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1章 九条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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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守阁,昭君之间。

    整个稻妻地位最尊贵的就是将军大人。

    清籁岛大名作为摄政关白,在稻妻的地位仅次于前者,更高于三奉行。但毕竟为人下属,没有让上位者给手下让位的道理。幸而天守阁虽然是将军大人一人的起居之所,却从来不少够档次的房间。

    比如此刻用来办公的“昭君之间”便足够宽敞,绘有绚烂豪华的隔扇画,天花板画,其精细优美,独一无二的大家之作,可以令参观者充分感受稻妻的文化和上座之人的身份。

    “昭君之间”乃是摄政关白专用的办公场所,即便是以三奉行的地位,九条孝行也不曾见识过这个房间的布置。今日是他第一次踏入此地,然而此刻的他半点分不出心神去关心其他。

    “天领奉行当代家督九条孝行,见过摄政关白大人!”

    恭敬下拜的老人须发皆白,明显年纪已经不小,但不知是身为武者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身子骨倒是挺硬朗,动作仍带有三分和年龄不符的矫健。

    “免礼,你便是本代的九条家家督吧,看起来倒是老当益壮,不知尚能饭否?”

    九条孝行不敢抬头张望,怕不小心冒犯。刚听从命令坐正,就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的饮食。

    此次他从前线召回养女九条裟罗就是用的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以为是在问起他的病情,他一遍暗骂长子不争气没做出什么成就,一边私下里飞快转动脑筋。

    “……多谢摄政关白大人关心,近日有次子镰治寻医问药,又有爱女裟罗床前侍病嘘寒问暖,老夫已经好了许多。人老了,身体就是不中用!实在牢您挂念了。”

    他说着,不时还掩口咳嗽几下。不过看着精神还不错。

    “近日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大人应该会经常来天守阁坐坐,若你有需要,倒是可以请她上门给你看看……”

    九条孝行正准备说些感激之词,却听正前方传来的女声一顿,转了个话头道:

    “说来你的年纪已经不下,应该这几年里就要准备退下了吧,听说你的长子……是叫九条政仁对吧,改天不妨带来让我看看。”

    “是,长子之名正是九条政仁,不过他近日正在与反抗军对峙的前线。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立刻来天守阁拜见您!”

    “何必等战事结束?”并没有特意让人竖起屏风的狐女合上手中折扇,发出“啪!”地一声。

    “既是下任天领奉行,少不了与我等公事二三十年。我听说你那养女身手不凡,且出身天狗一族,天赋异禀,不妨让她回前线代为领兵。至于九条政仁,我久不在稻妻城,于幕府的公务也有些生疏,眼下检非违使厅重组,尚有许多空缺。正好需要个人给打打下手,不妨让他在我这儿先任个副职,也好让我看看他的才干——如何?”

    九条孝行虽是武人,但活到他这般已经是能被人骂作老不死程度的年纪,自然不会听不懂大名话里的意思。又惊又喜之余,又忍不住有点怀疑地抬起头来。

    真要说来,只要身为三奉行直属上司的摄政关白不在,他这九条家家督的位置实在不算难坐。

    稻妻的平民都以为将军大人就是鸣神,但前有和神明同一张脸,被大名收为养子,又得到鸣神赐姓的雷电鸣殿下在,后有两百多年前某个胆大包天私自提供税收以至于引来八重神子唤醒鸣神的前事,再加上历代三奉行的旁敲侧击和小心翼翼的试探,高坐天守阁之上的将军大人实际只是和大名养子一样的神造人偶一事早已被他们心知肚明。并不是没有人想过掀翻这一切,只是将军大人有着凡人所远不能及的神威。

    强大到超出凡人境界的情况下,即便将军大人比不上真正的鸣神,对他们这些生活在稻妻的凡人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对方又是鸣神所亲自授权的。于是只能对外保密,单单只对继承人口口相传。

    和传闻中得到大名细心教导,循循善诱的雷电鸣不同,将军大人性格冷漠,铁石心肠,对天守阁外的人事物没有任何的探究之心,虽然会批示公文,却也不过是因为鸣神的御令。有这样的上司,三奉行的日子自然过得很滋润。

    九条孝行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只记得今朝有酒今朝醉,认为自己说不定活不了那么久,根本没想到还有今天这样当面奏对摄政关白的情景。幸而他人到中年后逐渐沉稳下来,又恰逢神里家上任家主逝世,才想和勘定奉行柊家联手打压前者,就迎来了神里绫人和大名定亲的消息,这才彻底收敛那份不知天高地厚的骄狂。

    以为他真的想让长子到前线去冒险吗?只看名字里的政仁,就知道九条孝行对这个亲儿子有多看重。他要是有神之眼也就算了,偏偏九条政仁和他一样只是个普通人。而反抗军里不仅有海祇岛的成员,还有不少为了逃离“眼狩令”而加入进去的神之眼持有者。九条孝行怎么可能不担心长子安危?他要不担心怎么不让长子一开始就上场,而不是让九条裟罗先上,等有一点成绩了再撤回来换人?

    可偏偏他儿子这一代正碰上清籁岛大名回天守阁担任摄政关白。

    有时候九条孝行实在难以理解鸣神为什么会给清籁岛大名怎么大的权利,就算是唯二的神明眷属,但被大名膝下的养子还是鸣神亲手创造的造物,之后还得了“雷电”的赐姓,这简直和亲口承认没有差别,却也没有得到大名那么大的自由,仍是在清籁岛的大名府里担任副官。但想想大御所是什么,他自己又是什么,便也不敢对鸣神的所思所想善加猜测,转而考虑起如何让长子顺利接过天领奉行的位置来。

    九条政仁在前线战事不顺,他正头痛要如何助其一臂之力,前几日才有愚人众的使者上门,提出他们在海祇岛有些安排可以帮忙,只要他悄悄给一些方便;今日来面见大名,他战战兢兢,就怕一向体恤民力的摄政关白大人对天领奉行的战事推进速度不满,延伸到长子的接任一事上,却突然听大名说愿意让他把政仁调回来,还能让其在幕府当助手,让他的长子借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