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秘的恩人
    舱外水声潺潺,林承绣虽头昏沉却无法入睡,不仅手疼腿疼,身上处处不适,她懂药理,知道自己并无大碍,顶多皮肉受些苦楚。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今她身上除了两个耳坠子,身无分文,从前幻想过的种种前景都成泡影,一时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眼睛已是肿了,强撑着下床去隔壁看看那位救命恩人。


    一出门便碰上袁宪,她忍不住抬手捂脸,太丢人了。


    昨夜袁宪并未出现,但也听乐亭华说了她是谁,惊诧于如此巧合的缘份,见到她一头乱发,穿得乱七八糟的狼狈模样,忍不住一脸同情:“程姑娘,你受惊了。”


    想想第一次在树林里见到她时,言语温婉气度淡然,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真是世事难料。


    “程姑娘”是在叫她,林承绣好歹没忘了在他们面前自称程秋的事,微微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袁宪更看重另一件事,又问道:“你的那位同伴可是姓池?”


    林承绣疑惑地抬起头答道:“我也不知,大人认得他?”


    昨夜那般慌乱的情形,她甚至不知对方样貌如何,怎会知他姓甚名谁?


    是吗?袁宪来到隔壁,意思意思地敲了两下便推门进去,却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


    昨夜明明让手下看着的,怎么不会不见了?


    他立刻叫了人来:“人呢?”


    无人知晓,值守的手下回道:“大人,我们在外面守着,没见人出来过。”


    林承绣也很困惑,不是说恩人伤得很重,为何要走?


    丢了重要人证,袁宪心情不大好,肃声道:“本官是京兆府司法参事袁宪,你的那位同伴很有可能是要案人证,若你知道些什么,万万不可隐瞒!”


    昨晚上袁宪亲自审过水匪,得知那个人受伤逃走,还不忘带上程秋,再联想到望京驿站时,程秋恰恰也在那里出现,猜测两人必是认识,情急之下语气便有些急切。


    林承绣傻眼,什么命案?


    乐亭华慢慢踱过来道:“不必去了,看来他不相信你我,真若见面誓死不从,你又能如何?罢了,再找就是。”


    说完还深深看了林承绣一眼,她被瞧得莫名心虚,好似真与那池姓恩人有秘密一般,适才听得袁宪自报家门,想来这位乐大人身份也不一般,她默默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多打听,知道太多并无益处。


    袁宪是个闲不住的人,当即便要带人上岸去追寻,乐亭华是回乡探亲,他可身负皇命,虽然这任务是他自找的。


    林承绣不自觉想躲回船舱,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便引得乐亭华看过来,神色不动地道:“船上风大,程姑娘身上还有伤,不如坐下来说话。”


    坐下来后林承绣收到苦药汁一碗,不由面色微变,他可真体贴。


    待她喝完药,袁宪也无功而返,不死心又来盘问她,她这才明白两人为何会凑巧救了她,原来是为了追她的恩人,听这意思,恩人遭逢大难,还被当成了刺客被王府侍卫追杀,那个杜仲也是为他而来。


    想通其中关节,林承绣更是把嘴牢牢闭上,别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试问一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被王府侍卫追杀了一路,怎么可能还相信官府?


    “程姑娘可知道些什么,还请告诉我们。”袁宪说完又提醒她:“我们可也是你的恩人。”


    林承绣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清楚,总之她也没骗人,昨晚那种情形之下,她能活下来是万幸,难道在水里漂着会有心情问救命恩人为什么救她,自然是因为当时她恰好离得最近罢了。


    乐亭华制止了袁宪的盘问,问了另一个问题:“昨夜未来得及细问,程姑娘不回雍都,却来了江南,所为何事?”


    林承绣躲过他幽冷的目光,垂首道:“二位大人也知,我错信了人私奔离家,哪还有脸回去见亲人,就想去江宁舅家躲上一躲,谁知路上亦不太平。”


    她依旧是这套说辞,仿佛私奔有理了似的,嘴上不住声说着羞愧,乐亭华却觉得是她在找借口,此女行事胆大,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怯懦,叫他无法相信。


    “不知大人要去何处,能否送小女子一程,或者借我少许银钱,来日我定十倍奉还。”她怯怯地问道,上一次是盼着他们别管闲事,这回她可是真心实意寻求帮助,现在她不仅有伤还没钱,想去江宁是寸步难行。


    袁宪还未出言答应,乐亭华突然道:“不如我派人送程姑娘回京?”


    林承绣倒吸一口凉气,连声道:“不不,我要去江宁。”


    眼看就要到了,回什么京!她的行李说不定已经到了地头,即便没有钱,等取了行李再做打算,总归饿不死。


    袁宪无所谓地道:“乐兄,你不是正好路过江宁?稍上一程就是,咱们骑了一路快马,换成船也舒坦几日。”


    她感激地看向袁宪,还是老实人比较可爱,这位乐大人看上去不好惹,也看不透,还特别地无情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