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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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石去而复返,在外面轻轻敲门。

    蒋屹道:“进来。”

    金石推开门,往里望了一眼,没有看见正在发生什么私密的事情,于是带着医生进了门。

    蒋屹主动拉过太师椅,慢吞吞坐在上面,卷起裤腿。

    他膝盖下方的小腿骨处青了一块,破了皮,渗出了一层血丝来,看不清详细的情形。

    金石对伤口司空见惯,这种程度的小伤他平常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出现在蒋屹身上,却让他不由自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窗前的杜庭政转过身来,蒋屹这才看到他嘴里咬着根烟。

    “怎么碰的?”医生蹲下身,查看他的腿,然后打开医药箱,带上了一次性手套。

    蒋屹当然不会说用石头砸的,温和道:“摔了一跤,不知道磕在什么上头了。”

    他一看就属于脑壳灵光遇事沉稳的人,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劲儿。

    医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按了按伤口四周:“还好没有伤到半月板,先冲洗一下。”

    大概这冲洗液蜇得慌,以至于蒋屹紧紧抓住了木头的扶手。

    混合着石灰砂砾的药水淅沥沥流进废液桶里,里间的杜庭政把没吸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松开手任由半截烟头倒下去。

    医生涂好药,站起身来,一边摘掉手套,一边交代道:“注意休息,减少运动,一些姿势也要注意。”

    蒋屹平静地应了,把裤腿向上撩了撩,询问道:“这里的伤好了吗,有些痒。”

    医生看到那是一处边缘不规则的烫伤。

    作案工具像是烟头。

    他已经多次在杜家留宿,伤口又出现在这种部位,始作俑者是谁根本不用联想就能确定。

    “已经好了,”医生匆匆道,“愈合期是会有一点痒。”

    杜庭政走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蒋屹的腿,影子跟在他身后,被他挡住了大半。

    一夜未睡,他的脸色仍旧如往常般冰凉,带着不常见阳光的白。

    蒋屹没抬头看他,有点担忧地问:“会留疤吗?”

    创口浅,愈合情况良好,医生揣测当时应当只烫了一下就拿开了。如果不是疤痕体质,大概率不会留疤。

    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好好恢复,尽量不要沾水。”

    蒋屹这几天频繁洗澡,沾的水已经够多了,闻言没吭声。

    医生收拾好药箱,提在手里。

    “等下,”蒋屹沉默片刻,叫住了他,“我的胃有点难受。”

    医生看向杜庭政,杜庭政的脸色仍旧不可捉摸。

    他身材高大,顶灯而立显得身量更高,即便不动时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医生打开药箱,要给蒋屹开胃药,蒋屹道:“鸡内金片就行,管用。”

    医生药箱里没有,看向金石。

    金石道:“等下我叫人去拿。”

    说完他又看向蒋屹,好像在问“还有哪里不痛快?”

    蒋屹想了想:“我还有一些头晕,鼻塞,觉得冷。”

    医生拿额温枪出来,给他测了一次体温,三十六度三,正常。

    蒋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那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感冒了。”医生说,“如果夜里发起烧,随时叫我。”

    “退烧药就行。”蒋屹说。

    医生要说什么,杜庭政打断他:“去吧。”

    于是医生闭上嘴,提着药箱出去了。

    金石也跟着一起出去,带上门,室内仅留下两个人。

    蒋屹坐在椅子上,露着一条腿搭在另一个椅子上,饱受蹂躏的膝盖暴露在空气中,衬着肤色更加皙白。

    杜庭政垂眸看了一眼。

    蒋屹说:“不好意思啊,工作有点忙。”

    杜庭政半倚着桌将坐未坐,大腿处的睡袍压了一些在上面,带子偏移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越过桌边,在半空中轻轻荡。

    荡地蒋屹心都揪一块去了。

    杜庭政视线仍旧落在他腿上,半晌评价道:“真可怜,说吧。”

    蒋屹抬头望着他:“说什么?”

    杜庭政看向他,跟他对视,道:“说傍晚六点回家,十点出家门,在家里忙什么工作?”

    连几点回的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必然是金石不知怎么查到了监控,把这段时间他的行程都汇报给了他。

    蒋屹没承认自己在家睡了一觉,解释道:“我在家里也要工作的,做下个星期的PPT,不然怎么讲大课呢?”

    杜庭政审视着他。

    高挺的鼻梁在颊侧留下投影,抬眸时像剑鞘分离,带着杀机和压迫感。

    蒋屹真诚坦然地同他对视,喉结微微滑动。

    他好像很怕,又好像一点都不怕。

    杜庭政有点不满意,抬起脚踩他的膝盖。

    他根本没有开始用力,蒋屹就一副疼得受不了的表情,把腿从椅子上躲下去。

    “有没有人性啊?”蒋屹抱怨道,又望着他笑了一下,“我还不够乖吗,是不是该给听话的小狗一点奖励?”

    他听话吗?

    一点都不。

    杜庭政却收回脚,重新靠回桌边,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蒋屹随口一说,没想过这个。

    “什么都行吗?”

    杜庭政:“看我心情。”

    蒋屹有点失望:“哦,腿疼,不然给我配个司机吧。”

    “或者,”他想了想,“你再约我的时候,我有课,跟朋友有约,或者有其他安排,要优先我这边的时间,这可以吗?”

    杜庭政蹭着扳指:“司机让金石给你安排。”

    蒋屹失望的神情更明显了一些,尝试道:“还能提别的吗?”

    “说来听听。”

    蒋屹把腿重新抬上椅子,靠着太师椅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你看我的腿。”

    杜庭政先看他的唇,再去看他的腿。

    “遵医嘱,有些动作肯定不行了。”蒋屹仰着脸,长而浓密的眼睫留下小扇般的参差阴影,“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

    他把腿上的疤也露出来。

    这让杜庭政轻易地回想起之前的种种。

    黑暗里蒋屹潮湿的侧脸和现在灯下光洁精致的五官融为一体,通通变成了滴下去的汗。

    杜庭政猝然勾了勾嘴角。

    他摘下手上的扳指,搁在桌上,发出幽微却清脆的短促响声。

    蒋屹在他的视线中起身,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