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姜夜白的梦(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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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好像有些生气。”系统陈述道。

    宋言摇头道:“谈不上生气,我只是讨厌欺骗。”

    谎言是人心的裂痕,也许最开始只是一个孔洞,却会慢慢扩展成深不可逾的沟壑。

    宋言不觉得这件事值得她生气,生气是很耗费能量的情绪,她天生情感淡漠,就连小时候讨厌那些孩子也是淡淡的,但一想起那几头肥猪,她仍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啧,扯远了。

    系统:“我早说了,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他们嘴里没几句真话的。”

    宋言右脚刚踩上台阶,闻言,好奇道:“我突然有点想知道,你对自己的性别认知是?”

    系统回答:“我没有性别,性别是你们人类生造出来的概念。生物需要交.媾繁衍后代,以维持族群的稳定,但是我不需要。”

    说这话的时候,系统切换成了中性电子音,说话完全没有语调起伏,像一块平铺直叙的木板。

    这话说得相当理性,仿佛系统真的如它话里所说,永远正确、客观。

    宋言忍不住拆穿它:“听起来,你被男人骗过?”

    系统被戳到痛脚,声音顿时有了起伏:“......没有,你想多了。”

    宋言:“哦。”

    ......

    她来到楼上住户门前,卫兵从兜里掏出楼长事先上交的备用钥匙,插.进锁孔。

    宋言推开门,闻到一股奇怪的血腥味。

    闻起来已经不新鲜了,像是沤了很久的陈血散发出的酸臭味。

    夹杂着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客厅,白炽灯投下惨白的灯光,一下一下地闪,综艺节目的笑声和男人的笑骂声在室内弥漫,声音来源不是电视,而是茶几上的录音机。

    沙发上,躺着一根□□。

    它的四肢和头颅都被砍下,只剩下躯干,身材中等,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系统找到一个合适的词:“......人彘。不得不说,你们人类在残害同类这件事上一直很有想象力。”

    宋言走近观察,这具躯干的断裂面相当粗糙,边缘是崎岖的锯齿状,像是一次没砍下来,多次重复才成功解决。

    血液在尸体表面凝滞,不再流动。

    宋言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头顶的灯光剧烈闪烁起来,像是接触不良。

    厨房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她一只手拎着菜刀,另一只手抓着只鸡爪往嘴里塞。

    仔细看,那是一只人手,被她咀嚼干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指骨掉到地上,洁白、莹润。

    一节指骨滚到宋言鞋尖前。

    女人似乎不想让指骨散落在地,她弯腰捡起指骨,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那节。

    她的目光在地上搜寻,最后,顺着指骨,看到了宋言。

    她愣了下,这间屋子很久没有外人来了,随即,两道冰冷的视线投向宋言。

    女人四肢纤细,肚子高高隆起,看起来很不协调。

    卫兵怔愣地看着这只怪物:“......它过来了。”

    女人操着菜刀,朝宋言砍来,卫兵想扯着她躲开,宋言却纹丝不动。

    生锈的菜刀没入宋言的身体,刀锋凝滞,像在切割一块冻肉。

    一股寒意从肩膀处升起,瞬间沁透四肢百骸,女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宋言上方,发出桀桀的笑。

    宋言按住女人的手,让菜刀不能再前进分毫,卡在她肩膀上进出两难。

    下一瞬,菜刀崩裂成一个个灰色的像素块,散落一地。

    女人的一只手也随之分解,她触电般缩回手,崩毁的痕迹蔓延到肘部,她惊恐地看着自己只剩半截的手臂。

    她的腹部肉眼可见地瘪了一些。

    系统:“[生命汲取],当向量操控到达生物层面,我觉得这个名称更适合它。你现在应该有不一样的感觉。”

    宋言沉默片刻,有些犹疑:“我现在感觉有些饱。”

    系统点头:“那就是了,在毁灭其他生命的时候,生命体蕴含的能量会自动归属于你。”

    宋言肩头的伤口缓缓复原,只在衣服上留下一道裂痕和深色的血渍。

    女人的肚子恢复到正常大小,袖子被砍断,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淤青。她跌坐在地,仿佛看到了极端恐怖的怪物,连滚带爬,躲到沙发后。

    她和宋言之间隔了一道屏障,看不到宋言,让她安心许多。

    即使两人同在一室。

    刚才的打斗撼动了客厅里的沙发,人彘头朝下,半倒在地,断裂面的血痂掉落,一截长长的气管支出来,是氧化后的黄色。

    女人被人彘砸在地上的声音惊了一下,她嘴巴张大,怔愣地看着这个曾经是她丈夫的肉.棍。半晌,才哭出声来。

    她扶着那截不成人形的尸体,摸起来硬硬的,触感冰冷。她边哭边说:“我没想真的杀你的......是怪物、是怪物操控了我!”

    她仿佛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对!是怪物、我是被怪物操控了!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宋言看到她手臂上的痕迹,微微蹙眉:“怪物操控了你?”

    女人连连点头:“对!我本来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想真的杀他的......他老是打我,我想过干脆给他灌瓶农药,我自己也灌一瓶,我们一命抵一命,一了百了......”

    “但是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是害怕杀他,还是害怕杀我自己。”女人回忆过往,忘了扶住人棍,尸体掉到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这声响把她拉出无边梦魇,回到现实。

    女人慢慢找回理智,讷讷地讲述过往:“他喝醉后老是打我,清醒后又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说他不是个东西,求我原谅他......但是下一次他喝醉酒,还是会打我。”

    “等他醒来,又会跪在地上说他好爱我,离开我他会死的。”她喃喃道,“可是爱是什么呢?他说爱我,却每次都让我那么疼。”

    女人虚虚望着前方,好像在凝望遥远的过去:“我后来想跑,但是被他发现了......他喝醉了,他把我绑在床上,拿针扎我,拿皮带抽我。”

    “后来他醒了,又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太爱我了,太害怕我离开,所以才把我锁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爱,他跪着求我爱他,不要离开他的时候,我有点高兴,又有点害怕。”

    女人沉默半晌,缓缓道:“我害怕他的爱,于是我想啊,我砍下他的手脚,砍掉他的脑袋,让他再也说不出欺骗我的话,再也不能对我拳脚相加,那他说的爱我,就是真的了。”

    卫兵觉得自己cpu有点过载,他讷讷开口:“所以说,女士,你连死都想过,也没有想过反抗吗?”

    女人笑了笑,在她憔悴的脸上,算不上好看:“我喜欢这个称呼,很久没有人叫我女士了......他们总是叫我老李家的媳妇。对啊,我连死都想过,也没有想过反抗,确实有点好笑。”

    她靠着沙发一脚,扶上平坦的腹部:“其实是想过的,但我那时候怀了孩子,女人啊,肚子一旦大了,就被人套牢了。我一边想着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边觉得,其实他也没那么不好。”

    室内狼藉一片,指骨散落一地,地上新鲜的血液和陈旧的血迹交织,凌乱无比。

    女人竟然在这样的空间里安然坐下,谈论她的过去。

    孕育的胚胎被杀死,她好像清楚自己培养皿的命运也将终结,看上去有些欣喜。

    “我是个苦命人,阿强也是。他比我好一点,他有一点微薄的异能,这个我听官方的叫法是天赋,不过他没到可以吃皇粮的地步,只能卖苦力讨生活。”

    “那时候他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的,听他说好像是加入了一个野外探险队,经常进辐射区。”女人回忆起这段,眼睛有了神采:“我没他本事大,算是那种靠男人过活的女人,每天只管操持家务,日子还算好过。”

    “后来他在辐射区受了伤,回来的时候,一条手臂没了,为了治伤,我们卖掉了自己的房子,搬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