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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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骊珠提裙飞奔出藏书楼,近御道时才停下,缓了缓气息,改为漫步徐行,以免被人发现异样。

    远处走来一高一矮两个宫娥,与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一个唉声叹气,一个紧锁愁眉。

    “今日陛下诞辰,恭惠夫人却连昭仪前来贺喜都不准——”

    “恭惠夫人敢如此,无非是陛下不肯见昭仪……”

    “这偌大的后宫,还不是恭惠夫人说了算?她做什么,陛下未必知——”

    “嘘!”

    发现岔路上有人走来,高的那个扯了矮的那个一下,两人齐齐噤声。

    两下走近,又错开,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见同伴一步一回头,矮个宫娥就问:“怎么了?”

    “刚刚过去那个,貌似是曾在御前当差的奚舍人,我有一回去宫人院,远远见过一次。”

    “你确定没看错?”

    高个宫娥被她一问,不禁有些迟疑,随即笃定点头:“就是她,准没错!容貌虽看不甚清,就她那个头和身条,想错认也难。”

    “可我听人说那奚舍人不是已经离宫了?”

    是,已经离宫了。

    奇怪也正在于此。

    一个已经解职的女官,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缘何出现在这里?

    想到方才两下距离还很远时,她没有注意到御道上有人,边走边频频回望,活似身后有吃人的猛兽一般……

    高个宫娥脚下一顿,转身就往回走。矮个宫娥不明所以,“还要去求恭惠夫人么?”

    高个宫娥只不说话,临近那条岔路口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忙扯着矮个宫娥躲到一旁的花丛后。

    一个小黄门从岔路上了御道,往木兰殿方向跟了一段,又踮脚张望了一会儿,似乎确认了什么事,这才掉转头原路返回。

    等那小黄门走远后,花丛后转出两道人影。

    矮个宫娥仍旧一头雾水,高个宫娥却一脸震惊。

    方才借着月光,她勉强看到了那个小黄门的长相,同样是在建章殿当差的。

    第一反应是两人间有什么纠葛,可那小黄门分明一副急着去回话的样子。

    再联想起先前那些传言。

    奚舍人和陛下,暗夜,藏书楼……

    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走!告诉昭仪去,此事许有大用。”

    宫宴结束已过亥时。

    宫门口挤挤攘攘,许久才得以登车回府。

    马车内,奚骊珠和杜匀植并肩坐着,皆面色忡忡,各怀心事。

    奚骊珠率先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郎君怎么了?是太累了?”

    的确很累。但比起冗长的流程和繁琐的仪式,让杜匀植感到心累的另有其事。

    宴席中段,太学祭酒把他叫去,说给他引荐一些人。这种场合本就是官场上联络交游的绝好时机,杜匀植也就没有拒绝。

    太学祭酒带他结识的自然不可能是低微之官,以杜匀植的官阶,在满堂朱紫贵的情况下,免不了要受冷遇。

    更让他感到煎熬的是李晁也在。

    他如今绯袍玉带,风头正盛,早已不同往日。更不同于杜匀植的无人问津,他在宴会上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所到之处无不是争相与他攀谈结识的人,就连三品以上高官见了他亦会点头致意。

    李晁也注意到了他,还主动过来跟他招呼。

    他倒是不忘贫贱之交,可他身边簇拥无数,场上更有那么多双眼睛注目着他的一举一动,杜匀植并不能再如往日那般与之相处,匆匆聊了几句,就借口离开了……

    席间又听闻,天子即将任李晁为观风使,代天子巡视天下诸州、观风察俗。

    虽只有巡察、存抚之名,无多少实权,可毕竟是代天子行事,足见天子已经倚之为股肱。再经一番历练,假以时日,外宰郡县、内居显位,都是尽可期的。

    短短时日,短短时日。命运竟是如此不公。

    宽袖中的手握紧成拳,有一种万蚁噬心的感觉。

    杜匀植看着妻子,待要倾诉,又止住了。

    关于这个问题之前他们就已做过交谈。

    骊珠始终认为既已居官从政,明势而后务实未尝不可;他却觉得辅弼才偏为铅刀用,是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路……两人就这样产生了分歧,谈及这个话题每每不欢而散。

    “是感到有些乏累,言行举止丝毫不敢有违礼仪法度,真是食不甘味。”他佯装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天家筵席看来也不是谁都吃得的。”

    鲁夫人同样累坏了,这么大的岁数,从头支撑到尾很是不易。

    回到明光里的宅邸,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

    汉白玉的汤池热气冉冉腾升。

    穆崇渊背靠池壁,两臂后撑在岸沿上,任暖流浸泡着身体,洗去一天的疲乏。

    奚骊珠逃跑时脚步声的变化犹在耳畔——

    先是疾走,到了廊下变为小跑,下楼梯时已近乎飞奔……可见今晚确实吓着她了。

    但其实他已足够克制,他想做的远不止于此。

    闭目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她的吃惊与挣扎,她的羞窘与慌乱,她被困在方寸之间,与他吐息交融……到最后已不止是回想。

    手指上还残留着肌肤相触时温软柔腻的触感,心潮随着热汤隐隐澎湃起来,不想停下,欲沿着玲珑腕骨往上亦或往下,要往更广更深处探索,就如同君王逡巡遍所有属于他的领土,一寸也不放过。

    而她碍于外面的人,不敢高声,乃至不敢出声,紧咬下唇,眼含着泪光,近乎哀求地看着他。却不知这样的她有多可怜,就有多能助长人心中的暗欲。

    隐秘的快慰更甚,举止也更为放纵,衣物混在一处,人也揉成一团,终于逼得她耐不住,红唇逸出娇声,于是愈发失控……

    凤目睁开,气息微乱。

    腾腾的热气聚于殿顶,化为水珠坠落,有一滴不偏不倚正落在他额间,顺着眉宇一路下滑,滑过高耸的喉结、起伏不定的胸膛,最后是紧窄的小腹……这滴冰凉并没能浇灭体内燥气,反如火上浇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汇集到了某处。

    长眉拧起,似有些无奈。咀嚼着那虽不曾发生却又分明不是第一次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