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晋江独发晋江独发
    《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全本免费阅读

    遗族遗老们在崔氏大宅底下的十个库里,有三个库里,铺的上下全是黄金,两人的眸色从库里逛出来时,都染的满满的金灿色,就看什么都是扎眼的金光黄,连甬道旁的泥墙上,都感觉里面渗了金。

    二人谁也不吱声,但脑里都冒了同一种想法,难怪前面三个朝会亡了呢!就这搜刮能力,几百上千年的黄金储量,起码叫他们刮了一半走,又不用来发展民生,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死了都要抱着睡的架势,亡国简直太正常了。

    三个黄金库里面,都分别有一口黄金棺,看那用黄金铸的灵位,居然是前任遗老会成员,想来是觉得反正都是死在地底下,埋别处不如埋宝库,活着守,死了继续守,主打一个兢兢业业,坚守不渝。

    到得下一个库门前时,崔闾竟然狠狠深吸了一口气,太上皇也是看三个库的黄金,给自己看沉默了,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这些年奔波各地,查看民生后的感悟,这满满财富背后,是好几百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普通百姓们的苦难写照。

    这里多豪气,那裹挟其上的百姓血泪就有多厚,之前叫财富晃花眼的心,终于一点点归于平静。

    他望着与他一同陷入沉默的崔闾,叹息一口气道,“开吧!”

    崔闾这才伸出手来,打开了第四个宝库,入眼的,却不再是黄橙橙闪瞎人眼的金光,而是真正的珠光宝气。

    这一库里面,竟全是珍珠玉石,乘在紫檀木箱子里,往外透着莹润夺目的柔白光晕。

    就是说,江州靠海,怎么可能一颗珍珠看不见呢?原来都藏在了这里。

    孩童拳头大的东珠,装箱装了半面墙,海里的珠子就更多了,五颜六色,个个晶莹圆润。

    凌湙在旁边看的眼冒圈圈,拿起一个小儿拳头大的粉色珠子,左看右看,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他不懂这个,但却知道,能被收藏在这里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凡品。

    他但凡有个妃子,就肯定有机会见识到珠宝的多样性,会有源源不断的媚上者,为讨他枕边风,而给他枕边人送奇珍异宝的。

    可惜他没有,于是乎,在他这大直男的认知里,体现金钱价值的东西,除了金银玉翠,连古玩字画都不具备叫他流口水的资格。

    古玩字画在他看来,都是人为炒出来的虚拟价值

    ,远没有金银玉翠来的直观。

    崔闾从旁走近,细看了看,虽说早对财富多的快麻木了,可见了这个粉圆珠子,不免仍瞠目吸气,再望了望脚下这一排的箱子里,竟全都是这种粉色珠子,他咽了咽口水,张嘴道,“这是海螺珠,但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别名,鲛珠。”

    凌湙握着珠子的手紧了一下,扭头惊道,“鲛珠?这就是鲛珠?”

    崔闾俯身从脚下箱子里捡起了一颗,举到眼前细看,边欣赏边点头,“一般的海螺珠是蛋圆状的,面呈火焰纹理,有瓷器般的光泽,而这箱子里的,全都是正圆型,且颜色由粉到金,代表着鲛鱼的不同年龄层,变幻万端,这就是前两朝只有帝后配用的鲛鱼珠了。”

    他自己家族的地库里,也有两颗,但都只是蛋圆型,且呈粉白色,说是化鲛鱼失败的老弱海螺珠,在皇族眼里属瑕疵品,可在外面的市价,仍属高不可攀的稀世珍宝。

    凌湙心中一动,疑道,“鲛鱼?不是鲛人么?”

    他当年刷志怪小说的时候,里面说的可都是鲛人。

    崔闾奇怪的与他对视,也疑惑道,“你哪听来的这说法?鱼就是鱼,怎么可能变成人?”

    那鲛鱼筋织成的贴身小衫,可挡刀枪不入,且还有一个说法是,能保尸体千年不腐。

    他抬眼望向这个库里最中心位置,果然也有一口棺材,用的是整片白玉打造的。

    凌湙显然也看到了那口棺材,他眯着眼睛举步上前,像掀前面三个库里的棺材一样,抽了自己的配身长刀,一把撬开了白玉棺盖。

    “咦?这个……”

    崔闾紧步跟上前,张眼一看,这回不止瞠目了,直接倒抽出一口气来,失声道,“鲛裳。”

    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正静静的以双手交握的姿态,躺在里面,性别为男,看年纪竟有古稀之龄。

    凌湙围着转了两圈,不由啧啧点评,“浪费了,这好料子的衣裳,穿个老头子。”

    嗤,小说全是骗人的东西,里面每次开宝棺,没有金银,也有个绝世美女栩栩如生的躺着,结果他好不容易开出个栩栩如生的“东西”来,居然是个老头子。

    呸,就是说,有这能保存尸身完好的宝物,以古来男人自我为中心点的霸权思想,怎么可能舍得给女人用?

    肯定先紧着自己用呀!

    生前编纂各种教条约束女人,就算真爱,有几个能脱离美丽的皮囊爱的?而一旦美人离逝,就真有这等能保存尸身不腐的宝物,大多也得收着留给自己享用。

    美人?死了一个还有很多个。

    这老头子是个实诚人,知道好东西要留给自己用,啧啧!

    旁边的崔闾却在震惊之后,反而觉得很正常,依遗老会的那帮人,这么多年传下来,死去之人的身份,只会越往上越尊贵,这人能享受到鲛裳的待遇,必然有正统皇族血脉。

    果然,他棺前的白玉灵牌上,写明了他的身世,竟是上上个皇朝的最后一位皇子,也是遗老会上上任的掌执人。

    凌湙挑眉,又盯着人看了看,歪头问崔闾,“这要怎么处理?”

    前三个金棺里躺着的都是骷髅架子,回头找个地方埋了就好,这个看起来栩栩如生的老头,却是不好办了,但依凌湙从前的性子,一把火就能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活着把人剥削的如阴沟里的老鼠,没料自己死了还敢享帝王待遇,美不死你。

    但顾念着旁边崔闾这个古人思想,凌湙决定还是先问一问。

    崔闾皱眉想了想,道,“回头交给夏信然他们,由他们自己处理吧!”

    说完,盯着尸体身上的衣裳,扭头与凌湙对视了一眼,“但他这身衣裳,你要不嫌晦气,就剥下来改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件宝物,估计世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件。”

    鲛筋只有儿臂长,能集成一件衣裳,可想而知的珍贵,给这老头带土里去,确实太可惜糟践了。

    凌湙故作沉吟了一下,推脱道,“我倒不嫌晦气,只是见者有份,你如果想的话,给你也行。”

    他以为崔闾是在讨好他,忍痛割爱,毕竟这宝库是人家的。

    咦?不对呀!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那满脑子被塞糊了的金灿灿,一瞬间散了。

    崔闾也反应过来了,头一扭就抬脚继续往前探查箱笼去了。

    黑白珍珠,与成箱的金珠后头,就开始是玉石翡翠了,环佩叮当、屏雕摆件,玉床绿翡嵌的挂屏,入目全是富贵,满库漂着奢靡,一鼻子金钱味道。

    凌湙跟后头左看右逛,闲庭信步,舒展着手臂,如逛自己

    家一样的,冲着只给他一个背影的崔闾道,“崔府尊……?”

    他这声府尊里隐含着笑意,一股子被人耍了的好气又好笑样,踱着大方步紧追两脚,跟上了前面的崔闾,故意抻长了脖颈,歪了脸凑到人家跟前来,眼神闪着大大的揶揄,眉眼绽开,嘴角笑纹裂老大。

    “这处宝库崔府尊平时也不来逛?”

    崔闾不理他,继续闷头往前数宝箱。

    “怎么叫人家把棺材都安置进来了?”

    崔闾脸皮跳了跳,继续数宝箱。

    “哎呀,让我猜猜,照这架式,那剩下的六个库里,应该也有金啊玉啊的棺材吧?你们家这库址藏的不行呀!这是不是叫人偷家了啊?”

    崔闾猛的刹住了脚,再数不下去了,眼皮都跟着脸上肉一起跳,实在也忍不住了,冲着对他起了调侃心的太上皇大不敬,道,“那又怎样?我乐意,给我这么多宝物,别说一个库里才躺一具尸,十个库里躺个千八百具,我都得挖个坑好好给人埋了。”

    凌湙倒腿一步,将大拇指直接竖到了崔闾眼跟前,一脸真诚夸赞,“大气,崔府尊这格局,妥妥的没话说,咱就说,人家都把租地银子给了,咱动个手,给人家挖个坑埋一埋,也是应当应份的,不然,这么多财宝收的亏心呐!”

    这该死的心有灵犀!

    崔闾直接叫他说笑了,一下子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噗一下扭头忍俊不禁,笑的眼角浸出泪花来,一边拿手抹了一边拍开太上皇,还坚持竖在眼前的大拇指,“行了行了,孩子行事仓促,没来得及过一遍里面的东西,漏陷了行了吧?”

    真是的,怎么那么敏锐呢!

    凌湙跟着哈哈大乐,与他一道并肩往库门外走,“那也做的挺细致的了,起码从甬道一路过来,我就没发现异常,啧,你这也忒不厚道了,本来就有钱,还要见钱眼开,你属貔貅的啊?真不愧是地主老财,一点没负了你的家传。”

    他能这么直白的道出崔闾本质,就说明,他心里这块上,崔闾的背景问题,是彻底掀过去了,以后都不会再容人拿崔闾世族身份说事了。

    崔闾感受到了他的承诺和安抚,心神一下子显得有些怔忪,尔后感觉一直沉在心头上的重压,陡然去了一般,从心底飘出了一股愉悦,比他得了这些财库更高兴。

    这是一种不亚于丹书铁劵般的,免死圣言啊!

    有后世评价做背书,崔闾相信,只要自己不作死,这个一言九鼎的男人,定会如他刚才所说般履行承诺,并待之与北境亲信一般的真切。

    崔闾眉间一直锁着的忧郁,这一瞬间突然绽开,抿着唇紧走了两步,忍过了心头那股酸涩,只觉人生前景,家族存续的焦虑,再也无法构成负担,纵与此人将来面对满朝世家勋贵们的尖刀挑刺,也不能叫他有半分迟疑退缩。

    太上皇在打动人心这块上,确有天分,怪不得能以一介罪子身份,忽悠的当年主掌北境的大帅府,宁反前朝也要支持他,跟随他。

    凌湙在旁边看见了他被触动的眉眼,遂也了然的跟着笑了笑,没有再出声的跟在后面,看他动作利落的再推开了一扇门。

    ……

    十个库很快就看完了,古人果然还是喜欢收藏那些华而不实的古玩,除了字画书藉,叫凌湙认为还具有收藏价值,那些各种精美的瓷器、印章原石、青铜器件,在凌湙眼里都一般般,只有崔闾一件件的把玩过去后,露出了欣赏喜爱的表情。

    都是至少有五六百年历史的古物,千年前的也有不少,而价值连城的残本古藉,就更叫人欣喜了,他抽出一本保存完好的古书,递到凌湙面前,“鲁工书。”

    他家库里的是拓本,且只有前半部,而这里的鲁工书竟然是全本三部头,里面失传的精巧机关,足以令每个善工之人热泪盈眶。

    凌湙眼前一亮,不客气的接过来打开,在里面果然翻出了水利工器,以及航船炮筒的架构图,举一反三,叫他在久滞不前的炮筒研造上,终于有了可推进的基础。

    他在北境设的火器营,里面的枪械研究,进展并不顺利,引线的问题,他根据自己以往玩枪的经验解决了,可枪筒炮筒之类的,就是他的盲区了,他知道怎么拆,也能分分钟蒙眼再装回去,可怎么铸造,那是两个方向。

    火器营的铸匠师,被他说的枪炮理念,逼的头发都白了一层,弄出的东西,却依然炸膛伤己,这些年就一直没什么进展,只能不断的在小地雷手雷上精钻深研。

    崔闾不懂他嘴里念叨的东西,只在把玩过那些古董玩器之后,生出了炒市场大嫌一票的心。

    这么多东西,

    还只是他这里的一处,其他几个县里的地下,肯定也有,古玩都是物以稀为贵的,一但市场饱和,除了个人收藏,也变不出钱来,而他知道,太上皇需要钱,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钱。

    包括他自己家的地库里,堆的那些需要时时保养的古董玩器,他也觉得放着挺占地方的,不如给后世子孙留点实用的好,如果能趁此机会,置换一些更容易保存的,比如,东珠、鲛珠,金玉翡翠等等。

    两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地面上,那头族田里的纷争已然结束,由崔元逸组织,族里身强体壮者报名,参加地下墓城的清理工作。

    眼看这地面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的,明年的春耕势必得耽误了,地下那空间里总得清理一波完了之后,再决定是填了,还是用来开发个别的项目。

    凌湙看书一心两用,见崔闾一边喝茶,一边皱眉想事情,两人这会正歇在崔氏大宅的前厅偏房内,跑了半日腿,凌湙倒感觉还行,毕竟是个练武之人,但崔闾显然有些吃不消,又加之心头隐患被太上皇的一句话,给彻底剔除,这会儿就有些不在意形象的,歪倒在靠窗的罗汉榻上,旁边是崔诚端上来的茶果点心。

    崔闾一边捡果子吃,一边在盘算着地底下的,那些古玩怎么能变出天价钱来,没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掌,只见掌心里正躺着几颗圆溜溜的鲛珠。

    就听旁边太上皇声音含笑着调侃,“费了那些功夫想鸠占鹊巢,就算漏陷了也别太亏着自己,行了,我知道你家有几个孩子,宝库逛上一趟,总要带些随手礼,诺,拿去分分。”

    崔闾摸摸鼻子,抬眼觑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从袖口里往外掏东西,却是一把子东珠,五颜六色的海珍珠,以及玉环翠玉首饰。

    好家伙!

    这是贼不走空啊!

    凌湙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手心里的鲛珠,心道:大约因为这是皇族标配,又有自己在场,他才不好拿,就只捡了些别的,呵,果然,这大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