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太子生娃
    《太子说他怀孕了(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游廊屋檐上的积雪滴答滴答,落入顾鸢眼眸般,漾了一下,

    “死了没?”她问。

    雪雁见主子淡若地站在原处,声无波澜,一时竟不知主子是希望慕容霄死还是不死。

    她迟疑一息,如实相告,“被救下了。”

    闻言,顾鸢本就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我去看看他。”

    这话是对慕容焱说的。

    慕容焱听之自然回道,“我陪你去。”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两人自然而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一个必须要去,一个陪她走一段。两人沿着回廊往后宫走去,廊道不宽,正好容下两人并肩而行,慕容焱脚步微顿,让出道路顾鸢先行,自己绕到顾鸢外侧走上来,

    雪水打湿他的左肩,轻轻滑落。

    顾鸢微微侧颜,视线便扫过了他沾满雪水的肩头,晶亮亮得比这冬日暖阳更和煦,

    是她黑暗前行的一道光。

    “可惜?”慕容焱随声问道,像两个结识多年的友人在闲聊,可是问出了雪雁方才的疑问。

    晨风微凉,顾鸢轻咳了声,方道,“也许吧!”

    有那样的一瞬,她希望他死,他本就该死。可她却又怕他这样轻易地死去。他如今只是被官家放弃,发现了皇后利用他的真相,就想死,相较于她上一世所遭遇的,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他应该活着,看着他上一世不择手段得到的一切,一点一滴化为乌有。

    生,不如死。

    比死更痛苦的是一无所有的活着。

    走到念园,慕容焱自觉地停住了步子,立在门外,顾鸢含着笑意向他短暂告别,

    慕容焱微微颔首,“我就在这里等你。”

    待到顾鸢转身进屋,他眼底如沉龙过渊,说不上的孤寂。

    不是看着心怡的女人要去见另一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是在这一刻,他有种要失去她的错觉。

    说不定哪天,他又要像大婚那日那般,他们之间,注定要隔着一重又一重厚厚的宫墙,

    是他无论再努力,都拉近不了的距离。

    坐月子的寝室远比顾鸢待的春晖殿都要暖和,大大的几个地龙将殿内弄得温暖如春,甚至顾鸢披着大氅都有些微微出汗。

    雪雁跟他进屋,未得任何吩咐,便为顾鸢褪了大氅,动作熟练近乎自然,慕容霄死灰般的双眸泛起一丝波澜。

    顾鸢进屋后,视线一直落在慕容霄身侧的孩子身上,不知是哪个儿子,正在喝奶,慕容霄以一个不情愿却不得不的姿势喂奶,双眸毫无生趣地半垂着,几缕发丝零乱地散落下来,生无可恋的模样像极了被人强了,

    顾鸢心中哂笑。

    装可怜给谁看呢!

    走近了,脖颈间的红痕清晰可见,如一条毒蛇,随时咬去人的性命。

    孩子正好喝完奶,顾鸢烤烤身驱寒,顺手抱起孩子拍奶嗝,听见慕容霄虚弱如蝇的嗓音传来,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话音刚落,心中不觉一酸,眼眶中就像注满了水,来回晃荡。

    “说不上看笑话。”只是看你死了没有。

    她逗着宝宝的脸,辨认了半天,才发觉这是思贤,想起他最喜欢的小曲,边唱边拍着背,没两步便睡着了。

    慕容霄挣扎着坐起身,雪雁替他靠好背枕,“你早就告诉雪雁你我之间换身体的事了吧!我竟然还被你瞒在骨里。”

    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总之,他觉得酸拧得厉害,双睫一抖,泪珠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咕噜噜滚下来,划过嘴角,滴在手背上,

    是苦涩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承认,为了得到你,我和慕容焱争了你,可自从你嫁给我,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也没想过要亏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鸢眉头一皱,她在眼前这副身体一世多,可从未哭过,现在看到这样的呜呜嘤嘤,真是恶心极了。

    “不准哭!”她粗鲁地喝道。

    慕容霄被吼,懵怔在原地,如决堤的洪水遇到了拦洪坝,猛地噎在那,越蓄越多,最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院门口等着的慕容焱听到响动,差点冲进去,被拦在殿门口,“二皇子,您不能进去,这不合规矩。只是太子妃殿下生产后情绪郁结罢了。”

    “太子呢!”慕容焱双拳攥得环节泛白,压着怒火。

    一个暗卫隐出殿门,向二皇子递信称是,慕容焱才忍住没有立即冲进去。

    寝殿内,雪雁拍着慕容霄顺着气,有些埋怨道,“不要哭了。我家姑娘从小到大从马背上掉下来都没哭过,就吼你一声你哭什么!”

    又转头劝着顾鸢,“姑娘,稳婆说新妇生产后最爱哭哭啼啼,你别动怒,惹得他哭,损伤您的身体。”

    顾鸢想不起上一世生产完什么样了,似乎她总觉得每日很多人进进出出,容不得她哭或笑,只记得手忙脚乱。

    “母后抛弃了我,父皇也对我失望透顶,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慕容霄长发散乱披肩,泪眼婆娑,双肩止不住颤抖,似是在承受着无尽的悲痛。

    “我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我之前总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母后总会站在我这边,可出了徐庆的事,她竟然就在找皇子过继。不是笑话是什么!”

    说着,他又在笑,如同被撕裂的丝绸,尖锐而凄厉,穿透了雪日的寂静。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

    “你用这样的法子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顾鸢可不认为他真的会认输。

    慕容霄慢慢抽搭起来,“顾鸢,如今我替你生了孩子,可不可以我们日后好好过日子?”

    “你是想提醒我按约换身体吧。”顾鸢将思贤递给稳婆,待她下去,才道,“上吊逼不出你的魂魄对吧?”

    慕容霄微愣,目光有被冷漠指责的委屈,又有被看穿的无措,

    可他此时到底如何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什么目的呢?

    一只压在石板下的甲虫正在蠕动,它掀开了慕容霄心底最难以启齿的渴望,

    想要她的垂怜。

    仅此而已。

    日日见不到顾鸢,只剩一个人,剩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他替她生了孩子,她却没了踪影,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喂奶、进补、养月子……

    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对他?他似乎已经与外面的一切无关了。

    他彻底废了。

    他只剩顾鸢了。

    想明白这点,他心中如蝇蜂蛹,一下子呛得他喘不动气,一个大男人,竟然生出这样的想法,自傲如他,自小到大都是别人匍在他脚下,或谄媚或娇羞,求他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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