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恒温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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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穗一时之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想吐得厉害,肚子一阵绞痛,头脑窒息般得疼。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不仅难受,还觉得茫然。

    今天的监考老师是一位50多岁的女老师,见她脸色太差,着急问道:

    “你最近有没有感冒,还是吃坏肚子了?”

    “我、我生理期。”温穗想不到,只能回答她知道的。

    “先去校医院休息吧。”

    女老师立刻叫来另一位同事接力监考,亲自搀扶着温穗:

    “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吗,我让他们来接你。”

    温穗想了想,艰难摇头:

    “我哥哥他……他在外地。”

    就在这时,坐在第一排的沈荻安站起身来:

    “老师,我知道她家长的电话!”

    倒数第一考场的学生本就没几个认真答题的,温穗闹出这么大动静,早就有人看热闹了,沈荻安更是早早竖起耳朵回过头。听说温穗要被叫家长,立刻自告奋勇:

    “我认得她家人。”

    就连沈荻安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什么要对温穗的事情如此关心,看到她不舒服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着急。肯定是怕她有病拖着不治传染给他了吧!沈荻安再次用很离谱的理由进行了自我说服。

    温穗没料到沈荻安会站出来,还以为他不知道哥哥嫂嫂去了邻市的事儿,刚想反驳,一串清澈的号码已经落入监考老师的耳朵里。

    那是沈墨恒的手机号。

    “我……”

    顾不了更多,下一秒,老师已经播出。

    嘟、嘟、嘟……

    三声铃响后,她听见了那个让她心跳如鼓的声音。

    “喂,您好。”

    走廊上女老师开了免提,她能听见那边背景音的嘈杂,有人在就某项方案争论着什么,像是在出席会议。

    “你是温穗同学的小叔吗?温穗她生理期,在考场恶心想吐,我让她去校医院休息,麻烦你过来接她一趟?”

    男人低沉的声音一顿,语速快道:

    “温穗病了?她还好吗,能否让她接个电话?”

    手机被交到温穗手里,她没什么力气,却坚持虚弱说道:

    “小叔……”

    “你哪里不舒服?”

    “我、我身上长了红色疹子。”那样温柔关切的声音让她痛苦减轻,温穗尽可能详细描述道:“胃痛,想吐,还、还喘不过气。”

    他听完,先安抚了她一句,当即让她把手机交还给老师,嘱咐道:

    “麻烦您送温穗到附近的大医院,她的症状不像普通的痛经,我随后就到,谢谢老师。”

    听他这么一说,老师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不再多言,飞速拖着温穗上了车。

    温穗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了。她从上车后难受的症状便开始加剧,呼吸逐渐困难,浑身抖得厉害,她隐约记得老师和一位热心的医护人员推着她进了门诊,有人问她“你吃了什么”、“知道自己的过敏源吗”,她回答不出话,然后又被送进了急诊。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见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熟悉的身影正着急朝这边赶来……

    —

    再度醒来时,已经分不清是几点。

    天蒙蒙亮着,像是黄昏,也可能是清晨。

    温穗睁了睁眼皮,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脑后的枕头很软,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睡了多久。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台附近有依稀的亮光,扭头望去,沈墨恒坐在电脑前,正对着窗户,十指放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不同于平时在家时的儒雅温柔和漫不经心,专注时的沈墨恒是锋利的,矜贵而疏离,清冷的夜色将他与温穗隔绝开来,有种与喧闹世界无染的割裂感。

    她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想轻轻叫一声“小叔”,又怕唐突冒犯。

    黎明的光透过窗户,映出他深锁的眉,也映出温穗偷看的身影,她在玻璃中瞧见自己,脸上的红疹未消,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大病初愈的邋遢模样。

    丑得她有点想哭。

    委屈吸鼻的声音惊动了沈墨恒,他乍然回头,对上温穗无辜的双眼,把她吓了一跳:

    “小叔……”

    出口的嗓音是变调的,沙哑得难听。

    “刚醒?”

    他合上电脑,勾唇一笑,朝她走来:

    “喝点水吧。”

    “谢谢。”

    他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麻利地从壶中倒出一杯温开水递来,温穗缓缓喝下,感觉嗓子都不适感逐渐减轻,开口的音色也正常起来:

    “小叔,现在几点了呀?”

    “凌晨四点四十八分。”

    他回答,似乎有点好奇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凌晨?”温穗愣了愣,数学考试是在下午,那么沈墨恒他,是在这病房守了一夜吗?

    沈墨恒浅“嗯”了声,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又猛然发现少女湿润的眼角和隐约的泪痕,关切道:

    “怎么哭过了?”

    “……”温穗不敢告诉他她是被自己现在的样子丑哭了,垂头可怜道:“我、我数学卷子没做完。”

    第一次月考很重要。

    老师会以这个作为划分好坏学生的标准,七班的同学们也会以这个判断温穗到底是“有点实力”还是“彻头彻尾的关系户”,所以,她在意这次月考理所应当。

    沈墨恒对小女孩莫名其妙的好声音感到些许意外,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悉声安抚道:

    “身体原因出了意外,相信老师也可以理解的。”

    “如果你能坚持,一会可以回去考剩下的两门。”

    “嗯。”温穗抿了抿唇,不再鼻酸,转而低下头,把自己的红疹遮在被子里,难过道:“小叔,我是、因为来那个才晕倒的吗?”

    对一个成年男性,特别是自己喜欢的成年男性说生理期相关的话题,温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食物过敏了。”

    沈墨恒耐心解释道:

    “是组胺不耐受造成的,你中午吃什么水果了吗?”

    温穗摇摇头,她在家乡吃的水果不多,平时偶尔吃一两个苹果和橘子从来没出过事,她回忆道:

    “我吃了沈荻安给我的牛油果蛋糕。”

    她以前确实从未吃过牛油果,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在洗发水的成分表里有所听闻。

    “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一会我跟医生说说。”

    “对不起……”

    “还有谢谢小叔。”

    昨天要不是沈墨恒及时告诉老师要去大医院,她可能会情况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