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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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忠信忙去收拾桌上洒下的酒水,他并瞧不见楼下景色,只是见殿下陡然落了酒盏,盯着楼下目色一片迷茫,心中一惊。

    忙紧张地道:“太子殿下,您可是瞧见了什么异常?”

    赵玄亦仿若未闻,盯着楼下目不转睛。

    却见一小厮模样的人卷着伞,寻到了她,两人离开了桥头往这里走来。

    赵玄亦下意识倾出身外,果然瞧见那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这家客栈。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哒哒地上楼声。

    不知为何,他知道是那女子上楼来了。

    果然不久便在楼道处,瞧见那一抹身影,那女子提着裙摆,戴着帏帽上了二楼。

    小厮领着她径直去了旁边的厢房。

    随着门打开,厢房正中只坐着个身材肥硕的人,面白无须,穿着墨蓝色宫服。

    是个太监。

    那肥硕的太监正自在饮酒,瞧见那女子来,立时放下酒盏眉开眼笑起来。

    而后那门啪地一声又合了起来。

    赵玄亦心中一堵,感到一股无名怒意升起。

    冷着声音道:“那是谁?”

    瞧那衣裳,该是宫中的太监总管。

    王忠信忙道:“回太子殿下,那人是广储司大太监,沈梦,今日出宫负责采买事宜。”

    说完见殿下沉着脸,忙又补充道:“可要臣去传他来拜见太子殿下?”

    赵玄亦冷声道:“不用了。”

    说完想了想又道:“孤瞧他在做甚,你且去想法子开了那扇门,不要惊动他。”

    王忠信忙领命去。

    。

    沈梦已经吃了些酒,瞧见苏秋雨来,却戴着长长的帏帽,便道:“都到这了,还带什么劳什子帽子,去了吧。”

    苏秋雨方摘了帽子,见沈梦已是满面通红,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目色迷离。

    不由道:“沈总管,您遣奴婢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沈梦扔了酒盏,眯着眼睛盯着她笑道:“你方才从楼下过,可瞧见了桥头的杂耍?”

    苏秋雨点头道:“见着了。”

    “咱家瞧着里头有个小姑娘长得与你倒有三分相似。”

    苏秋雨抿了抿唇笑道:“奴婢自小漂泊,家人分离凋散,那人许是奴婢的远亲也说不定。”

    “正是此语,”沈梦目光在她面上一眨不眨道,“你且陪咱在这用些饭,待会去楼下问问。”

    “是。”

    苏秋雨掩了目中神色。

    此处虽是酒楼,人身鼎沸,热闹非凡,可此包厢不大,门窗紧闭。

    沈梦特意遣人叫她来,哪里能是这样的好心。

    若是想在这里对她做什么,她该如何?

    即便是叫出声来,这酒楼里又有谁敢管这闲事?

    何况他身上有九师兄的线索,自己一心只想着法子要接近他。

    如今这大好机会,岂能浪费。

    遂抓起桌案上的酒壶便道:“奴婢给您斟酒。”

    酒还未倒满,沈梦伸手欲要摸一摸这比雪还白嫩的手,包间的门却被人打开。

    却见跑堂的小二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笑道:“这是小店特意送给爷的酒,上好的江南杏花酒。”

    “放下吧滚。”沈梦不悦道。

    那小二一边满面讨好地笑一边点头哈腰道:“大人您且慢用,有什么要交代地,只管吩咐小人。。”

    好不容易走了。

    门口的小祥子方要关门,却见另一个人颠颠地跑了上来道:“大人在上,小人特此来拜见!”

    竟是这酒楼的掌柜亲自来了。

    沈梦方待发火,一旁苏秋雨却笑道:“果然沈总管威名在外,连这里的掌柜都对您如此恭敬。这些个平民,该是做了多大的功德才能得见您的风采。”

    沈梦闻言,心头到底漾起丝得意来。

    他虽说是广储司大总管,可在紫禁城里,到底是个奴才。

    但到了宫外边,这被人尊敬的滋味,实在是让人上头。

    怪道众人削尖了脑袋要往宫里钻。

    遂挥了挥手,打发旁边准备辇人的小祥子到一边去。

    苏秋雨微低头,瞧见他腰间配着一块祥云双孔玉。

    并不是那方玉。

    她又斟了一杯酒笑道:“那日奴婢有幸瞧见沈公公那方玉,实在是非凡品,也只有沈公公这样身份的人才配使。只是不知怎么从未见您带过?”

    沈梦捞了捞腰侧的双孔玉道:“那玉确实不错,只可惜一直没寻到好的玉穗相配。”

    苏秋雨捂嘴笑道:“原来如此,奴婢愿意一试。”

    沈梦迷蒙着双目,趁机到底握了握她白嫩的手笑道:“好,咱家等着。”

    。

    赵玄亦瞧见那女子的侧颜,依稀可见笑意宛然,又是替那太监斟酒,又是帮他布菜。

    连那太监趁机碰了碰她的手,她也不过低眉浅笑。

    好一副谄媚的嘴脸!

    他怎么也未曾想到,这个女子竟如许多宫人一般,也是个谗言魅上,贪慕虚荣之辈。

    为了权势,竟甘心与一个太监不清不楚!

    想起方才桥上惊鸿一瞥,倒是自己看走了眼。

    他心头涌起深深的失望,端起酒盏轻抿了一口,不由感到索然无味。

    忍不住自嘲一笑。

    宫中的人,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而后一掀手,将酒一饮而尽。

    再不多看对面一眼,扔了酒盏就出了酒楼。

    王忠信瞧见太子殿下面色忽然冷凝,不由皱眉瞧了一眼对面的厢房。

    里头两名宫人正自吃饭喝酒。

    苏秋雨余光里瞧见对面似乎有身影下楼去,不过停歇里微抬头,瞧见一片衣角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她并未多想,此刻满心都在沈梦身上。

    只有哄得沈梦高兴,才能打听到那玉的来处。

    她又劝了杯酒方道:“俗话说玉出昆冈,不敢镂其文,今日奴婢斗胆要替您编个玉穗,心下惶恐,若是能知这玉的渊源,编个相宜的寓意,那便再好不过。”

    沈梦摆手道:“那是贵人赏赐的,这渊源什么的我可不懂。”

    贵人赏赐的!苏秋雨握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她感到双耳轰隆作响,压下心头的激动道:“敢问是哪位贵人赏的?”

    “自然是广阳王殿下,他老人家总领内务府和广储司。”

    沈梦喝多了酒,说完便见苏秋雨一张小脸煞白,瞧着如冬雪里的花一般,娇弱可怜。

    到底光天化日之下,客店里人来人往,并不敢如何得寸进尺。

    不过是被服侍着吃喝了一顿,也就命苏秋雨回去了。

    苏秋雨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等回到盛通绸缎庄之时,其余的人已被带去瞧一批珍珠去了。

    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