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阵风
    《给咸鱼竹马提包的第700天【破镜重圆】》全本免费阅读

    “真的吗?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哈。”易伍搓着手,一键三喜——

    喜不自胜,喜上眉梢,喜出望外。

    台阶已经给她搭好了,不顺着往下滑怎么行?

    她抱着外卖兴冲冲地跑回自家厨房,把塑料袋里泼出来的粥小心地用勺刮回到纸碗里,而后放进冰箱冷藏。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易伍喃喃自语道,“对不起了,借你当个道具。”

    刚刚趁着吴明景转身的一瞬,她故意手滑,撕了塑封,泼了半碗粥到塑料袋里。

    管小安教过的,求原谅就要装可怜扮柔弱博同情。

    这方面她是专业的,谁也不要和她比。

    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吴明景家的客厅沙发上,易伍再一次打量欣赏起周围的一切。

    极致的淡雅、整洁、井井有条,对强迫症患者实在是过于友好。

    吴明景回到家后,应该是有重新打扫过一遍,因为离开了这么多天,她居然连浮尘都找不到。

    客厅正中央延展出去的,是一个小小的露台。

    盛夏时节,绿树成荫,矢车菊和三色堇点缀在一片绿意中,洋槐馥郁的香气扑鼻。

    洁白的落地窗帘被夏日温柔的晚风吹得微微翻滚,窗外昏黄的街灯斜斜地照了进来。

    绵长奥热的夏天,即将步入尾声。

    这静谧又安宁的夜晚,着实令人沉醉。易伍怀抱着毛茸茸的小橘猫:“变变,你怎么还不睡觉呀,精神头这么好。”

    她抬起胳膊,将变变举过头顶,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变变,你呢,你认识我吗?”

    变变伸出前爪,肉垫微微发烫,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厨房里,吴明景已经系好了围裙。

    他蹲下身从冰箱的冷冻室里取出冻得硬邦邦的肉,泡在放了凉水的碗里,放微波炉打了解冻。又从冷藏室里取出两枚皮蛋和葱姜蒜。

    厨房里很快便传来整齐而连贯的切菜声。

    刀工娴熟,葱姜蒜没多久都成了碎末,皮蛋和肉成了整齐的小块,全部下进了滚烫的砂锅里。

    和吴明景有关的一切,都和他本人一样工整。

    易伍看着他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两人一猫,岁月静好,时间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

    右手搭上左手的脉搏,果然漏跳一拍,糟糕的心脏早搏。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掏出了手机,偷偷把吴明景的背影拍了下来。

    变变已经在她怀里沉沉睡去,还时不时撇撇嘴,很安逸的样子。

    半小时后,吴明景戴着隔热手套,把煮好的粥端了出来,饭厅里瞬时喷香四溢。

    看到吴明景出来,易伍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赶忙把盘在沙发上的腿放了下来,挺起后背,坐得和小学生一样笔笔直直。

    “肉没时间腌,你凑活吃吧。”语气还是很冷淡,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没事,吴老师随便做啥都好吃。”易伍赶紧眨眨眼拍马,随后抱着变变起身,“你家的猫都不怕人的吗?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居然还就这么睡着了,好可爱啊。”

    易伍轻手轻脚地把变变放回了它自己的窝里。

    吴明景听她这么问,脸色一沉,脑海里有很多碎片般的记忆一闪而过,可他什么也没说。

    “哇,吴老师,你到底放了什么啊?怎么能香成这样!”易伍走回到餐桌前,说着话拿起勺就往嘴里送。

    “洗手。”吴明景皱起眉头,筷子像教书先生的戒尺,轻轻打上她的手背。

    易伍吐了吐舌头,乖乖起身去了厨房。

    洗完手回到餐桌,她一边吹勺一边忙不迭地吃,还不忘给吴明景竖大拇指:“水准一如往常。你自己不来点么?”

    “不用。”声音懒倦,似乎很希望她赶快吃完了滚蛋。

    她可不,不仅不滚蛋,还要把天给聊明白了。

    易伍一边划拉着碗底的最后一口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吴老师,你看过《悠长假期》吗?”

    她放下了勺子,亮晶晶的瞳仁直直看向他,“我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二十次。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真的就像剧里说的,是神赐给我的,长长的假期。”

    她说完起身去厨房,把自己的碗和煮粥的锅刷了,又自来熟地在冰箱里找到两听巴黎水,转过头来问吴明景:“去露台上吹吹风,我们聊聊?”

    两个人并排站在露台,中间隔着半米的安全距离。

    吴明景双手插兜,表情疏离。易伍双肘交叠,倚靠在一米高的栏杆上,夏夜的晚风把她的长发吹起了旋儿。

    “吴老师,从小我就很努力,宁愿用力过猛,也想拼命抓住一些东西。学业、事业、别人的认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停下来,我好像根本也不敢停下来。你说我偏执,确实是的。我偏执地追求世俗成功,把它们当成赖以生存的砝码,好像凭借这些,我就可以和人生谈条件,进而交换到一些公平。”

    易伍说这话的时候慢慢悠悠,脸上带着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吴明景听来,却悲伤得一塌糊涂。

    “但其实我只是一只蚕,在人工搭建的茧房里兜兜转转。就连所谓的成功,也是由他们去定义的。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奋力反抗命运,每一次推上去的时候都满怀希望,到最后却发现全是徒劳。”

    易伍轻嗤一声,权当自嘲:“这样循环往复,永无休止,命运却早就刻在了墙板,越是反抗,越是显得自己荒诞渺小、不堪一击。我引以为豪的砝码,不过是一层包装纸,华而不实,把我包成了一件更趁手的商品,价高者得。然后我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早知道这样,当初......”

    抿了一口气泡水,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离婚,失业,变老赖,再跑来你这里。世界天翻地覆,我好像重新活了一遍。外人看我失去了一切,但那些曾经束缚我的枷锁镣铐,突然间也跟着消失了。褪去了那些光环,我才有机会第一次直面自己。”

    易伍看向吴明景,笑靥比夜风更温柔:“就是因为珍视现在,所以才会害怕,害怕我们的关系滑去一个无法控制的位置。那天和你说的每句话,都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因为在我看来,情欲是健康自然,合乎人性的,而情感......”

    她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情感,更像是一种病态。比起虚无缥缈的情感,我更相信互相捆绑的利益,因为它看得见也摸得着。”

    吴明景一直在静静听着,强迫自己不要转头与她对视。

    嗡嗡的蝉鸣会泄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