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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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钥匙上印着小字,周黑雨眯着眼睛念出来:“TiffanyVictoria,有点耳熟?”

    陈漠河心中一紧,又一松,把头撇过去,结结巴巴地道:“Tiffany是……一个著名灯具品牌。”

    “这样啊。”周黑雨点点头,又好奇道,“为什么灯具品牌会做钥匙啊?”

    陈漠河扶额,果然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来圆:“是灯上的,掉下来了……”

    周黑雨奇怪地看着他:“灯上掉下来?”

    “kimi把家里的吊灯扑倒了。”这样合理多了。

    周黑雨挺高兴的,毕竟这把漂亮的钥匙像是从芭比娃娃的粉红色世界落跑出来的。

    送出一个海绵宝宝卡套,收到一个芭比娃娃钥匙链,这也很合理。

    “谢谢你。”她郑重其事地把它挂在了文具袋上。

    文具袋很常用,日日摆在桌面上朝夕相见,这是她对礼物表达尊重的最高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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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天空很阴,棉絮一样的云晕染出边缘模糊的暗影,雨点落下来,把梅贻琦的雕像打湿出来密密麻麻的斑点。

    课间十分钟很短,室外本就没什么人,空气也很湿润。

    陈漠河挂了电话,离开小花园回教学楼,朝鹏举楼去,他深吸了一口气,风雨迎面而来,风也清凉,雨也清凉,像甜滋滋的薄荷糖。

    他进到教室来,正看到周黑雨和苏臻在窃窃私语。

    他俯身探过头去:“你们干什么?”

    苏臻拍拍桌面上的黑白卷道:“没什么啊,讨论一下阅读题。”另一只手绕到周黑雨的背后,比了个大拇指。

    陈漠河笑一笑,没再深问下去。

    周黑雨回头一看,惊道:“你淋湿了?”

    陈漠河摸摸自己的发顶:“是有一点,不过不碍事。”

    “肩膀上也湿了。”周黑雨指指他的肩膀,星星点点打湿了一片。

    “嗯,没事儿。”

    周黑雨蹙着眉瞧他:“你挺开心的?”

    “嗯,我爸同意我回海京了,过几天。”

    周黑雨愣了一下,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抿抿唇,抽了几张纸巾给他:“窗户关上吧,雨要扫进来了”

    陈漠河拉着窗户,在玻璃闭合前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裹着雨丝的风吹进来。周黑雨哆嗦了一下,紧了紧领口。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要冷了。

    随着天气变冷,周黑雨越发觉得苏臻有点魔怔了。

    但凡老师没把眼睛放在她身上,她就要抽空提上几句那个“年级第一”的掀屋顶方案,好让周黑雨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件事。

    比如,地理课上,地理老师正在讲天一联考的卷子。

    因为选择题的倒数第二道的答案有所争议,老师留给同学们五分钟课堂时间讨论。

    教室里嘈杂声起,第十二组的小组成员围拢在一起。

    那是一道关于葡萄生长的题目。

    周黑雨:“一月下大雪……九月十月十一月,人们允许葡萄想怎么长就怎么长着。所以九月到一月是葡萄生长周期之外的时间。”

    申玉洁道:“而且一月下雪,说明这里一定不是亚热带和热带。”

    “所以答案为什么不选C啊?”

    他们一边讨论得火热,另一边苏臻在喃喃自语:“一月……一……年级第一?”

    她用肩膀推推周黑雨的肩膀:“年级第一,年级第一,周黑雨,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黑雨慌忙去捂她的嘴:“没怎么样,你别说了,别让人误会了!”

    申玉洁问:“什么年级第一?天一联考的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吗?”

    周黑雨遮遮掩掩地糊弄道:“没有!没人年级第一!这几天她脑子有点不清楚。”

    说着伸手掐了一把苏臻的胳膊。

    苏臻连忙道:“对对,没有,我晕了哈哈。”

    又比如,林顺顺在门前贴了上一周各组的量化积分表。

    有同学以为是天一联考成绩单出来了,蜂拥过去查看。

    苏臻也凑了这股热闹,但当然,看见了上周的量化成绩,扫兴而归。

    但这显然又让她想起了“年级第一”的事,便抓着周黑雨的胳膊又推又搡:“你考虑好了没有,到底执行不执行这个计划!”

    周黑雨想把她把拉开,苏臻就小声凑到周黑雨耳边不停得喊:“周黑雨,年级第一,周黑雨,年级第一。”

    周黑雨推了她一把:“你少□□的心吧,跟个老妈子似的。”

    苏臻娇俏地扬了扬下巴:“要像老妈子,也不是我像,是……”她忽然停下来,好像言语有失一样讪讪笑了下。

    “是什么?”

    “害,没什么啦。”

    苏臻把这段糊弄过去,正经下来:“你是不是担心让你爸爸妈妈难受啊?”

    她拉着周黑雨来到鹏举楼的楼门口。地面是湿着的,天很冷,廊檐下的雨丝飘进来。周黑雨感觉有湿润的冷气打在脸上。

    她能够透过铁栅栏和栅栏上的缠绕的植物枝蔓看到学校外面。

    雨雾迷蒙的视野尽头,有披着雨布的电动车疾驰而过,“唰”得溅起一排远去的水花。

    然后就是驳杂着雨点打击声的寂静。

    周黑雨道:“是,我担心他们。我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他们趟好的路不走,便要另辟蹊径。他们不让我学美术,也是因为就业前景不好担心我。如果我是我爸爸妈妈,明明全心为孩子好,她却不理解一定和我反着来,甚至因此欺骗我,我也会又生气又难过。”

    苏臻好像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跟着劝她道:“可是如果你的孩子为了迎合你的意愿,而放弃自己的喜好,你难道不会遗憾吗?”

    她看到周黑雨难以抉择的神色,继续加码:“欺骗只是手段,无论是年级第一还是年级第十,只是为了让他们接受你。而且最后你一定会坦白,他们也会接受那个艺术生周黑雨。”

    周黑雨看了看她,然后扭头去看茫茫的雨幕。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那个未知的自己。

    裹着沉重水汽的冷风刮过来,好像能把校服连带着里面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