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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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岁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他跪在地上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地越来越快,身上忽然涌上无尽的力气,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地去推宫门,他甚至用力到额头青筋跳起,然而沉重的宫门仍旧一动不动。

    “开门——”

    他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鸣和极致的哀厉。

    他怀中的褚岁安恍惚中睁开眼睛,看到褚岁安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额头都是冷汗。

    褚岁愉缓缓抬起手,替褚岁安擦掉血迹。

    “哥……”

    她的声音虚弱至极。

    褚岁安闻声低头,他努力扯起嘴角,安抚褚岁愉,“小鱼,别怕。”

    褚岁愉轻轻摇头,“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

    褚岁安颤抖着声音应声,手上却还在用力。

    褚岁愉微微侧头,定定地注视着纹丝不动的宫门,片刻后,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褚岁安的手臂上,“哥……你抱抱我吧。”

    她的半边脸上都是血迹,眼中含着泪,却弯着嘴角望着褚岁安。

    她知道,这扇宫门是推不开的。

    褚岁安看着她的眼睛,还在用力的手陡然失力,而后紧握成拳缓缓收回,最后抱紧了褚岁愉。

    “对不起……”褚岁安颤声道:“我不该卷进来的……”

    若是他不争不抢,即便在冷宫,即便遭受白眼与骂名,但至少小鱼不会遭受今日之险。

    褚岁愉眼中的泪落了下来,“怎么会怪你,哥,我们本就在其中。”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切的这些,根源在他们的父皇。

    从肃帝派人教哥哥武功的那一天起,他们便入了局,成为肃帝的手中棋,随着棋局厮杀地越来越激烈,哥哥从棋变作刀,如同二哥那般,而她在旁人眼中是哥哥刀上的裂痕,另一端的执棋人迟早寻到机会反扑,借着裂痕折断哥哥这把刀,如今机会来了。

    可她不想成为毁了刀的裂痕,她可以作为肃帝的棋子被吃掉,却不能拖累哥哥半分。

    她眼中闪着泪光,对褚岁安说:“哥,我死后,你不要报仇。”

    她知道的,她若是死了,哥哥一定会失去理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杀他的人目的便是逼着哥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从而失控犯下大错。

    褚岁安不应声。

    “哥,你答应我!”褚岁愉抓住褚岁安的手,用力抬高了声音,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也低如气音。

    感受到褚岁愉的急切,听到她因为用力而陡然加重的呼吸声,褚岁安双手都在抖,他望着褚岁愉期盼的眼神,喉间如同哽住了石头。

    他何尝不知道小鱼的顾虑,可他怎么能做到……

    即便赔上一条命,他也绝不放过。

    “哥——”

    褚岁安红着眼睛望着小鱼满身的血迹,脑海中的诸多念头不断拉扯,半晌,他如脱力般弯下腰,缓缓垂首。

    他闭上眼睛,在小鱼额头轻轻一吻,近乎呢喃道:“我答应你。”

    褚岁愉微微闭眼,轻轻笑了,眼尾落下的泪掉在身下的雪地上,洇出一点痕迹。

    后来他们谁都没再说话,耳边依旧是响彻天际的烟花,眼前仍旧是紧闭的朱红红门。

    然而就在褚岁安于褚岁愉绝望等死的时候。

    “轰——”

    眼前的朱红大门陡然打开。

    身后的烟花在霎那间更加绚烂,光亮有一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

    褚岁安陡然抬头,只见朱红大门前有两人缓步而来。

    .

    公主府。

    褚扶清坐在软垫上同对面的傅别云有一搭没一搭的品茶聊天。

    “我不想强人所难。”褚扶清道:“你若是想一直陪着傅四姑娘,也没什么。”

    “当初说好的,你助我找到阿时,我留在你的身边做护卫,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傅别云道。

    褚扶清毫不意外,“傅家人果然重诺。”

    傅别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即便脸上的伤疤还未好全,但她在褚扶清面前并未戴面具,而是搁在手边,“无信不立。”

    “傅将军与夫人当真了不起,教养出了你们这样的儿女。”褚扶清笑道。

    “从前他们也是很头疼的。”傅别云随着她这一句话想到了小时候的傅别遥与傅锦时,神色瞬间温柔了起来。

    褚扶清刚想问她为何,便见战音裹挟着一身寒气匆忙而来。

    “公主,云将军。”战音道:“中毒的是岁愉公主。五皇子抱着她去了皇宫。”

    褚扶清搁下手中的茶水,声音好似也染上了战音身上的清寒,“去放信号弹。”

    皇宫附近可没有沉铁卫等着,若要通知太子,只能从她这里发出信号。

    “是!”

    战音应声离开。

    傅别云道:“京城就此变天了。”

    褚扶清轻轻一笑,“我们撑伞便是。”

    .

    褚岁安望着褚暄停与傅锦时的身影,连在何时流了泪也不知。

    傅锦时走上前将颈间的玉坠取下,打开后从里头取下最后一颗“幽若”,轻轻掰开褚岁愉的嘴,将药喂了进去,褚岁愉此刻已然意识不清了。

    “这是最后一颗药,可解百毒,且此后百毒不侵。”傅锦时望着褚岁安道。

    “幽若”是世间罕见的保命之药,起效很快,在她的话音落下瞬间,褚岁愉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

    见褚岁愉恢复意识,褚岁安已经僵硬的脊背陡然放松,他近乎喜极而泣,抱着褚岁愉的手逐渐缩紧,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释珍宝。

    用力又小心。

    “小鱼……”

    褚岁安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他的浑身都在发抖。

    “幸好……”他埋在褚岁愉的颈间,接连说了三声“幸好”,一声比一声庆幸,一声比一声轻而绵长。

    说着说着,他轻轻笑了起来,褚岁愉感受到颈间的湿润,瞬间红了眼睛。

    “哥,别哭。”

    褚岁安低低应声。

    褚岁愉眉间漾开笑意,“这次倒是答应地痛快。”

    傅锦时没有去打扰褚岁安与褚岁愉,而是站到了褚暄停身侧。

    “若是我今日不用‘幽若’,你打算如何?”傅锦时问。

    褚暄停道:“我不知道。”

    从知晓秦家得了“流沙”,他便派人去给褚岁安送过信,提醒他与褚岁愉小心。

    秦家的“流沙”要么用在他身上,要么用在他身边的人身上,而只要一天找不到此药,一天便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