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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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总不可能询问沈悟,于是只有私下和青荷探问。

    青荷一脸茫然纯良,全然不晓得其中道理,问她如问三岁稚子,倒像是带坏了她。向心觅只好将疑问暂且吞下,但对沈悟仍然疏远防备,不曾亲近。

    到扬州那日,晴光潋滟,护城河外杨柳依依,草叶丰茂,河中白鹭涉水而立,悠然自得。巍峨壮阔地城门大开,来往百姓皆面色平和,衣着干净,身量较北方人娇小些,自带三分江南水气。

    马车驶近,向心觅已迫不及待撩开帘子去看,先望见了来往行人身上,不少人穿着的衣裳,都出自向氏布庄,心中一喜,可眼中四处搜寻,却没发现期待中束着高高马尾,笑容和气的青年。

    陆谨没来。

    向心觅等一行人下了马车,在城门处按规矩经受检查,向心觅仍不死心地四处张望。

    一位憨厚老实的中年人走过来,恭敬又不失热络地问道:“可是沈悟沈大人携家眷前来?”

    沈悟将向心觅护在身后,微微颔首:“正是。”

    那中年人面上一喜:“我家大人是城东徐家,算着沈大人估计就这么两日要到,届时人生地不熟的,派我提前来接。已经在府内设宴恭候,为大人接风洗尘了,还请大人移步。剩下的车马,我等都会帮忙移到住处去的。”

    最先出头招待人的,多半是地头蛇。这不可逃避,也不是再找寻陆谨的时候,向心觅收敛了心神,自觉挽上了沈悟的胳膊。

    沈悟的胳膊僵了一僵,迅速放松下来,面无异色地在那位中年管家的指引下入了城。

    这顿接风洗尘宴吃的人眼花缭乱。扬州富庶,举国皆知,但没有亲眼所见,还是叫人难以想象。

    向心觅吃了一道滋味极鲜美的菜,看起来像是鸡肉所制,但入口十分软烂,汤汁浸透了内里,唇齿留香。她不由得出声夸赞,问询是什么肉,却听上座那位富可连城,却儒生打扮的徐老爷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道菜是茄子做的,只用五只三黄鸡吊汤,一滴水都不加,再用吊出来的汤文火慢炖茄子一夜,最后将茄子取出烹烧,乃是这一道滋味。”

    徐老爷显然对吃颇有研究,他长了一张和气的圆脸,身材微丰,一望就知是极有福气的长相。说话间还颇为骄傲:“这可是我独门菜肴,旁人都不曾告诉的。人人吃了这道菜,都以为是肉菜呢!”

    向心觅点头称赞,又忍不住问道:“那剩下的鸡汤呢?想必滋味也甚美。”

    徐老爷摆手:“炖了茄子的鸡汤,染了杂味,不好入口,怎么能喝?夫人想喝汤?”

    他不等向心觅拒绝,招手唤来侍仆低声吩咐,向心觅注意到此处侍仆衣着,比之寻常人家都要华贵些。

    不多时,两个面色清秀的小童就呈上来一盅异香扑鼻,金黄浓郁的鸡汤来。

    这下里面总算能看到鸡肉了,滋味同样鲜美异常。

    向心觅谢过徐老爷,眼神却悄悄望向了沈悟。

    这样奢侈的做法,连皇城里满街权贵,恐怕也没有几人能达到。徐家只是富户,却奢侈到如此水准,究竟是赚了多少银子?扬州的土地,又有多少属于徐家呢?沈悟说的没错,修河堤那么一点儿银子,对于徐家来说,可能也就是一两顿饭的钱,出了就出了吧。

    如此奢靡作法,也是该出点血收收气。

    沈悟面色冷淡,淡淡地用餐,似乎并不对这些美食所吸引,对待徐老爷反应也平常冷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临走时,徐老爷执意要送上见面礼,拿红布盖着,身形巨大,他负手站在红布边,连声劝沈悟收下:“沈大人,这是南方莫古国特产,我听说,贵夫人曾一人远涉他国,敬佩不已,觉得一般俗物都配不上,正巧让我碰上这玩意,令我一下子想到贵夫人的英雄壮举,实在想不到送给谁比送夫人更合适了。沈大人远道而来,跋涉辛苦,为扬州百姓鞠躬尽瘁,这一点儿小礼物,还请收下。”

    向心觅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徐老爷掀开红布,笑眯眯地给他们看红布底下的情形,不由得暗想:坏了,冲她来的。老东西送礼要送成精了。

    红布下是一棵颜色艳丽,姿态舒展美丽的红珊瑚。向心觅亲自去过莫古国,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完整的红珊瑚。更无法想象它是怎么千里迢迢,从莫古国运输到扬州而毫发无损的。

    向心觅对如何保存商品保存得如此完整更感兴趣。但看到珊瑚的那一瞬间,还是不自觉微微张开了嘴表示惊叹。

    实在是奇迹。

    向心觅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但没能逃过沈悟的眼睛。他的愤怒与厌恶在胸中涌动,却因为这一点纯粹的惊叹而略微平静了些。他扭过头,似乎真的打算收下珊瑚一般询问她的意见:“夫人,喜欢吗?”

    语气温柔缱绻。向心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木着脸转头看他一眼,转过头来表情却平和温柔:“不......不能收下,这太贵重了,多谢徐老爷好意。”

    两家人拉扯许久,向心觅坚决不收,沈悟一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跟着摇头:“的确是不能收。”

    终于拉拉扯扯上了马车,向心觅长舒了一口气,接着瞪他:“你把我拖出来当挡箭牌做什么?”

    沈悟一脸无辜:“他本就是送你的,我替你拒绝,如何说得过去?”

    向心觅默然半晌,忍不住阴阳怪气:“妻以夫为天,你说什么,我哪里敢不听的。”

    沈悟眼角微微漾出点笑意,偏头看她:“真的吗?”

    “装一下咯,反正我不喜欢和那个徐老爷拉拉扯扯,车轱辘话来回说,真是费劲。”向心觅的肩膀塌下来,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打了个哈欠。

    沈悟敏锐地察觉到了此刻向心觅的放松,约莫是刚刚一致对外的谈话让他现在暂时变成了相对可信赖的人选。

    或者说同伴。

    他罕见地开了个玩笑:“好,夫以妻为天,我自然听夫人的话。”

    向心觅没有回应这句话,困倦一点一点涌上来,让她没了和沈悟说闲话的心思。

    沈悟微微失落,某些亲近的触角只能借由玩笑话伸出,没有得到回应,于是默默缩回。他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试探着问道:“困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到了客栈我叫你。”

    向心觅慢吞吞的,无法抑制睡意地耷拉着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沈悟立即将毯子递了过去,他规矩地将毯子展开搭在向心觅身上,很快退回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