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母子
    《凭阑泪》全本免费阅读

    高渊夜行司是专为收集情报和暗杀设立的司署,其眼线人手遍布天下,只唯高渊皇帝一人马首是瞻。夜行司设立逾百年,其中高手如云,在高渊和梁夏两国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夜行司中不仅训练死士,还训练皇室,不得皇宠的阿蛮和阿姊从小就在其中,也是在那里她们认识了吉元。

    他们和其他出身贵族的孩子一起,学如何杀人、如何伪装、如何洞察人心,为的就是有一天在高渊皇帝需要时,成为布好的局中一枚棋、一把锋利的刀。

    进入夜行司的这些孩子,都是被家族放弃的人,被父母生生推到火坑里的人。

    夜行司分一十二署,最高等为锦署,其中尽是皇室宗亲,锦衣夜行,动用锦署之处,必是朝面国局。

    二十年前,高渊帝在梁夏秘设夜行卫,建立情报网,夜行司中简拔了一批精干人手过去。作为夜行司锦署最顶尖的暗杀高手,吉元被选为夜行卫秘首,离开皇室远赴梁夏,这一去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再见,当年意兴勃发的少年成了面冷心冷、动根手指便倾覆千百梁夏军的秘首,暗地里背着高渊皇室建立了江湖里最为神秘的第一大帮飞鹰帮。

    飞鹰帮核心的一群人中,有不少是吉元从夜行卫中解救出来的,为与在梁夏宫中的阿蛮里应外合,吉元安插在宫内的人都是从夜行卫出来的飞鹰帮帮众。

    在夜行司待过十几年,阿蛮的眼力早已练就,经过宫门只擦身一瞥,她就认出站守右边的侍卫是夜行司人。

    佩刀在左,反手用刀,本就不常见。更何况他右手五指中,无名指比其余四指都长,垂手之时四指皆蜷缩,唯有无名指不自觉地微微用力。这都说明刀法并非他的看家本领,此人习的是指功。

    凡习指功者,非童子功不可练就。不借任何兵器之势,单凭一双手抵挡千军万马,练武的过程是想象不到的艰苦,因此在天下武学中是极为冷僻的一门。

    无名指是人之五指中最不灵活的一指,天下指功中,专攻无名指的唯有高渊皇室的高深武学——无名问道。

    而在皇室之中,愿意吃苦从小练“无名问道”的,只有夜行司锦署子弟。

    锦衣夜行,为的是衣锦还乡,只是不知这乡,是否如所想的那般值得眷恋。

    阿蛮轻声问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吉元的人这么多天没出现,此时在宫门前屈指亮出身份,一定有话要传给她。

    那侍卫目光平平看着前方,嘴皮子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声音细如蚊吟:“有关于长公主和梁夏皇帝的事。”

    “好,今夜四更,福央宫内等我。”阿蛮语速很快地道。

    侍卫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似的。

    “皇后娘娘?娘娘该回宫了。”侍音在身后试探地小声喊道,侍女们都惶然望着阿蛮。

    “来了。”阿蛮转回身,面上看着微恼。走到侍音身旁,声音不大不小说道:“这死脑筋的侍卫,回本宫的话回得好好的,本宫一问起宫中禁卫巡防布置,就和葫芦封了口似的再说不出一句。”

    侍音面露惶恐之色,赶忙说道:“娘娘,您可不宜问这个。禁军宫防是头等机密,只有戎总管和陛下两人知道。别说宫门侍卫不知,就算知道个一星半点,哪怕对您说了出来,都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阿蛮鼻腔中冷哼一声,不悦道:“本宫虽为皇后,在陛下眼中终是外人。”

    侍音吓得扯扯她的袖子,示意低声,悄悄说道:“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宫城防守不仅是一家之事,更是国事。就算陛下视娘娘为亲人,到底还有君臣之分。”

    亲人就是亲人,什么君臣尊卑,不过是疏远关系的借口。

    明明是为引开他们注意力故意佯作生气,可阿蛮心底却真的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怨。

    和周承阑共同进膳之时,看着他被逼着吃下明明很讨厌的饭菜,阿蛮总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像是不会反抗、归属己有的一件物品;可他不在眼前,和他身边各种人打交道,侍卫也好官员也罢,阿蛮才猛然明白他和她的差距有多大,君臣恩义,生来就有的鸿沟,近在咫尺也逾越不得。

    侍音看着阿蛮清冷倔强的背影,满是忧虑地暗暗叹气。

    *

    夜四更,福央宫。

    还是那条寂静得可怕的宫道,阿蛮这次轻车熟路地到了醉意门下,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门坊,走到了福央宫门前。

    夏夜繁星,空气里有蠢蠢欲动的万物生机。

    后面的酒暖走上去推开门,掏出火折子点亮手中的灯笼。

    火光将门后一人的脸照亮,酒暖猝不及防,惊得退后两步,灯笼险些脱手。

    门后的人镇定自若,躬身施礼道:“参见娘娘。”

    阿蛮在身后轻推了酒暖一把,酒暖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关上福央宫的大门,转过身见阿蛮和那人说着话,自觉地走远到两丈开外。

    那人对阿蛮说道:“我名为立夏,多年前帮主安排我进入京畿禁军星飒营,后调入大内禁军,现是御前一等侍卫。”

    阿蛮点头,问道:“你白日说飞鹰帮查到有关我阿姊和梁夏皇帝的事,不妨细说。”

    立夏道:“帮主传信说,长公主入梁夏皇宫前就已不能生育。”

    阿蛮震惊道:“阿姊不能生育?可她不是与梁夏皇帝育有一子?”

    “此子并非亲生。”立夏简短道。

    “怎么可能?”阿蛮脑子里顿时一团乱麻。

    她稍冷静下来想,也不是全无可能,既然阿姊在梁夏这么多年的圣宠是假,又有什么一定是真的?

    “夜行司年年会有把脉问诊,阿姊从未有过异常,为何突然不能生育?”阿蛮问。

    “帮主说,多半是夜行司行事。”立夏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动。

    “夜行司?”阿蛮心如闪电,道,“是高渊皇室的意思?”

    立夏微微点了点头。

    “父皇既将阿姊嫁入梁夏,按理来说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