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052章 芙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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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那便多谢殿下了。”

    陆惜迟低眉笑去。

    身上的披风是独属于楚君泽的味道,缠绵了几分冬日的冷意,又带着枯草的清香,悱恻在鼻,久久萦绕。

    而被他们忽略的楚羡,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如束暖阳饶过枯树落于他的眼下,遮去了面前的一对璧人的身影,他扫了扫身上的尘土,露出团云纹本来的面目。

    他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忽感有风吹来,将他脑后的发带吹到了身前。

    本是不碍事的舞动飘然,却偏偏蹭到了楚羡的脸颊,闹得他略微有些痒。

    他下意识垂首看去,自然地将发带饶了回来,抖了抖如数乌发,丢弃了原本沾染上的尘埃。

    琼姿皎皎,玉影翩翩。【1】

    *

    陆惜迟坐于马上,任由楚君泽牵马向前走去。

    而就在这回程的路上,一群人“恰如其分”的撞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肃亲王,他本是一脸焦急,却在看到马背上的陆惜迟时突然就怔住了。

    陆惜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只微微点头掩盖住了面上的表情,不做言语。

    还是楚君泽适时开了口,“叔父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啊!”肃亲王默了两秒,才纠结道:“是存文,我本告诉他围场危险,他又不会武功,让他进去溜一圈就回来算了,可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人,这才冒然进了围场。”

    说完,肃亲王还假惺惺地问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有见到过存文?”

    “本是见过的,可本宫后来去了北边,便没再见到了。”楚君泽如实回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肃亲王这才发觉不妙,尤其是陆惜迟端坐在此,不禁让他迟疑是否计划有误,“这围场野兽众多,存文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办啊!”

    楚君泽本无意去管这桩闲事,可肃亲王说到底也是他的叔父,总不能真的袖手旁观,他只得也做了紧张之态,“叔父莫急,你们先去前边看看,本宫这就回去吩咐人来帮忙寻找。”

    “好好好,谢太子殿下。”肃亲王匆匆而去。

    可楚君泽并没有像他话里那般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还是慢悠悠在前面牵着马,时不时回首看一眼陆惜迟,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还好我回来得早,不然现在着急的人就该是我了。”

    陆惜迟端坐于马上,听了楚君泽的话,眼神暗淡一刻,不做他言。

    回了营帐,陆汀兰看到发间满是枯草的陆惜迟,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姐姐好生去狩猎怎落得这幅境地!”

    “无事,摔了一跤。”陆惜迟牵过陆汀兰的手,对她绽出了一抹笑。

    随后,她顺手将披风脱下,扔到了地上。

    陆汀兰急急忙忙赶到她面前,“这话你哄晚迎就算了,还来框我,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害你?”

    “谁敢啊。”陆惜迟坐于铜镜之前,任由姑洗为她清理发丝,“你可别多想了,出去看看是谁夺得了魁首吧。”

    陆汀兰歪着脑袋,“方才听着了一声,似乎是苏家大公子。”

    “苏公子骑射了得,实至名归。”陆惜迟顺口道。

    “可太子殿下骑射也是上佳,姐姐难道不为太子殿下伤怀吗?”

    “这是哪里的道理?”陆惜迟略有些诧异,“许是太子此次无意去争魁首,他既是不得,还不容他人越了过去?”

    陆汀兰思索片刻,上前接过姑洗手中的青丝,为她清理碎发,“可是姐姐,从前如果太子殿下不是魁首,你是会为殿下不平的啊。”

    “是吗?”陆惜迟看向铜镜,女子月貌花容,一如往昔,她吐出了一口气,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回程的路上,陆惜迟看到了被摔得面色发青的楚存文。

    他像是疼的厉害,龇牙咧嘴进了马车,谁都不去搭理。

    陆惜迟感到好笑,看着他滑稽的模样,不动声色落下了帘子。

    *

    月色降临。

    城西芙蓉阁。

    本是一片寂静居民之地,却偏偏有一处笙歌燕舞,欢笑取乐,既像是使人欢喜的洞天福地,又像是让人沦陷的阎罗地府。

    季铭醉醺醺的,掏出一把银票扔到老鸨脸上,“去,给我把月下娘子请出来!”

    老鸨糊拉杂乱的银票带到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爷,您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咱们这个中规矩,您看……”

    “麻烦。”

    季铭不耐烦地扯开了荷包,将身上所带的银子尽数现于老鸨面前,即使醉酒,语气也颇为得意,“够了吗?”

    “够够够,季侯爷果然大气。”老鸨搀着季铭,扶着楼梯吆喝道:“月儿,来接客了!”

    “来了。”

    一阵娇俏可人的笑声过后,月下娘子推开了如纱门帘款款而来。

    她年岁已是不小,脸上不复少女的光泽,但那身材却是极好,凹凸有致,长腿勾人,她仿佛是感觉不到寒冷一般,穿着一件很不矜持的几近透明的纱衣,叫人一看就气血翻涌,难以抵挡。

    季铭本就心心念念着月下娘子的风姿,见此情状再不忍耐,搂着她就进了屋。

    可二人正要办正事,门外却突然吵吵嚷嚷闹个不停。

    这般烟花柳巷之地,本就是非繁多,季铭本不欲理会,埋头就要吻上月下的脖颈,可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来者是一名脸色发青的年轻男子,身量不是很高,穿金戴银的,一副暴发户的气质。

    季铭从床上将头发撩到身后,他双眼迷蒙,看了半晌也看不清男子的面貌,索性也不去在乎,厉声喝道:“那个不长眼的,没看见爷正忙着呢吗?”

    “芙蓉阁规矩,银钱最多者,为月下娘子入幕之宾,小爷我今儿带了五十两黄金,你还是乖乖的给爷下去吧。”

    楚存文经受了白天的无妄之灾,气恼极了,他思来想去带上了全部家当来了芙蓉阁预备好好享受这春宵一刻,谁曾想却被别人抢了先,作为肃亲王幼子,他何曾受过这种气,当即就打上了门来,将先他一步那个小人扔出门外。

    季铭又岂是吃素的,听他蛮横也不愿相让,“小子,先来后到懂不懂啊,更何况就你这身板,能让月下尝着甜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