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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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三上午,舒苡言接替了赵钰媛的名额,随冬令营的成员们一起坐上了去往湛海市的动车。

    上车前,大家在检票大厅集合,舒苡言百无聊赖地发着呆,余光一瞥,在队伍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是感觉到对面投递过来的目光,韩箴视线偏了偏,正好与她对视上……

    舒苡言尴尬地冲他点头笑了笑,收回视线,盯着鞋尖发带。

    原来昨天在q.q群里,他们两人所说的参加学校活动,是同一个活动。

    她居然没反应过来。

    路途遥远,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叫人昏昏欲睡。火车一路飞驰,四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冬令营的目的地,湛海市。

    湛海市位居北方,天气比南茵寒冷许多。此次冬令营的驻扎点檀山疗养院则位于湛海市的郊区,傍依檀山,因此得名。

    疗养院内环境设施极好,花草茂盛,树木成荫,连周遭的空气都无比清新。

    带队老师给学生们分配过宿舍后,大家放置好行李,统一换上志愿者的衣服,跟着疗养院的工作人员熟悉环境。

    舒苡言跟在队伍末尾,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参观了好一会儿,老师开始分配任务。

    正神游着,带队的毕年老师突然叫住她:“舒苡言,你这会儿没事吧?”又指了指一旁的小护士,“没事的话,你跟着这位姐姐,让她拿一份礼堂的布置图给你,稍后给我带过来。”

    “哦,好。”她依言,跟着护士姐姐往疗养院深处走。

    舒苡言一路心不在焉,回想起刚才看见韩箴站在青协的队伍里,也不知他会被分去哪个区域帮忙,更不知他们还会不会遇见。

    “想什么呢?回神了。”见她发呆,小护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舒苡言定了定神,发现她被带到一条阴暗的走廊,正对着的房间里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臭味。

    “我们怎么会来这里?老师不是让您带我拿舞台设计图的吗?”舒苡言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设计图什么时候不能拿啊。你去,先把里面的衣服洗了晾干。”小护士颐指气使,抱着胳膊理所当然地吩咐她。

    先不说这事本就离谱,舒苡言更是从未想过,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有一天竟要给疗养院的病人浣洗衣物,还是臭掉的衣服。

    她捂着鼻子,瞥了眼脚边堆满脏衣服的盆子,语气已经透着不快:“姐姐,我们是来疗养院公益演出的,不是来帮你们干活的。”

    年轻的护士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我看你们这群学生,个个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不想干就走人啊,现在走人,你的创新学分怕是也加不上了!”

    舒苡言看出来了,这人就是看她样貌老实,存心为难她:“你这个人怎么……”

    话说一半,一阵急促脚步声入耳,有人拉住她的臂弯将她扯到身后,高大身躯将她整个人遮挡了大半。

    韩箴看着对面的护士,神色严正:“给老人浣洗衣物是你的私人工作吧?自己想偷懒,就拿我们这些学生当软柿子捏?当傻子使唤?”

    “你谁啊你?这儿有你什么事?”偷懒被人发现,还被毫不留情地揭穿,小护士明显心虚了。

    她端着盆子往洗衣房走,中间还回过头抱怨几句:“你们这些人不是来当志愿者的吗?以为过来搭个台子开个演奏会就是积德行善了?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个公子哥千金大小姐来体验生活的?装什么清高啊?笑死了!”

    闻着屋内刺鼻的气味,舒苡言捂住嘴,险些干呕出声。

    韩箴拉她去走廊,推开窗户,掌心在她后背轻盈地拍了拍,帮她顺气,“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多了。”舒苡言揉了揉心口,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堵在心头的不适感瞬间消退大半。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她被热出了汗,与韩箴独处一个空间更是浑身不自在。

    “韩箴哥,刚才谢谢你,那我就……先走了。我去找一找舞台设计图,再去看看毕老师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舒苡言讪讪笑了笑,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腕。

    他明明轻盈地握着,没有使力,她却觉得手腕处的皮肤如同火烧一般,灼热难耐。

    韩箴轻扼着她的手腕,凑近她一步,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你能不能别躲着我?别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舒苡言惊诧地抬起头,望着对方低垂下来的好看眉眼和让人参不透的眼神,耳廓温度擢升。

    许是太过紧张,她没有挣开他的手,却下意识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我没有躲着你。我每天都挺忙的,没有时间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吗?”注意到她微颤的眼睫和通红的耳朵,韩箴唇角轻抿,察觉出她在撒谎。

    他嘴唇动了动,再欲开口,却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异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韩箴循着声音来源,仰头往上看,这才发现房梁上的老旧牌匾松动移位,隐隐有了脱落的迹象。

    正走着神,忽而“喀吱”一声,牌匾再度大弧度地晃了晃,韩箴忽地神色大变,弯腰护住身旁的女孩,带着她往前跑。

    “苡言,低头!”韩箴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捂得密不透风。

    舒苡言既懵然又被动,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巨响,牌匾落地,摔得七零八落,碎渣溅了一地。

    韩箴动作虽快,但牌匾坠落下来时,被腐蚀过的木质边角还是剐蹭到了他的肩膀。

    他咬紧牙关,下意识发出“嘶”的一声。

    舒苡言吓坏了,但还是本能地转过身去扶他:“韩箴哥,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

    “好像蹭到了肩膀。”韩箴弓着腰,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扶着受伤的左肩,紧蹙着眉,面色已经泛白。

    这时正好有工作人员赶来,简单询问过状况后,派来维修人员,又着人将韩箴送去看医生。

    医务室里,医生简单给韩箴检查了一下,所幸他伤得不重,只是轻微剐蹭,皮肤有点瘀血。

    “还好你反应快,及时跑开了,若是真被那块牌匾砸中,此刻怕是下不了床了。”医生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感叹。

    舒苡言远远站在一旁看着,直到医生离开,她才磨磨蹭蹭挪到床边,满目愧疚:“对不起。”

    “小伤,没关系。”对上小姑娘自责的眼神,韩箴弯唇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片刻又问:“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啊?”舒苡言抬起头,懵懂望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温翎落水的那件事。

    “我没有生你的气。”舒苡言垂着眼,敛着声不自在地说,“我哪有这么小心眼,那些事早就过去了……”

    韩箴抬手在她脑袋上轻盈地揉了一把,扬唇笑道:“用这点小伤换你不再生我的气,还挺值。”

    “都说了我没生气。”舒苡言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晚上有乐队排练,我得先走了,韩箴哥你记得好好休息。”

    “好,听你的,好好休息。”

    韩箴没想到,自己参加冬令营的第一天就挂了彩,明天下午附中学生组成的弦乐团会在疗养院进行公益演出,稍事休息片刻,他还得去青协报道,帮他们一起准备演出道具、装点舞台等等,总之很忙。

    舒苡言忙着排练演出节目,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看韩箴的伤势。直到第二下午,她在礼堂后台换好服装后,才终于看见穿着志愿者衣服在人群中忙碌穿梭的韩箴。

    这个人,一会儿去帮忙搬水,一会儿又跑去发宣传单,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到了真正开始演出的时候,舒苡言仰起脖子在台下扫了一大圈,却没有看见那个期待的身影。

    下了台,她郁郁寡欢了许久。

    直到换好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间洗手时,才听见同年级的几个女生小声议论:

    “听说韩箴学长下午是带伤上岗,又是搬水又是发传单的,结果一不小心把肩膀扭了,再次光荣负伤!”

    “啊?他也太敬业了吧?倒也不必这么拼,这不是拿自己身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