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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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平浪静一段时间之后,沈松乔来宵月宫,向十四公主辞行。

    她和绛王要回临川了,给钟衍磕完头送完灵就走。她来找钟明月聊了片刻之后,提出要单独见一下越鲤。

    在宵月宫中,钟明月欣然应允。越鲤自那日之后再没见过沈松乔,她们事前不曾合谋,事中不曾串通,事后不曾联络,全凭情急之下的发挥,齐心协力送钟衍体面上路。

    那天审问的时候,沈松乔分毫不差地把越鲤预想的应对都说了出来。越鲤对她十分敬佩,二人坐下喝茶,越鲤率先说:“王妃机敏英勇,我先谢过救命大恩。”

    沈松乔两只手倚在桌上,好奇问她:“真的是你杀的太子?”

    为了让越鲤放心自己不是来套话的,她先说:“我也参与了一半,你尽可以说真话为我解惑。”

    越鲤点头:“是我。”

    “茶水里的毒是你下的?”

    “是我。”

    “脖子上的伤痕是你掐的?”

    “是我。”

    “那封信也是你伪造的?”

    “是我。”

    沈松乔大为赞叹:“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胆色的人。”

    越鲤笑道:“是吗,我对面不是正坐着一位?”

    沈松乔与她会心一笑:“我也是被迫,本来只是想让太子在湖里多喝几口水,没想到捞出来就是一具尸体了,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

    越鲤说:“我也没想到王妃会恰好经过。”

    沈松乔又问她:“那天我要是没去,你会怎么脱身?”

    越鲤回答:“不脱身,我死便是。以我一命换太子一命,这么划算的买卖,我怎么也不亏。”

    沈松乔叹道:“你要是投生在我府中该多好,那我早就把太子……”她比划了一个掐死的动作。

    越鲤笑着说:“如今也不算晚,恭喜王妃与绛王。”

    沈松乔这几天过得顺心无比,皇帝虽然始终对她有疑心,但太子刚殁,最值得信赖的就是绛王。在多数人看来,皇位都已经是绛王的囊中之物。

    倒是越鲤混在权臣与王妃之间,毫不起眼,皇帝就算怀疑她,也只会想她是谁的棋子,绝不会考虑她居然是主谋。

    皇帝着重去查沈松乔,她是当真清白,只不过说了几句谎话,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错处。他也稍微查问了一下越鲤,钟衍东宫的人说实情,说得都差不多,说钟衍多年来常常召见她,多次向十四公主要人,想把她要到东宫,是会动手打她,但都有理由,例如觉得她不安分,攀了其他皇子的高枝……

    宫人不敢说钟衍坏话,对于钟衍刁难她的过程都避重就轻,想方设法给太子找合理的理由。

    有了先前的误会,皇帝听着这一连串的供词,全都想到钟衍心仪于她的方向去了,越听越对得上,心里烦得发慌,不愿再听。最终手一挥,勒令各人不许把这件丢人事说出去,通通保密。

    查了一段时间实在没查出什么,便不了了之。

    沈松乔舒心畅快,又是对着她的主谋,不免得意忘形,说:“小丫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封到千里之外的临川吗?”

    越鲤这时与她没顾忌,回答:“因为争储。”

    沈松乔同她讲述说:“有一件事直接导致了陛下对我们的猜疑。那就是太史局观天象、占卜国运的何淳,他占出一则异卦。”

    越鲤一脸的愿闻其详。

    沈松乔说:“具体的签文卦象我也没见过,陛下当场就命人毁了,严令禁止外传。我后来花了许多功夫才打探到,何淳解卦,说的大概意思是:杀太子者取而代之。”

    她伸出手指,指了一下越鲤,再指指自己,一切不言而喻。

    这则占卜是她们两个的战利品。

    沈松乔满是意气风发,模样飒爽,越鲤真心恭贺道:“恭喜王妃。”

    沈松乔问她:“我们现在要回临川,你愿意跟着我走吗,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越鲤婉拒道:“多谢王妃美意,但我对建功立业没有兴趣,只想长伴公主身边。她身体不好,需要我。”

    沈松乔不死心,继续劝说:“你要是自己闯出一番名堂,不是更好护着十四公主吗?”

    这一句话颇有诱惑力,越鲤考虑了片刻,仍说:“不必了,我还是陪在公主身边比较安心,她离不开我。但我确有一事相求。”

    沈松乔大方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

    越鲤请求道:“公主在洛阳城待了许多年,我们商量之后觉得,荆州那个地方很美,不知将来……那时,王妃可否做主,把这块地方赏给公主。”

    这是问绛王登基之后的事,沈松乔略一考虑,道:“这有何难,你放心,我定会把荆州沃土留给你们。”

    越鲤这么想也有理由,她与沈松乔夫妇并不熟悉,况且人当了皇帝都会性情大变,尾巴翘起来上天,越鲤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在他们手里,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免得哪天他俩一时兴起,就要砍了她。

    沈松乔再利诱她几句,始终想把她拐带去临川。但她不为所动,只嘱咐沈松乔:“陛下砍魏通海砍得太早,还没铲除他的党羽。西南仓促,局势混乱,王妃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滇黔之地散落不少魏通海的旧部,他们未必对魏通海有多忠心,但想做皇帝的心,大多数人都有。”

    她认真说着,沈松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听她说完,才笑道:“你若是出身好一些,恐怕我又要多一位需警惕的对手。”

    越鲤回应道:“我若出身好一些,大约就不会是这种性情,也许每天闲看诗词书画,就那么混沌又闲适地过一辈子。”

    沈松乔点评说:“倒也不错,起码比整天挨太子的毒打舒服。”

    越鲤自是赞同。不过她回想这些年的经历,并不后悔投现在的胎。能遇到钟明月,就是这辈子最好的事情。

    袅袅茶香飘散,越鲤问:“其实王妃娘娘当时也可以直接指认我为凶手,你也看出来了吧,为什么要帮我?”

    沈松乔说:“一则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能提前知道你是杀了钟衍的凶手,我肯定不会靠近,瓜田李下,我要离得远远的,可惜呀,人生没有早知道。二则,我为什么要帮魏通海这个老东西洗刷清白。能把魏通海拖下水,陛下乐见其成,他定然偏向这边。三则……”

    她看了看越鲤,在桌上靠近她:“你这么凶悍的小丫头,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一定会有好处。”

    越鲤忍俊不禁,笑完,郑重道:“不管怎么说,都是王妃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欠你一个关乎性命的情。将来但凡你需要,我必将报答这份恩情。”

    沈松乔接下这份承诺,见缝插针说:“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