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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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想的就是她,任凭梦里三千落花——《虹猫蓝兔七侠传》]

    谭果自从那天之后,再没有来过医院,姐姐担心耽误她的实习,偶尔拍两张小瓶子的照片给她。

    之所以叫小瓶子,因为这个小家伙很能吃,眯着眼睛,含着奶嘴,不人为制止,她不会松口,和人形奶瓶一样。

    【姐,你最近要照顾好自己,坐月子期间千万不要着凉了。】

    【放心吧,有你姐夫在呢,你安心实习,争取留职的机会!】

    谭果放下手机,埋头草拟起诉状,长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天了,打的工从来都是草拟起诉状,检查错别字,复印证据,填写页码,她真的能留用吗?

    转头看向周围另外五个实习生,她有些迷茫。

    邻座的易儒和她一样对这个所的实习前景堪忧,她趴在挡板上,伸长脖子过来:“谭果,你有啥活吗?我都闲了一整天了,感觉在这儿实习很浪费时间呢。”

    谭果小声凑上去说:“上午高律让草拟一个起诉状,我还在写,一天就这一个活。”

    背后的陈如意转过旋转椅,加入两人的吐槽:“他们就是多找一些没人要的实习生,为所里的杂活找个接手的人。”

    陈如意翻开手里的塔罗牌,“今日不宜出门,工作上不如意。不管了,我要另找门路,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谭果朝旁边努努嘴:“还得看个人表现,小罗怎么一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所里可能早就选好人了,实习期一过,就把咱踢走。”

    对面杨主任走出来,朝实习生这边探了探:“谁没事帮我整理一下证据材料?”

    三人愣了半晌,举手。

    杨主任眼神却往小罗桌上一瞥:“小罗你来吧,这个案子你之前写过起诉状,知道案情。下午就要用,快点哈,弄好了请你吃饭。”

    中午三人围在一起吃饭,嘴里叭叭叭叭个没完。

    谭果说:“弄好了请吃饭,她都说过多少回了?小罗也可怜,就是个苦工,大饼画的一天比一天大,人却越来越瘦。”

    “嘘,我比你们来的早,这个小罗是高律的亲戚,杨主任亲自带,刚来的时候可热情了,别人可不是苦工。”

    易儒嘴里包了一大口五花肉:“现在这个所,午饭也不能满足我了。”

    陈如意看了看周围,嘴皮不动,嗓子发声:“你们知道茶水间那个人是谁吗?杨主任老公,这他妈就是个夫妻开的黑店,我们都中计了。”

    “不是吧!”谭果有些惊讶,又压低了声音,“承诺每月一结的工资不就看这两夫妻的心情?”

    易儒点点头,闭眼咽下了又一块五花肉。

    “靠,你咬的油溅到我眼睛里了。”谭果捂眼,“隐形眼镜还在里面。”

    三人忙忙叨叨把她扶到厕所里,两个大脸凑在她旁边,看她掏眼珠,场面一度混乱。

    *

    谭果把共享单车停在公园口的固定停车点,手机上老是显示没在正确的停车点,她气得一遍遍拍照,申诉,不服。

    这B系统。

    她这辈子循规蹈矩,毕业后却无规矩可寻,学了最需要人情往来的法律专业,到头来却一事无成。

    偶尔闲下来还在写稿子,同样杳无音讯,她到也不在乎,着了魔一样,就写,就写。

    今天实习生们晚上本来有聚会,她拒绝了,一是不想太晚回去,二是她确实也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彼此是竞争关系的人互相探索对方的底线。

    表面上和谐的气氛让她窒息,每次都像是被吸掉了精气一般难受。

    “没到正确位置吧?退出去重新进去看看。这个就是有点问题。”旁边守单车的大叔走过来对她说,“是实习的学生吧?看你脖子上挂个牌牌,每天风雨无阻的。”

    谭果点点头,退出系统。

    “这附近还有个男生也跟你一样,你每天往东走,他往西出发,应该也是大学生实习。”

    “呵呵是吗?”谭果还车成功,笑着辞谢大叔,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这片属于老旧城区,房屋都破破烂烂的,但房价也不便宜,有的人攒了半辈子的钱,也只能在北京城买个厕所大小的房间。

    她大学没什么朋友,每个人不用像高中一样捆绑在一起,人与人之间就散了。

    她之前和另外一个室友合租过一段时间,想着学校里都能住,外面合租更能适应。

    没想到对方出校后完全解放了天性,夜夜笙歌,她在隔壁房间安静地格格不入。来来往往浓妆艳抹,五颜六色的年轻人,路过她时都会挑眉端详一下她这个穿宽松睡衣的不速之客,然后转过头去小声讨论。

    电影里说,这个世界,女人讨厌女人,男人讨厌女人,可真是太对了。

    走到一半手机振动,是余橙传来的消息,她也在这所学校:

    【今晚医学院有晚会,听说他们院的院草要献唱,来不来?】

    谭果还没打出“不来”,就撞上了余橙。

    “你一整天实习,宅家,有什么意思,跟我去看看。”余橙拉起她的手往回走。

    “我隐形眼镜掉了,看不清。”

    “听歌,谁让你看了。”余橙不听,拉着她继续走,踩到一坨狗屎,“靠,这老城区的保洁需要整改了,你也真能忍。”

    礼堂里五光十色,座位有很多,这种学生社团自发的文艺演出,在大学里是绝不会出现座无虚席的情况。

    因此林英一眼看见了台下的她。

    “这人唱的不错,就是声音有点耳熟。”谭果指指上头的男生。

    “我去,能不耳熟吗?这不是林英吗?高中毕业后就再没见过,竟然是同一所大学,四年都错过了,啧啧,没缘分。”

    谭果听到林英的名字,身形微怔,好久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那个在她高中三年留下深刻印迹的名字。

    余橙又八卦地撞她的胳膊:“你俩之前不是走得挺近的吗?我还以为毕业了你们就成了呢。他出来后,就再没联系?你知道他是无罪的吧?”

    谭果笑笑:“早就没联系了,听过一嘴他的事,现在应该都不认识了吧。”

    她看向聚光灯下模糊的人影,感应到他好像也在看自己。

    前几年的时间,她努力争取过很多东西,厚着脸皮参加优秀团员,优秀干部的选举,却无一事成。自己反复修改几百遍的稿子不如别人坦然自若一段即兴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