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阳金小酒娘》全本免费阅读

    66分别

    云璟刚还在笑,突然被这个问题打断,半笑不笑的表情留在脸上,带着丁点怪异。

    珍娘看着他浅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静静的等他回答。

    云璟只觉的后背出了不少汗,被窗户的风吹到,带来半身凉,他犹豫了半晌,知道岔不过去了:

    “我……刚刚去过水井巷。”

    珍娘啜着酒等他说下半句。

    云璟攥了攥拳头,像是鼓劲:“把向你提亲的齐家夫人赶走了。”

    珍娘本是笑着的,突然所有的动作都凝住了:“你,你再说一次!”

    可能是已经说出口了,便没了顾忌:“我把你和齐程墨的婚事搅黄了。”

    珍娘瞪着他,举着酒杯的手有些抖,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把手里的酒泼到他脸上,好叫他清醒清醒。

    他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她的表情变了又变,云璟看在眼里,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若气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认,反正要我看你跟别人定亲,我做不到。”

    “你!”

    一股怒火像带着火的炮仗,一股脑的冲进她的天灵盖,珍娘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使自己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好,好!”

    “云璟,殷小王爷,你行。”

    看着她真发了火,云璟却蔫儿了下来,怯生生的看了看她,目光只瞟了一眼便躲闪开去,仿佛犯了错的小孩。

    云璟这样子看她,珍娘竟莫名的气不出来了,好半天她才唤了口气,无奈的问他:

    “那齐夫人呢?”

    云璟垂着头,偷瞄了珍娘一眼,“那个,我来时,已经走了。”

    珍娘盯着他,又狠狠的剜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胸口的气散了,才慢慢放下手里的酒杯。

    “罢了。”

    她默默的长吁了口气,听闻定亲取消的那一刻,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压在心口月余的阴云烟消云散。

    云璟偷偷打量着珍娘的神色,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到他有些害怕。

    云璟:“你不怪我。”

    珍娘重新给自己倒了酒,又把云璟面前的酒杯满上,

    “怪你又怎样?事情已然这样了,骂你也改变不了结果。”

    “那这婚事……”

    “呵呵,”珍娘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笑意,“也许这便是天意。”

    云璟望着她的表情,好似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自定亲的事情被云璟搅黄,珍娘再见到齐程墨是两天后,他得知消息便匆匆从外州赶回阳金。

    齐程墨又到臻酿铺子找珍娘,珍娘拨着算盘给春花交代铺子里的生意,这两年酒坊生意好,珍娘陆陆续续又买了几个侍从,可最信任的还是春花和二柱。

    站在柜台前,齐程墨问:

    “你要走?”

    珍娘抬眼看他,从二人约定好定亲后其实已经许久未见,一是因为要避讳另一个则是因为齐程墨接掌了齐家的茶叶生意,而当下的时节正是出茶的时候,他得盯着。

    二人再见,忽然有种恍如昨日的隔世感。

    四目相对,浅浅一笑,好似都懂得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珍娘笑着点头:“嗯。是要走。”

    “去京都?”

    “不是。”

    “那你要去哪?”

    珍娘笑着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但却知道不去哪。

    齐程墨默默的看着她,半晌他才说:“不如跟我去晋州,那边虽比不上阳金的繁华,却另有一番别样的风景。”

    晋州,丰朝的大西北,二人闲聊时经常挂在齐程墨的嘴边,那是他的家乡。

    “不去了,等以后有机会吧,我想先到处走走,若哪天兴致来了,我给你去信。”

    珍娘不是明艳的,但笑起来格外有种令人安心的美,齐程墨看着她的笑脸,鬼使神差的突然说:

    “珍娘,其实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珍娘眼梢微微一扬,望着齐程墨笑着歪歪头:“我也是真心想嫁你。”

    铺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后,齐程墨才迟疑的问了一声:“所以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我还要去晋城吃那的羊肉泡馍。”

    二月底,唐家人必须要启程了,珍娘送她们到了码头。

    唐夫人原本以为,齐程墨和珍娘定亲之事黄了,珍娘总该愿意跟她去京都,可这些天她劝珍娘几次,才知道珍娘已经铁了心。

    她站在船头,看着珍娘欲言又止。

    珍娘知道她要说什么,笑着同她说:“阿娘先去,定要在京都的院子里给我安排个好住处,等我去了京都,还要当唐家的大小姐作威作福哩。”

    唐夫人眼睛里含着泪看着她笑。

    唐琛同珍娘共同生活了多年,今年已经十二岁的他,个头窜了老高,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人编了顺口溜,就要窝在阿姐怀里哭鼻子的了,可临到分别时,依旧忍不住眼圈里的泪珠,拉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

    “我的话你可记住了?阿姐在别处转转,玩腻了就去京都找你,你得好好读书才行,莫要比你二兄考的差了,否则阿姐的力气可不是吃素了。”

    珍娘笑着哄着,最终还是把他推到船上,看着船家解开缆绳,撑着浆慢慢开远,眼泪才断了线的掉下来。

    以前她没家里,是唐家人给了她一个家,如今却又离了家,不知何时才能回去。船越行越远,远到珍娘模糊了双眼。

    云璟陪在她身边,默默的递上一块帕子,直到珍娘把帕子再还给他时,他才开口:“我们什么时候走?”

    珍娘擦了脸上的泪,素着脸回头看他:“明天。”

    ……

    时光如水,岁月无痕,只有在边疆雄伟的城墙上,才能看到时间留下的印痕。三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小酒娘已然换了模样。

    距离京都千余里的奉天城,一家名叫俞记的小酒馆里,酒客们正热热闹闹的喝酒起哄。

    边关的风雪催肥了草原上的牛羊,客人的酒桌上摆满了刚刚出炉的新鲜羊肉串,酒客们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

    绑着妇人头的老板娘穿梭在酒客之间,笑的牙不见眼。

    “俞老板,我这桌儿再给我上盘腰子,加辣椒!”

    一个军士模样的汉子朝珍娘招招手,珍娘笑着仰头答应: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加。”

    她说着话走到一桌客人跟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