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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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婚礼结束。本该还有一场晚宴,但祁浙不想要,他只想和辜曦待着。

    他们的婚房在临海别墅区,送走嘉宾,祁浙就开车带辜曦过去了。

    看着他们驱车离开,林竹问:“蔚蔚,今天回家吗?”她又补充,“不想回的话,可以去妈妈办公室谈。”祁蔚从香港回来快一个月了,没回家,在外边租了一个房。也不说在干什么,只说很忙。

    林竹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多问,也不让祁廷远和祁海升去干涉。

    祁蔚正要回答,胳膊突然被人搭住了。是辜曦的一个姨奶奶。

    “这是亲家的小女儿吧?”老人家亲切地拉住祁蔚的手,问道,“有没有结婚啊?我们老家还有个985高材生,奶奶给你们介绍介绍?”她说着,就向远处招手,喊一个小伙子过来。

    林竹把祁蔚搂到自己这,道:“我们家姑娘还小,不谈对象。”

    路过的一个长辈停步道:“这小丫头不像没男朋友呢。”

    祁蔚打眼看去,是之前在订婚宴见过一次的海州大学教授辜勋。他穿着没有logo但绝对不便宜的夹克衫,手上拎着两份伴手礼,目光让祁蔚有些不自在。

    “辜教授,今天吃得还好?”祁廷远走上前,笑呵呵地同辜勋握手,恰好挡住了辜勋投向祁蔚的目光。

    祁蔚从老太太鸡爪一样的手掌里抽走胳膊,躲到林竹身后去。

    “咳,蔚蔚,陪爷爷回家了。”祁海升已经上了车,车窗降下,抛出一句话,又很快合上了。显然是不想搭理来客套的人。

    祁蔚被林竹塞进了车,先跟着爷爷离开。

    车辆驶入主干道,祁蔚从车后窗看见林竹和祁廷远还在酒店里应酬。

    “这些人都想从我们手里拿钱走。”祁海升突然道。

    祁蔚回过身,看向爷爷。她没发问,但她知道祁海升既然开了头,就肯定会讲下去。不想让祁蔚知道的,祁海升一个字都不会漏。

    “你哥选的不是一门好亲事。”祁海升继续说。

    “爷爷是指嫂子的娘家人?”祁海升对辜曦是满意的。

    祁海升点头道:“你爸还是太年轻……”

    爸爸都五十多岁了。祁蔚腹诽道。

    “还以为辜家是什么好人家。”祁海升接着说,“你知道辜格彰想要多少‘聘礼’吗?”

    辜格彰是辜曦的父亲,海州政法大学校长。祁蔚知道因为“聘礼”的事,两家有点不愉快。刚刚吃饭时候,祁蔚就问了爸妈,不过他们觉得祁蔚是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些,就没说。

    祁海升比了个数,笑意趋于冷笑。

    能让爷爷生气的数,祁蔚可以猜到数字后跟了多少个零。“他们怎么不去打劫?”祁蔚道。

    “打劫可不如卖女儿来得快,合法合理,一本万利。”祁海升讥讽道。

    辜家说他们家女儿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嫁进祁家是给他们添光,辜曦值得这么多“聘礼”。辜曦当然值得,给她再多都不为过。但这钱给出去,也不是到辜曦手上啊。一大家子想从中分一杯羹呢。

    “后来怎么谈妥的?”祁蔚问。

    “谈不妥。”祁海升道。

    是辜曦威胁妥的。辜格彰要的实在是太多了,近乎敲诈。辜曦和家里闹了很久,轮番与各路亲戚对峙。最终在某一天偷了户口本就和祁浙去民政局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大家闺秀干得出这种事。辜曦从二楼阳台跳下,坠进祁浙怀里,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今天和你领证。

    祁浙原本是拎着东西上门,再次谈判的,谁想一步到位了。他当机立断,抱着辜曦跑进车里,在去民政局路上,打电话给老妈,要户口本。林竹知道这俩孩子谈了十几年,立刻就让保姆送户口本过去了。而祁廷远安排了人,拦截后边追来的辜家人。

    生米煮成熟饭。祁浙又在给辜曦的聘礼之外,单独给了辜家一笔“不用算进辜曦个人财产”的美金,辜家人这才要死要活地出席了婚礼。

    “这么刺激的事,居然没人告诉我?”祁蔚惊呆了,她只是去香港待了两个月而已,家里就拍出一部特工片?

    “谁要你偷跑呢?”祁海升这回的冷笑送给祁蔚。“曦曦有主见,能担事,是个好孩子。可惜这一大家子……说是书香世家,实则根也烂了。和柏家十有八九是一丘之貉。”

    祁蔚抿了抿嘴,忽略了“柏家”。“幸好嫂嫂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祁海升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与家人之间,才是真正的剪不断理还乱。哪日辜家树倒猢狲散,但愿不要殃及池鱼。”祁海升活了八十多年,什么没见过。他隐隐觉察,这桩婚事或许埋下了隐患。但架不住祁浙喜欢,祁海升说什么也无用。

    儿孙自有儿孙福,祁海升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你呢?”祁海升问,“背信弃义,趁夜远逃,在外边做什么?”

    祁蔚尴尬笑了,直摆手道,晚上一起说。爷爷智慧而独断,祁蔚怕说不过他,又被爷爷忽悠回家进集团。她好意思“背信弃义”一次,不好意思第二次。

    ————

    祁蔚陪爷爷回了远郊的园林小宅里。这地方原本是一处宋代园林,祁海升买下,翻新后做了养老别院。院内的小池塘里,荷花都凋了。原本残花败柳,没什么看头。但祁海升找园林设计师雕琢过,冬天里,小池塘也别有韵味。

    祁蔚跟着爷爷席地而坐,品香垂钓,一坐就入夜了。他们连晚饭也没有吃,只专注手里的竿,和不知何时能上钩的鱼。

    直到祁廷远和林竹应酬完回家,才把祖孙两个叫进屋。

    “爷爷,钓鱼还挺好玩。”祁蔚收起鱼线,道。

    祁海升意味深长地瞧着她,“从小到大,这是你第一次陪爷爷钓起鱼。”

    祁蔚想了想,还真是。以前她静不下,而且缺乏耐心,等不到一钩鱼,就在池塘乱走动。有一次为了赢过祁浙,甚至偷偷下池塘抓鱼,“手动”挂钩。

    “看来蔚蔚在外边学到不少。”祁海升悠悠道。

    是吃了不少亏。祁蔚暗想。

    她从香港回来,决定从新开始。这一次,她不走高端路线了。高端品牌要花的钱实在太多,扔几个亿,还真可能只是听个响。而且高端品牌离不开政界、名流背书。且不说祁蔚捉摸不透的海州政界环境,只说祁蔚能不能找来一堆名流给她背书,都还是个未知。

    在海州,人家认的是祁蔚的家世,而不是祁蔚。光靠她自己,她拉不来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