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禁军之争(三)
    《完蛋!爱上了谋杀对象》全本免费阅读

    然而,耳畔沉默了片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是衣袍上的银线刺绣蟒纹。李挽坚实的胸膛抵在她的鼻尖,他的手臂撑在她的腰背,以揽婴孩的方式将她揽在胸前,手掌抚在她的脑后,轻轻将她的脑袋搁在肩头。

    陆蔓轻轻侧头,才见,原来李挽提起自己,是为了把自己换到左手,这样方便他右手搏斗。

    他没有武器,生生用掌握住刺向两人的剑锋,硬是忍着剧痛,让长剑偏到墙上。

    纪子辉拔出剑,高举,再刺。

    李挽喉结轻滚,右手臂向后一抬,正面屏风被他掀翻在地上。

    “哐当”巨响落下的瞬间,陆蔓几乎同时意识到了李挽想要做什么。

    “住手!住手……!”

    她拼命伸手阻拦,奈何惯性让纪子辉失去控制,长剑刹不住车的向屏风背后刺去。

    那里端坐着的,正是玄袍玉冠的小皇帝李昀。

    也不知李挽同李昀讲了什么,小儿郎镇定自若,圆溜溜的眼睛瞅着越来越近的剑锋,愣是纹丝未动。

    短短的一瞬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耳畔嗡鸣巨响,直到“哐当”一声,剑落在地上,陆蔓才恍惚回神。

    李挽展臂拦在纪子辉的腰腹,李昀的脖颈上,一道半指长的伤口,鲜红渐渐越渗越汹涌。

    再深毫厘,大梁恐要易主矣!

    一时间,屋内四人都没有说话,不住倒吸凉气;

    心里皆是清楚,要是李挽再晚一步,将酿成怎样的千古重罪。

    “陛下,怎会深夜造访王府?”

    纪子辉颤巍巍的跪在李昀脚边,已然吓得浑身瘫软。

    他一面问,一面去拾落在地上的剑;目光撞见地上一堆散乱的竹简,肉眼可见的僵硬在原地。

    那是一卷奏折,落款赫然写着“白瑞生”的字样。

    而李昀稚嫩的声音也在他的头顶响起,不设防的说道,

    “皇叔说白卿离京前有要事禀报,请我来府上过目。”

    陆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得纪子辉听见“白瑞生”的名字,突然笑了起来,就像疯癫一般,一把抓起地上的剑,往李昀身上砍去,嘴里咕哝咕哝念叨着,

    “我杀了你,杀了你们!”

    之前听见打打杀杀都骇得不轻的儿郎,一反常态,根本不管眼前人是谁,持剑就往人身上刺;

    唇齿滴着涎水,双目红得滴血;

    魔怔的模样,吓得李昀从矮凳上跳了下来,往陆蔓身后躲,纪子辉的剑锋便直向陆蔓来。

    “纪子辉你疯了!”

    陆蔓搂着李昀往后退。

    纪子辉身强体壮,又拿一把凶器在手,目眦尽裂的,陆蔓心里也不禁发怵,犹豫着要不要在李昀面前掏出匕首来。

    正是这晃神间,眼前人的身影兜头罩下,如展翼的恶鬼,径直扑向两人。

    “婶婶!”

    李昀在身后惊呼。

    随着他声音一起落下的,是冰冷剑气,撩起额发,眼看着就要将陆蔓脑袋劈成两半。

    陆蔓已然来不及躲闪,梗着脖子,眼儿瞪得圆圆。

    电光火石之间,视线里闯入一只鲜血浸染的手掌,不顾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次毫不犹豫的握上剑刃。

    血柱顺着手腕上暴起的青筋往下淌,小臂上鼓硬的肌肉几乎撑裂束腕。

    耳侧传来一声闷哼,陆蔓眼睁睁的看着李挽,反握剑刃,直接刺入了纪子辉的胸膛。

    除了李挽,陆蔓纪子辉李昀,没有人反应过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鲜血在地上拒接了大滩血泊,纪子辉倒下去时,双唇微张,眼睛还睁着;到死,都没说出一句话。

    片刻前还在同陆蔓商议布局设陷的人,就这样倒在了她的眼前;

    历史上领兵抗击李挽的纪家好儿郎,就这样死在了李挽的剑下。

    李昀紧紧抱住陆蔓的腰,陆蔓紧紧搂着他的背,两人几乎蜷缩在一起,抖得厉害,耳畔尽是牙关的咯咯作响。

    不多时,纪勇男领兵冲了进来,看见纪子辉的惨状,一声悲鸣冲破夜色。

    “儿啊——儿——!”

    多年征战养就的铮铮铁骨,仿佛一瞬间垮下,乌发华白,老眼浑浊,含着通红血泪,哀恸至极的瞪向李挽,

    “李挽狗贼,你还我儿!你还我儿!”

    他挥剑欲出,却不知从何处涌来大批禁军,三两下便将镇远军和纪勇男制服,结束了这场闹剧。

    也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渐渐消散,梁敬之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至此,一切昭然于眼前。

    所有一切都是李挽做的局。

    他早已知悉纪家干的好事,却不急于公之于众,而是隐忍设计,从买回小奴开始,不断挑拨白瑞生和纪府的关系,利用纪子辉的胆小怯懦,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在文帝面前演一出弑君大戏。

    看见文帝的那一刻,纪勇男就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以前纪子辉再怎么胡作非为,纪府仗着军功赫赫,都能摆平那小皇帝。

    可弑君不一样,李昀切身感受到了纪府对自己的性命威胁,哪怕纪府苟延残喘留得一条小命,荣耀肯定再不复从前。

    前途无望,长子新丧,年老的将军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他丢下宝刀,意味不明的看了陆蔓一眼,转身走向了禁军设下的牢笼。

    庭院里鸦雀无声,无数道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他走得极缓极轻,一步,一步,像是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自己的坟墓。

    朝阳初升。

    李挽牵着李昀,站在蜿蜒游廊下,注视着远去的禁军。

    两人的乌发玄袍上披满晨露,晨光映在上面,像被撕碎成耀眼的金斑。

    小少年迎着朝霞,仰起一张金灿灿的脸,问李挽,“皇叔说要给我看的白卿手书,究竟写了什么?”

    李挽垂头,握紧了软软的小手,“等一会儿上朝,我再告诉陛下。”

    水灵灵的大眼睛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还要上朝呀……”

    小少年嘟囔起肉乎乎的小嘴,小手摸上颈项骇人的伤口,明显颤了颤。

    “皇叔……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静静看着李挽,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有委屈,有后怕,还有些旁的情绪。

    李挽也无声注视着眼前、自己血缘至亲的侄子,良久,才伸出大掌扶正了他的玉冠,

    “当然。”

    李昀露出两颗小虎牙,欢天喜地的笑开,“那我等皇叔上朝主持大局!”

    李挽抿唇,

    “陛下先回宫。你皇婶吓得不轻,我先去瞧瞧她。”

    “自然自然,”

    李昀很懂事的撒开李挽的手,将人往书房里推了推,

    “皇叔先忙,我自个儿回去更衣。”

    送走李昀,回到书房时,陆蔓还呆立原地。

    纪子辉已经被抬走,她就站在那滩血泊边上,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还不能接受所发生的一切。

    “霖怿许久没见到我,大半夜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