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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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城子胡子一翘,显然有些生气,“你不去,谢贵妃日后便念我们虞家是无情无义之徒,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谢兰机为了娶你惹得龙颜大怒,挨了那鞭子下不来床。子衿,有些事情若非要分立场,只会恶性循环永无止境。谢兰机已跪膝低头,你不能不闻不问!”

    虞丹青自有委屈,“倘若他君子大义发自肺腑,女儿断然不会冤枉好人,但谢兰机他只顾自己,若真为我着想便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求娶我,他明知……”

    他明知我厌他。

    虞丹青微怔,一时不知是对是错。

    事态不再顺着前世的轨迹发展,她和谢兰机经年以后的重逢应该是朝堂,而不是什么落水相救。

    他们提早相遇了。

    所以,初次见面的救命恩人怎会是厌恶的呢。

    这到底该怎么算……

    “子衿,看人不能片面。”姜氏的声音敲醒了走神的虞丹青。

    “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的,虽说谢兰机此人的确被人诟病,但也有过人之处。”

    姜氏起身站在虞丹青面前,温声道:“你不必忧心谢兰机娶你意欲何为,他若真心必然不会亏待你,若是利用你也无需怕,有我和你爹在,定然不会让你受欺负。”

    虞丹青向来吃软不吃硬,姜氏知道她嘴硬心软,耐心地消磨她心中的火。

    虞城子少会说这些心思话,眼见姜氏的话让虞丹青有所动容,暗暗松了口气。

    姜氏:“子衿,谢兰机被陛下赐下三十鞭子,这门亲事退不得了。”

    退了不仅打皇帝的脸,还打谢家的脸,谢兰机也会成为一个白白挨了三十鞭的笑话,令天下人耻笑。

    虞丹青冷笑:“这不是他咎由自取吗?”

    虞城子:“他是咎由自取,也有一半是为了顾及你的……”

    “清白”二字不好说出口,姜氏连忙轻咳提醒,虞城子也反应迅速地断了语。

    “总之你务必把药带到谢府,你不顾及他的脸面,也该顾及谢府的脸面,至于看不看人都随你。”虞城子不好说多,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其实谢丞相的脸面已在朝堂求亲时丢得差不多了,能留得几分就看虞丹青怎么做了。

    虞丹青再做挣扎也是无谓的抵抗,回房后对着桌上的药发起呆来,红袖看她魂不守舍,努力缓解死气沉沉的氛围。

    “小姐,不如我们在门口送完就走?”

    虞丹青仿若与外隔绝没听到似的,表情木讷,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挫的空气只活有呼吸声,她突然起身,“走吧。”

    “啊?”

    红袖没反应过来,虞丹青已经带药出了房门,她赶紧跟上。

    谢府坐落于清河东,虞丹青需得过桥再行一段路就到了。

    这才出门走了几步,有些闲散的行人偷瞟着虞丹青窃窃私语,红袖敢怒不敢言,愤愤跟在虞丹青身后。

    谢府大门落座之地人烟稀少,没什么路人,但虞丹青却越发不自在,好在守门的下人识趣,进去报了信。

    谢府老管家徐徐赶来,不问缘由,热情请二位进了屋。

    管家:“虞小姐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叫茶。谢老爷出差办事未能招待,望见谅。”

    管家只提谢老爷不提谢兰机,虞丹青不知其意。

    虞丹青:“多谢,茶就不用了。我是来给谢大人送药的,不知大人可还好?”

    “原来如此。虞小姐把药放这儿就行,剩下的我来就好,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

    管家的客气招待让虞丹青复杂得心情平缓了些,她直言:“我这次是来探望谢大人的。”

    管家表情讶异,有些为难道:“…虞小姐还是莫去了,怕咱二公子的伤吓着您。”

    “不碍事,有劳管家带路了。”

    虞丹青反客为主,管家也不好拒绝,拿着药便领虞丹青红袖去往了谢兰机的房间。

    绕过红亭长廊,管家停在一间房门前,敲了敲门,退至虞丹青身后,“请。”

    虞丹青接过药推门而入,红袖则安分地守在门外。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侵入虞丹青的嗅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她看见谢兰机静卧床榻,背面朝上。

    鞭子和板子都一样打的是背,唯一不同的,是鞭子更疼。

    谢兰机听到声响动了动手指,并未睁眼。

    虞丹青轻手轻脚坐在床边,从盒子里取了一瓶药效好的放在桌上,然后揭开盖在谢兰机背上的布衣,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她的眼帘。

    整个背面没有完整的一块皮,鞭印虽细,打起来也是痛之入骨,久了极难忍耐。

    虞丹青以前在军中挨过这种戒鞭,清楚其中滋味,咬牙也是难忍闷声的。

    大多伤口还渗着血,虞丹青用桌上备好的湿巾轻轻擦净上药,温凉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谢兰机的皮肤。

    谢兰机睁了眼。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如有风沙堵住,虚而无力,余下一股轻轻虚余,有气无音。

    虞丹青移开目光,“想不到谢大人能为小女子做到如此地步,着实怪……意外的。”

    假使她过于直接,会不会让他觉得奇怪,一个被自己救过的人为何会咄咄逼人。

    行,她先忍。来日方长,前世的账,慢慢算。

    谢兰机沉默。

    虞丹青把药涂在他背上,话说得轻而逐字,“大人前些日子还提醒我养好身子,如今却自己挨了一身的伤,成婚之日是不是得拖一拖?”

    谢兰机忍着痛,何尝不知她话里阴阳怪气,却也认真回她,“七月中旬。”

    三个月后。

    三个月,伤口结痂合愈,但完全恢复不可能,还有恶化的可能。他这么急,不要命了?

    虞丹青:“你定的?”

    “是。”

    算你狠。她暗暗咬牙,“大人赶这么紧,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

    本来这年九月该入军的,理应和前世一样,却被谢兰机请上赐婚,一脚截了她的路。

    不知是福是祸。

    虞丹青眼里秋波轻荡,划过一丝狡黠,说起从前来。

    “小女子记得大人曾经也是习武之人,不知如今有没有忘。”

    “没忘。”

    虞丹青眉眼一展,“那日后有空切磋切磋?”

    她无非是想借机揍他一顿。谢兰机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他侧过头,“输了的人该如何?”

    “输了的人任听差遣,限期一月。”

    “好。”谢兰机敛去方才眼里一抹灵光。

    这未过门待太久也不好,虞丹青上好药,谢兰机便入了梦,她用布衣盖上他的背,和红袖离开了谢府。

    虞丹青赠药谢府一事又传得京城满城风,谢兰机的面子无形之中被捡了起来,传着传着就传成了虞家千金和谢二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佳话。

    甚者还说虞丹青未过门就去私面谢兰机,心头爱得紧。

    虞丹青听到这传言差点摔了饭碗,红袖赶忙抚慰自家小姐受害的心灵。

    不仅如此,这些流言都传到了崇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