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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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火照得她嘴角噙着一丝笑,一根玉似的手指搁在唇上,瞧起来却比鬼魅还要恐怖。

    海棠目龇欲裂,喉间剧痛就要晕厥过去。

    她不想如此死去,想要奋力挣扎,掰开紧紧箍住自己脖颈的双手。

    可还未用力,就已经吓得呆住了。

    苏秋雨另一只手里,一枚极小的绣花针闪着寒光。

    在她面上左右移走。

    “哎,”苏秋雨轻声道,“今夜我一直在想,这枚针是直接送进你的心脏呢,还是刺瞎你的眼。”

    海棠听此一股寒意自脚底涌上头顶,双目泪水欲下不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中的愤怒之火已是要溢了出来。

    若是此刻她能开口,只怕已将苏秋雨骂上十万八千遍。

    苏秋雨却无视她喷火的目光,掐住她脖颈的手半刻未松,一把扯过床边的小衣塞进了她的口中。

    海棠连一丝呜呜声都再发不出来。

    苏秋雨雪白的面颊上露出一丝红晕,嘴角眉梢都是笑意融融。

    可那深灰色的眸子却如淬了层冰霜。

    “你猜,浣衣房的石双姑姑是怎么死的?”

    海棠瞪大了双目。

    浣衣房的石双她也认识,是浣衣房的老人了,两个月前被人发现溺死在了浣衣房外头的河里。

    说是夜里偷吃了酒,喝多了失足掉了进去。

    如今苏秋雨说这样的话,难道她是被害死的!

    苏秋雨笑道:“你猜得不错,她自然是我推下去的。我那时要来广储司,那老东西千般阻拦,害得我差一点就来不了。”

    海棠双目圆瞪,望着面前的苏秋雨,就如见了鬼一般。

    这个女子平日里低眉顺目,毫无存在感,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云娥,就像云娥的小跟班。

    不想竟如此心狠手辣,犯下如此杀人大罪!

    只是她今日将如此大事与自己说?自己还能活吗?

    海棠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呼吸异常困难。

    左不过难逃一死,她想不若鱼死网破!

    说着就要大力挣扎。

    哪知苏秋雨面色不变,手中的针却一把扎在了她的肩头。

    长长的绣花针没入只剩尾端。

    海棠脖颈被掐,口舌被堵,突如其来的疼痛激得她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却半点声音也叫不出来。

    一时满面紫胀,双目圆突,实在骇人得紧。

    苏秋雨缓缓扯了扯线,将那针一点一点拔出,感受着针下肌肤随着她动作的抖动。

    口中道:“听说这针若是入脑,将会死的很快活,能快活两个时辰才断气,你可要试试?”

    恐怖的话语伴着幽冷的气吹在海棠的脸颊上,让她胆寒到了极点,浑身再没半点力气。

    浑身愤怒之火瞬间熄灭,只剩哀婉与胆寒。

    她此刻毫不怀疑,这个疯女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秋雨瞧着针上丝丝的血,眸子在火光之下闪着幽暗的光:“这才乖嘛。”

    “只是这些日子你三番五次为难我,今日更是将我设计给那个老太监,这样的仇你说我该如何来报?”

    说着手中的长针就要举起。

    海棠瞧那带血的针尖,心胆俱裂,不顾脖颈上火辣辣的疼痛,只是拼命摇头,从挤压的喉咙口里费力吐出字来:“不。。不是我。。不不是我!”

    苏秋雨掐住她脖颈的手居然放开了。

    海棠一遭得释,大口地呼吸引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你,那是谁?”

    瞧着海棠只顾咳嗽,苏秋雨一把抓过床头的剪刀,抵在海棠的下巴上迫使她抬起头来。

    剪刀冰冷的触感刺痛了皮肤,海棠满脸泪也顾不得擦,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凝霜姑姑。”

    苏秋雨笑道:“你乖乖的,我今日不会取你性命。”

    说着看也不看她一眼,扔了剪刀,自取了海棠放在床头的雪白里衣,将手中的针仔仔细细地擦拭了。

    擦完将那带血的衣裳扔进了炭盆里。

    炭盆里立时卷起火苗,将那衣裳吞噬。

    苏秋雨欺身压了过去,声音淡淡的好似在聊天一般:“你若是想告发我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该明白,如今我是沈梦跟前的红人,你若是一次弄不死我,你可就完了。”

    “就比如说,你总有睡着的时候,而我随时可以悄无声息要了你的命。”

    “所以,今日的事,想必你不会说出去吧?”

    她的脸上红霞如飞,眉目如画,嘴角笑意盎然。

    若是没听到她的话,只怕以为她在说着什么有趣的故事。

    海棠瑟缩成一团,只是拼命点头。

    若是早知这人是个疯子,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她啊!

    “还有,听闻过两日你要与凝霜姑姑出宫去?带上我。”

    “可。。”海棠方开口,便感到嗓子火辣辣的疼。

    “嘘。。”苏秋雨盯着她轻声笑道,“没有可是,我要与你一起出宫,听到了吗?”

    海棠惊恐地看着她,涕泪横流,只剩猛点头,再不敢出声。

    “什么味道?”

    睡梦中的云娥突然惊醒过来。

    一眼发现炭盆里烧着什么东西,而苏秋雨裹着棉被站在海棠的床前。

    她大惊道:“秋雨,怎么了?你们在做什么?”

    苏秋雨裹着被子走过来道:“方才海棠姐姐睡着的时候衣裳掉进炭盆里了,差点就着火了呢。”

    屋内黑烟燎燎,满是烧焦的味道。

    云娥瞧见那火盆里还剩半片衣角,不由道:“海棠,这炭盆你还是莫要再往自己床前扒拉了,若是今夜真着了火,只怕我们全完了。”

    海棠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瑟缩在角落里。

    苏秋雨伸出脚来,将那炭盆往屋子中间挪去。

    云娥不想海棠居然半点未曾拒绝,想来今夜衣裳掉进去她也觉得实在是太过危险。

    。

    大雪多日,天终于放了晴。

    几人方起身收拾院子,便见沈梦肥胖的身体出现在殿门外。

    瞧见苏秋雨正在扫雪,沈梦一把夺过她的扫帚扔掉道:“天寒地冻的,这地让别人去扫。”

    说着一双细细的眼睛趁机直往下瞟。

    入目却是司衣库宫女常见的木底鞋。

    昨日晚间李公公突然亲自到访,莫名其妙带走了这个宫人,他紧张地翻来覆去,不敢入睡。

    左等右等,终于在戌时一刻,有人慌张来报,说她回来了。

    不光回来了,而且是两名禁军亲自送回来了!

    一直送到她进了宫门方才走。

    那小太监眼尖,还说瞧见她穿着文元殿宫女式样的绣鞋。

    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沈梦当即就从床上爬起来要奔司衣库来。

    还是小祥子拦住了,夜深雪重,各处宫门皆已落锁,动静未免有些大。

    他在床上左右翻腾了一夜,宫门方开便忙不迭地奔此处来。

    苏秋雨被扔了扫帚,只是盈盈一福身道:“沈总管。”

    沈梦挥手,让周围一众宫人全都退下,这才打量苏秋雨的面色。

    他不敢去打听文元殿的消息,心中却如抓心挠肝一般。

    若是这个小妮子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可了得。

    瞧她面色淡淡的,不像是得了恩宠,心下稍定,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夜李公公亲自带你去文元殿,可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苏秋雨抬起头来,一双灰褐色的眼眸里满是迷惘:“奴婢也不知,李公公带奴婢进了文元殿后,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便让奴婢回来了。”

    沈梦皱了眉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