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明空长老板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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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溟滓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什么东西锤了我一下!”它一醒来就大声嚷嚷起来,“给我锤得‘铛’的一声!好大声!你听没听见!”

    衍无:“……嗯。”

    衍无有点想笑。

    但他不能。

    ——或者说不敢。

    他正坐在委羽峰上,知客长老明空对面……

    下棋。

    对明空,衍无是有些抗拒的。

    长生门长老众多——甚至长老的数量比弟子的数量还要多些。但大多数长老不太容易见到,顶多是偶尔去一趟传道殿,给弟子们上一次课。

    真正经常能见到的、有交流的,除了掌门,便只有“三都长老”和八位“执事长老”。

    三都长老包括都管长老、都讲长老、都橱长老。“都”有“监督”之意,三都长老的职责,是监督门派相关事务的运行。三都长老大多数时候都是由门派中德高望重的大前辈担任。

    三都长老地位很高,可以随意、随时插手自己监督范围内的任何事务。因此也被称为“太上长老”,取“太上”二字“至高无上”之意。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会真的插手具体事务。真正执行的另有其人。

    ——便是那八位“执事长老。”

    执事长老专职门派的日常管理,大多由较年轻的修士担任。也就是说,当下的执事长老中,大多是季濂那一代人。

    前文提到过的长老中,季濂是巡照长老,负责每日带队巡逻、保证门派安全;钟成展生前曾是贴库长老,负责管理库房物资;而明空,则是知客长老,负责招待外客。

    整个长生门的日常运转,便在这些执事长老的领导、众弟子的配合下完成的。

    明空是弟子们经常能接触到的这些长老中,最聪慧审慎的一个。

    若叫衍无来说,明空跟他的一位朋友,五德道的司榕久很像。都是冷静到近乎淡漠的人,少有情绪波动,因此头脑始终清醒。

    衍无能感觉到她们心里也有远近亲疏之别,但这喜好和偏爱却绝不会影响他们的判断。

    但司榕久还远没有明空这般成熟。她有自己的欲求,因此心里仍有破绽。

    所以衍无才能与她成为朋友。

    而明空看人的眼神,似乎始终沉静而带着审视。

    像一面照见万物的镜子。

    深藏秘密如衍无,在她面前,总会有一种随时可能会被看破一切的心虚。

    或许他也应该心虚。

    即使衍无能感觉到明空的情绪,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但他也很清楚,他从没有真正得到过明空的信任。

    衍无记得,当初季濂去要太素剑的时候,几乎说服了所有人,只有明空坚定地拒绝。

    当然了,衍无也很清楚,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人真的赞成这件事、对他全然信任。否则,明空一个人的态度,也决定不了结果。

    想要得到长生门、得到太素剑,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演呢。

    但即使对明空多少有点敬而远之的心态,这一回,衍无还是求到了她面前。

    原因很简单。

    明空是衍无熟悉的人中,最擅长阵法的。

    是的,衍无来到明空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下棋……他是来求明空帮他刻录法阵的。

    倒不是他自己有需要。

    主要是马上要去济仪秘境……得准备些东西,给师弟师妹们防身用。

    “啊怎么是明空!”此时,溟滓也已经意识到了衍无的处境,惊呼了一声,迅速沉寂了下去。

    连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敲晕的,都顾不上问了。

    衍无又有点想笑了。

    所以说……也不止他一个人不想面对明空嘛。

    溟滓可是怂得比他还彻底的。

    “专心。”

    对面的女修突然开口。手上白子轻轻落于棋盘,发出一声脆响。

    这白子乃是华藏云海特有的莲心玉制成,洁白莹透,落在赤烟石的棋盘上,映出浅淡的幽光。

    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与棋匣中的其他棋子不同,此时棋盘上的白子内全都纹刻着细密的纹路。

    那纹路复杂玄奥,令人目眩……正是衍无要的法阵。

    一边下棋,明空已经将那法阵刻录在了棋子里。

    明空答应衍无的请求,但长生门向来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凭本事拿。

    ——哪怕衍无这东西并不是为自己要的,哪怕身为合道期的阵修,刻录这点儿给筑基期弟子用的法阵只是举手之劳。

    衍无一惊,下意识坐直了些。

    只是走了一下神而已,就被发现了吗?

    他对面,黑色长裙的女修抬眸看过来,墨色的眸子幽深如渊,沉静冷淡。

    衍无抿唇,心思微动,落下一颗黑子。这黑子位置似乎出乎明空意料,令她轻咦一声。

    “弟子想到一步妙棋,一时出神。”衍无神态平静,笑道,“请师叔指教。”

    “妙棋?”明空眉峰微抬,随手捻起一子,迅速地刻下两重法阵,置于棋盘,向衍无的一块“领地”发起进攻。

    衍无竟是不管不顾,径自朝另一方落子。两人眨眼间换了十数步棋,原本勉强势均力敌的局势已经大不如前——棋盘上大片大片的白色,毫无疑问,明空占据上风。

    然而明空却在这时突然停手。

    抬眸看向衍无,她弯弯唇角,“攒够了吧。”

    黑眸之中并无笑意。

    衍无眨眼,心虚地将置于桌下的左手抬起。

    手中握着一大把白子。

    这是刚刚下棋途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