    塞缪尔坐立不安,一些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如果罗伊出事,而他却在这里躲到天亮,他确信自己日后一定会追悔莫及。

    塞缪尔不愿做懦夫,于是即便害怕得发抖,他还是摸了摸小匕首,提着油灯跳下马车。

    他学着罗伊安抚自己的样子对着马儿说话,就好像这样能为他增添勇气。随后,他也朝着古堡的方向走去,将马儿的鼻息和马车远远落在身后。

    古堡荒废已久,破败的城门大开,石柱上爬满青苔和其它藤类植物,在风中沙沙作响。

    走进城中没多久,塞缪尔就遇见了士兵的尸体和残破不堪的囚车,地上全是半干的血。

    他心里打起退堂鼓,但还是僵硬地举起匕首,硬着头皮走近。

    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人是仰躺着,前襟却被血液浸透,俨然是后翻过来的——想来是罗伊察看过一番。

    那人半张脸上的肉被撕了去,隐约露出阴森白骨,右臂更是不翼而飞。其他尸体也都一样,有的残缺不全,有的被扯成两半。

    塞缪尔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士兵和罗伊一样配着长剑,比他的小匕首威风,也更有杀伤力。可他们还是死了,死得面目狰狞。囚车的坚固金属围栏也被暴力斩断扭曲,很难想象要如何做到。

    继续留下来下场恐怕只会很惨,求生欲催促塞缪尔快些跑回马车躲起来。

    “不……不行……”他紧咬着牙,只有这样才不会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至少要找到罗伊,跟他说我害怕,需要他陪我……他会跟我一起离开这儿的……”

    于是塞缪尔抬起发抖的腿,逼着自己继续深入古堡。

    风在古堡的空洞掠过,阴恻恻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听得人心里发毛。

    沿途还能遇到零星尸体,有的甚至被甩上了高高的墙头,全靠外露的内脏吊在那里,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

    高大的古堡遮住了月光,回去的路黑漆漆的。

    塞缪尔快吓哭了,现在唯一的盼头只有找到罗伊。他很想大声呼喊罗伊的名字,但又怕把惨案的始作俑者吸引过来。

    塞缪尔吸了吸鼻子,掌心和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他不敢再走了,停下来竖起耳朵听,试图发挥自己听力敏锐的优势去捕捉声响,好找出罗伊的行踪。

    塞缪尔仔细听了一会儿,反倒发现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并非是风的缘故,而是真的有人在哭。

    握着油灯的手猛然一抖。

    他不觉得罗伊会这样幽怨地哭泣,只想得到是幸存的士兵。

    虽然不相识,但有人作伴总好过独行。塞缪尔决定循着声音前去一探究竟。

    穿过一段室外长廊,塞缪尔来到了空旷的广场。

    月光得以投射下来,照在推起来的尸体上,也照在跪坐在尸堆旁的人身上。

    就是那人在哭,相距不远,塞缪尔还能听见那人喃喃自语的话——

    “都是我……都是我的……”

    塞缪尔感到蹊跷,没有冒然走过去,用斗篷掩盖住油灯的光亮,躲在转角处的石柱后面观察。

    只见那人抓着从尸堆中伸出的手臂,做出拉拽的动作,力气似乎越来越大。

    塞缪尔越看越觉得诡异,心想对方一定是精神失常了,根本起不到相伴壮胆的作用。于是他开始轻手轻脚地后退,打算悄悄离开。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爆发出尖叫:“谁在那儿!不,谁都好……快来救救我!”

    前半句还像是质问,后半句语气大变成万分惊恐的哭求。

    塞缪尔被这一声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那人却站了起来,朝他所在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来。

    是普通人形没错,只是身上衣服像是被撕碎了,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见已经被发现,塞缪尔也不再躲了,主动站出来竖起食指,强压下恐惧保持镇定:“嘘,小声点,别把那家伙引过来。”

    这是劝慰,更是为了自保。

    所幸那人再没发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