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煎水作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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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刚落,舒凝妙就立刻起身,重新点开和尤桉的对话框,问他刚刚是在哪里看到艾瑞吉的。

    尤桉不明所以:【宿舍门口的最近的第六教学楼】

    “那个东西有什么特征?”舒凝妙回头看了莲凪一眼,眼风淡淡地扫过来。

    “是一块圆形的白色石头……大概是石头,没什么特殊的。”莲凪无法预料她情绪的突然变化,仿佛突然之间就有一道无形的阂膜把他们隔开了。

    能和耶律器口中的描述对上,他至少没有撒谎。舒凝妙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第六教学楼的方向走,不再管他。

    他如实回答完,又掩饰般干咳了一声,追上她的脚步:“你是要去找艾瑞吉吗,你想要那块石头?”

    舒凝妙不说话,他小声地跟在她后面:“我可以帮你去跟艾瑞吉要那块石头。”

    他知道艾瑞吉和舒凝妙关系不算太好,舒凝妙就这么去找艾瑞吉要东西,八成是成功不了的。

    她有些意外地看了莲凪一眼,莲凪无精打采垂着眼,本来有些浅淡的唇色已经血色尽褪:“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对莲凪来说,她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所有来去过往的人,是可以毫无顾忌交谈袒露的人,无论如何都是特殊的。

    但对舒凝妙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朋友的?舒凝妙沉思,觉得还是别矫正他了:“那个东西会害死人。”

    莲凪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惊悸地看向她:“不可能,我之前随身带着它几个月,就和普通石头差不多,只有患曼拉病的人才对它有特殊反应……”

    “我就是指这个。”舒凝妙清晰地回答:“你所谓的反应不是发病,而是加速了死亡。”

    “怎么会?”莲凪僵住。

    因为签了合同,她不能说有关耶律器病情加重的事情:“你说你们是为了这个世界,是想消除潘多拉和曼拉病的影响,到头来不还是和庇涅政府一样在玩弄人的生命?”

    莲凪反驳不了她的话,快步走到她旁边,紧抿唇角:“我去找艾瑞吉要回那个东西。”

    “阿契尼为什么要给她?”舒凝妙只觉得不对劲,俩人都是学生,东西放在莲凪手上和艾瑞吉手上并没有多大区别

    。

    “我不知道。”莲凪低声道:“阿契尼似乎觉得她很重要。”

    阿契尼对于舒凝妙也很上心,只是他被舒凝妙用刀抵着传完消息之后,阿契尼似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艾瑞吉身上,开始专注于培养她。

    莲凪知道艾瑞吉的异能,也觉得她很有潜能,在阿契尼的帮助下,她说不定有一天能够真正地净化曼拉病。

    阿契尼看重艾瑞吉,也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是吗?”舒凝妙把他的话记下,不再说话,俩人就这么走到了第六教学楼,今天没有选修课,教学楼大厅诡异地安静。

    舒凝妙从未来过第六教学楼,但对第六教学楼很熟悉,因为这是音乐类选修课的上课地点。

    时毓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二楼的音乐教室里,艾瑞吉有一门选修课是现代音乐鉴赏,按照游戏的剧情,俩人就是因此相识的。

    舒凝妙猜到了她在哪里,直奔二楼的音乐教室。

    一踏上二楼的楼梯,丝丝缕缕的钢琴旋律就绵长地铺下来。

    柔和舒缓的钢琴声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莲凪四下张望,有些好奇:“都已经放学了,怎么还有钢琴声。”

    但不得不承认,优美的旋律在空旷的教室里徘徊着,如同水一般清澈,有种无法形容的美丽。

    舒凝妙侧过头,耳坠微微晃动,是有人在使用异能的标志,她打开自己的终端,看到了【傲慢】的状态后缀正在使用中。

    演奏出来的音乐正在源源不断地给每个听到的人附加状态。

    舒凝妙不知道这个状态是什么,光听这首曲子的节奏,应该不是什么负面状态。

    况且,她知道乐曲的主人是谁。

    莲凪无知无觉地看过去,艾瑞吉坐在二楼音乐教室外的走廊上,蜷曲着腿,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教室内,悠扬的音乐还在不断流泻而出,艾瑞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单纯地聆听着里面的琴声,捏合在一起的手指被自己绞得通红,阳光隐入乌云,显得她的模样很落寞。

    舒凝妙静静地立在她几米开外,心想她好像真的挺喜欢别人弹琴。

    如果不是真正与琴声共鸣,艾瑞吉也不会主动和时毓这种人搭话。

    舒凝妙对音乐谈不上喜欢,也并

    不讨厌。

    但她不会在迷茫的时候靠着别人的琴声缓解焦虑。

    她能看得出艾瑞吉脸上的焦虑比之前更甚。

    艾瑞吉一直失神地盯着脚下的光洁地板,第一次听到时毓弹琴之后,她发现听到时毓的琴声她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这就像没有副作用的免费止痛药一样,只要没有什么课,她就会偷偷摸摸地跑来音乐教室门口,听一会琴声。

    时毓似乎并不在乎,偶尔抬头看到她几次,也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她心存感激,只是最近来的次数更频繁了。

    苏旎第一次带她去新地时,迎接她的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叫梁姐。

    虽然从小在新地长大,但她几乎没踏出过孤儿院的大门,新地到处都很危险,不能乱跑,这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警告。

    梁姐和她说了很多有关普罗米修斯的事情。

    女人对遇到的每一个成员都一清二楚,这之中有患上曼拉病的普通人、失去家人的人、被庇涅迫害的人。

    梁姐说,她曾经是科尔努诺斯的老师,庇涅的不作为让她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放弃了曾经的身份,宁愿在新地这种地方躲躲藏藏,过着看不到明天的日子。

    “这就是反抗的代价。”女人笑起来,似乎并不忌讳于提起以前的事情,也并不后悔选择一条很可能没有未来的路:“但总得有人反抗。”

    科尔努诺斯的老师已经是艾瑞吉需要仰望的职业了,不仅成绩得非常优秀,还得经过三次教师合格检定,能这么轻松地放弃地位、名声和钱财,艾瑞吉觉得她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艾瑞吉知道自己本身就没有太多可以放弃的东西,如果她能成为科尔努诺斯的老师,很可能就这样甘于这种平凡但是没有忧虑的生活。

    梁姐带她见了阿契尼,听说他是普罗米修斯最强的异能者,甚至能与行使者交锋。

    那个披散着暗红长发,像没有骨头般靠在一只大猫上的男人,低低和梁姐说了几句话,但既没有看梁姐,也没有看向话题中心的她。

    比起说话,更像是命令。

    他对梁姐说:“把这个给她。”

    她从梁姐的手中接过一截巴掌大的金色树枝。

    “

    这是……”艾瑞吉拿起金枝,怯怯地抬头。

    “这是用来‘燃烧’的。”阿契尼这时才看她,艾瑞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寒战:“你想见我,就点燃它。”

    她觉得自己大概不会主动找他。

    阿契尼是一个俊美又诡异的男人,她见到他下意识就想躲得远远的,回来之后,又毫无缘由地开始整宿地做噩梦。

    梦里全是儿时那晚看见的黑色液体,那个从墙角的破洞里看见的男人,男人死前的微笑像是幽灵一般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一遍又一遍,总是重复那个梦,她就开始恐惧做梦,恐惧睡觉,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几乎快要遗忘的回忆,在一遍一遍重复的梦境中细节愈发清晰,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更加坚定对普罗米修斯的向往,也加深了她的烦躁。

    她有些怨怼梦里那阴魂不散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要缠着她不放。

    这样折磨了许多天,突然这一天,有一个名叫『莲』的成员冰冷地给她发来消息,阿契尼要见她。

    莲除了这句话,什么都没有留下,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发现一直被她随身带在身上的金枝自己开始燃烧了。

    那火焰并不炽热,只是越燃越大,最后彻底包裹住她。

    她踏出火焰,发现已经从教学楼的女厕所来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座废弃的教堂,仿佛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害,只剩下几面断墙,和一些被石块压塌的座椅。

    乱石中杂草横生,灰蒙蒙的层层断壁,显得无比萎败。

    所有的废墟里,只有中间的水池格外显眼,圆形的水池砌得离里面约有半人高,一半在外头,一半镶进去,即便无人维护照料,里面依旧保持着清洁的水色,泛着淡淡的蓝色,仿佛在发光一般。

    她围着水池绕了一圈,不知道说要找她的阿契尼身在何处,那水池中突然传来松动的水花声,阿契尼趴在水池边看,那双眼睛如同鬼魅般注视着她。

    艾瑞吉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了两步。

    阿契尼撑着脸看她:“你想知道吗?”

    “知道什么?”艾瑞吉犹犹豫豫地答话,和梁姐谈过,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阿契尼还想和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