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社恐成了疯批文女主角》全本免费阅读

    徐音晚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有人把“无耻”两个字演绎得如此具象化。

    她最后一口饭吃得着急,还卡在喉咙里没咽下去,急于争辩,猛地呛了两声,狂咳不止,憋得整张脸都红得异常,眼角也顷刻溢出泪水。

    凛舟把她圈进自己怀里轻拍她背部顺气,一杯水递到她唇边,她扬手一挥,“啪嗒”落地,玻璃杯碎了一地。

    徐音晚看着一地狼藉,一眼想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景,情绪就像明明已经压抑到了极点,面前最后一件事也彻底崩盘后走投无路的迷惘,鼻头一酸,对着他拳打脚踢,“你出去。”

    她这点拳脚在他面前自然是小儿科,凛舟没故意去箍她手,任由她撒气,胸口被她锤得闷闷直响。

    良久,徐音晚抵在他肩头,低声呜呜哭泣,喃喃道:“我想回家了。”

    她语调含糊不清,凛舟只能依稀听见我想回三个字,喉结一滚,音色难耐,“出够气了?”

    “想回哪?”这就是她的家,她却一边对他拳脚相向,一边说什么要回哪。

    他屏气,回想起这半年助理每天给他播报的徐音晚每日动静,除了在校上课,去得最多次的地方就是赫一行家。

    “你在我怀里还想着其他人。”凛舟的手捧住她半张脸,由上而上细细抚摩,蹭去她眼角的泪痕,还有源源不断的泪珠滚落,打湿他指尖。

    徐音晚眼睫打颤,颤巍巍抬眼与他视线交错,回想起自己看过的上百本强取豪夺文里每一章女主被强制的篇章,忽然脱离掉上帝视角,切身共情。

    并非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将自己视为掌中物时的占有欲;也并非他看似占上风却爱而不得,表面拿捏她如蝼蚁实际跪求她的爱意。

    而是这个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是“活”的。

    赫一行在秉持着自己作为竹马男配对女主角徐音晚的偏向,凛舟在处处侧面视角的窥探后反客为主,就连“阿姨”、“李叔”以及“徐方时”等人一样,他们都是作者提前设定好的。

    即使存在她这样一个变量,仍然无法改变他们终将走向该面对的命运的事实。

    她既然不是这个故事的掌控者,也不是这个故事的反转契机,那她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呢?

    徐音晚也说不上来,她开始想念自己那个小而温馨的出租房,拿着自己每日辛苦的工资给自己打造的小家。比起去经受身心的折磨,感情的波浪,她喜欢日子平淡无聊地进行。

    这个世界,她身边会无条件涌出不少异性的“爱”,只因为她是女主角,也可以刷着钱用不完的卡挥霍,只因为她是豪门。这本就是她一开始安慰自己的措辞,但现在轰然崩盘了。

    凛舟手上接的泪珠越来越多,都快在他手心积成一个小水潭了。

    他眼眶跟着胀涩,攒紧五指,把她抱转过来,正对着她,心如刀绞。

    他都还没真做什么,还没把他邪恶的念头一桩一件付诸实际,她就这么伤心。

    徐音晚上扬,碰上他的目光,双唇一瘪,发泄似的,泪花溅开,凛舟捧住她脸怎么擦怎么蹭也止不住。

    “我、我就是——”凛舟头一回这么茫然,徐音晚不是他十八年如一日坐在书桌前无休无止写的奥数题,没有任何公式可以解除她的眼泪,破译她的伤心。

    肯定是他的错。

    他手指陷入掌心,低声下气,“对不起。”

    他之前建立起的豪心,要对她硬来,要对她直接,现在全然被攻破。

    她一哭,他就只能气馁懊悔地反思自己。

    他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不可控地手抖,本只想记录一下这一刻。现在他喜悦的成果变成了她的泪流不止的恶因。

    “删了你就能不哭吗?”凛舟滑出手机当着她的面输入密码,是她的生日,0702,而锁屏和桌面壁纸竟然都是她。

    他把手机交到她手里,“你想删就删了。”

    他并非调到单独一张,而是整个相册界面,于是在徐音晚面前铺呈开来的,全是她的小图。

    她在书房写作业时咬牙纠结的侧脸,她在钢琴室练琴的背影,在公园跑步时模糊的剪影以及她当初跑一千五拿奖的领奖图,数不尽数。他相册里甚至没有其他的除此之外的照片。

    还有许多她一眼扫不过来的图,她自己都没有印象了。

    徐音晚不知他是手滑为之还是故意让她看见,总之,被这样无端又不知情的情况下记录下这么多照片,她心情有点复杂。

    “你……”徐音晚讶然,吸了吸鼻子,“为什么,都是我。”

    “删一张啊,其他给我留着。”凛舟见她眼眶虽还湿着,但已经没有新的眼泪掉下,心头一松,回避道:“只有一次机会,不删,没有下次了。”

    “你还没回答我。”徐音晚对此想来也符合逻辑,但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行为,让她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你不会是——”徐音晚还没把后面的猜测说出口,凛舟就侧头贴住了她的脸颊,“啵”的一声轻脆又暧昧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一激灵,从他身上跳下来,捂住脸。

    她羞愤道:“你怎么又!”

    毫无预兆的、明目张胆地亲她。

    凛舟眼中干涩,捏了捏眉心,双手摊在大腿撑着看她,“这就是我的回答。”

    什、什么。

    徐音晚此刻就像程序错乱的机器,无声的电线在她脑海滋滋地乱响。

    “徐音晚,你装笨是不是?”凛舟起身,想拉她近一点说话。

    读书学艺时能轻易上手,面对他流露在外的情感,就这么不值一提毫不动摇吗?

    她退后两步,“你说话就说话,别动。”

    凛舟垂头,睫毛遮住他眼底,只能听到一声从喉腔发出的,轻微的自嘲,“要我再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他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她,以为接下来的生活会是寄人篱下的卑躬屈膝,不想她事事顺他心,利他的意,甚至和她那个未婚夫看起来情投意合,生怕她加入会破坏他们的感情。

    他早就受够了。

    凛舟锁住她阻挡的手,额头抵住她,徐音晚节节后退,最终背脊碰衣柜,滑动式柜门也随着她逃跑的趋势在往一边滑动,他松手扣住她脖颈,额心相蹭,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徐音晚惊慌失措又一脸懵然的样子让凛舟抓狂,她似乎不知道,他早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暗生祸心。

    他凌厉的双目在狰狞的青筋走势映衬下,就像狼的眼睛,在荒原饿了许久,而食物就在眼前,压制不住饥渴的,想要撕裂吞咽的,赤裸的意图,“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总是为了那个男人哭,想着那个男人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你对我视而不见,但饭总是要吃的。”

    “你对我满不在乎,但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不是?”

    位置对换,徐音晚又无法破局,陷入他的逼问里。

    一次说这么多话,她要回答哪一句啊?

    凛舟见她眼睛怔怔盯着一处,手指无处安放地搓了又搓,总是这么慢半拍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你先别催我,让我好好捋一下。”徐音晚抱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疯了一半的可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又下意识想抬手,还被凛舟摁着,动弹不得,仰头无辜地看凛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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