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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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练期间,立在曲谱架子上的手机亮了。

    阿嬷眼睛不好,很少主动打电话。江兰溪连忙举手示意出去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声,金属和石头接触摩擦的声音,不是在磨剪子就是在磨菜刀。阿嬷抱怨道:“你妈知道你和方少爷的事,眼睛都哭红了,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劝劝她。”

    江兰溪一惊,“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她都知道什么了?”

    “呔!方家悔婚这事不地道,你妈盼了半辈子,就盼着能做个明媒正娶的太太,现在事情凉了,饭也不吃了,就一个人坐床头直抹泪。”

    “不是......方家悔婚?怎么回事?”江兰溪也傻了。

    前两天他约方颂泽出来见面,郑重其事给方颂泽道了个歉。他心里有陈何良,就要把和方家联姻的事推掉。

    他向方颂泽坦白选择陈何良这件事,并承诺由他去跟父辈解释清楚。

    方颂泽只静静地看着他,握住手杖的指尖越来越白,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所以要退婚也是江家去道歉去悔婚,和方家有什么关系?

    “傻孩子,你还蒙在鼓里呢?”阿嬷哼了一声说:“方家少爷说他忙事业,无心成婚,方家也觉得联姻这种事还是男女搭配来得稳妥,就把联姻大任推给他们家十三少了!让你妈白欢喜一场。”

    握住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终于知道方颂泽留给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不要发声,等我消息。”

    分开之时,方颂泽给了他一个拥抱,很认真地对他说。

    ......

    是需要认真考虑。取消联姻的理由如果是“方家联姻对象移情陈家独子”,不只方家会成为港城娱记的笑话,他本人在豪门圈的风评也会受损。

    所以他一直在等方颂泽通知,没想到方颂泽悄无声息把事情解决了,全了彼此颜面。

    “你就不能把颂泽哄开心一点?”电话被孙眉接过去,声音喑着哭腔,凄凄婉婉地控诉,让人听着揪心,“哪怕你先稳住他订下婚,让我先跟你爸领证......”

    “对不起,我......”

    握住电话的手攥得死紧,他轻轻地说:“妈,我谈朋友了。”

    再回到排练大厅,已经空无一人。李成跟他发了个消息,说天气预报有八级大风,团长让大家早点回家,小提琴已经帮他收到休息室。

    江兰溪朝窗户外面看去,已经起风了,窗外的梧桐叶子掠起风声飒飒,一块白色塑料袋翻转飞舞,打了一个旋挂在枝桠上。

    北京时不时刮风,很干燥,刮得人脸疼。

    尤其在连续雾霾天后,必有一个大风天来净化空气。让人怀疑三北防护林的边缘架了一座鼓风机,PM2.5一超标,就立刻打开开关把所有脏东西都吹向渤海湾。

    他去休息室拿上小提琴,搭地铁回家。路过楼下超市,买了两条冻鲫鱼,以防某人想喝鱼汤时买不到鱼。

    推开家门,门厅玄关多了双精作手工皮鞋,43码,陈何良的。

    这个人,出来进去从来不跟他说,都快把公寓当成自己家了。

    卧室门开着,里面叮叮当当的,江兰溪循声走进去,差点被眼前场景吓一跳。

    他原本贴在卧室床头的电影海报,皱巴巴地躺在地板上。高高大大的少年脱了鞋站在他床上,正往墙上粘新的。

    陈何良好高,头几乎顶到天花板,江兰溪悬着一颗心,真怕他一不留神把床踩塌。

    再看新换上的海报,全部都是陈何良的脸,开车兜风照、泳池照、夜晚篝火中头枕着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浓密的眼睫清晰可见,冷白的脸皮没有一点瑕疵,右眼睑下的桃花痣和海报明星那颗一般无二。

    他没有见过的陈何良,一张一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陈何良邀功似的看他,“高清无p大图,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神情很像雄孔雀开屏,拼命地抖擞羽毛。这种时候不夸是不行的,你怎么忍心看漂亮孔雀变成落毛山鸡?

    喉结滚动了两下,“挺好。”

    陈何良前几天就提过要他把墙上海报撤下来,最好换上他本人的高清帅照。

    江兰溪一直没行动,一个是没时间,还有就是那些海报弥补了床头空白,摘下来总嫌卧室太空。

    如今陈何良大刀阔斧地改革,效果还算不错,至少可以坐享其成。

    做了事情需要犒劳,江兰溪问他想吃什么,现在时间还早,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做?”陈何良忽地看过来,薄唇几乎贴到他脸上,眼里闪着邪笑。

    江兰溪脸一红,已经确定了关系,当然什么都可以做,只不过……他推了推陈何良,

    “天还没黑呢……”

    话音未落,陈何良一把捞住他的腰,摁住他的后脑深深吻下去。

    全身都要烧起来了。他攥紧少年的衣角,一切跟随少年的节奏。

    陈何良亲一会儿就放开了他,然后闷闷地笑起来,“好了,今晚投资的案子需要做决策,公司的人都在等我。”

    忽地又凑过来,热气扑进兰溪耳朵,“再说了,一晚上哪里够我发挥。”

    胸口烫得厉害。兰溪暗暗唾骂一声,恼羞成怒赶他出门。现在他一进卧室就能看到陈何良的脸,换睡衣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临近七夕,鹊桥相会,大街小巷贴满了促销海报,花店几乎脱销。

    应交响协会邀请,兰溪要去保利歌剧院参演七夕音乐会,主题叫做《盛夏之夜·千里婵娟》。

    这种场合是新人露面的好机会,他刚胜任第一小提琴手,理所当然被推举上去,在团长的“特殊照顾”下,主办方给他排了两个节目,一个是作为背景板,小提琴、钢琴二重奏,由女中音独唱浪漫老歌《在水一方》,另一个是小提琴独奏《玫瑰人生》。

    江兰溪找主办方加钱要了一张前排VIP专区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邀请陈何良。

    “我有两个节目,都很靠前,演出形式很新派,观众可以和演员做交互......下场后我们就去朝阳公园乘摩天轮,公园里还有放花灯活动,一对情侣可以领一束玫瑰花。”

    电话那头顿了下,又跟他确认一遍:“七夕当天?”

    “是呀。”兰溪肯定地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小竹就任部门经理,七夕那天订了场子,约好几个朋友去庆祝。”

    江兰溪一怔。好像几个月前去江家,江鹤有一次提到,只要江知竹拿下陈家那笔贸易订单,就安排江知竹做部门经理。他把票揣进衣兜,耸耸肩道:“那算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撇去庆祝一事不谈,搞音乐的难免有些恃才傲物,以陈何良的音乐水准,坐在台下看别人拉琴应该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而且,陈何良那种从小接受西式教育,大抵对中国传统节日没有什么概念。

    “音乐会结束后你要不要过来?知竹定了一个通宵,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