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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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予安的状态在稳步回升。

    再加上主场优势,一路砍瓜切菜闯进四强。

    只要四强赛打赢老对手塞努科维奇,闯进决赛,他就可以在下周正式登顶ATP世界第一。

    史上第一位黄种人的世界第一。

    这是历史留名的惊人荣誉,没有人不想得到。

    弗洛伦斯教练表面很镇静,实则比陈予安还紧张,心理按摩都做了七八回。

    上午的赛前基础热身训练时,他帮陈予安拿毛巾,忽然叹了口气:“WhereisFei?Imissher.”

    陈予安一怔:“她在的时候只会捣蛋。”

    不只是陈予安自己,教练其实也抱怨过她太会折腾了。

    他们二人经常抱胸无语地眼睁睁看她,抱着没挥过几次的球拍,从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

    她追过来缠着他教发球、挥拍、走步……没有一刻消停。

    以前总觉得她烦,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他却觉得太静了些。

    他做完训练,坐在场边沉默地整理鞋子。

    他确认鞋子尺码时,忽而一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鞋子慢慢都改成姜媛菲为他准备。

    职业网球运动员的鞋子基本都是赞助商定制,而且为了比赛时穿得更舒适,训练时候就会把新鞋子穿得软一点。

    他左脚穿46码、右脚穿47码,姜媛菲会帮他确认鞋子合不合适、尺码对不对。

    她已经融入了他生活的每个细节,他环视一圈,空置那半边枕头上的长头发,洗漱台上的粉红色牙刷……

    每个角落都在提醒她的存在。

    外人都嫌弃她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只有认识的人才知道她有多好。

    唔,自从那天吵架之后,好久没联系他了啊。

    她会不会,还在生气?

    仔细想了想,他已经道歉过两次,应该气消了吧?

    逞着脖子不愿意主动联系他,是在。

    和他拿乔?

    她那些小心思,他都懂。

    很多时候,他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为什么钱和她在一起的。

    她对他这样好,也不全是,为了钱吧?

    再冷冷她吧。

    继续准备鞋子。

    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想到最后一个电话里的内容。

    他是,听错了?

    她说,要和他结婚?

    他当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本能地拒绝。

    她哈哈大笑,说在逗他玩,他慌乱地敷衍了一句,然后慌乱地挂断电话。

    他只是沉溺于追求身体上的快乐,根本就没想过踏出那一步。

    他发誓绝不延续父母那一辈的婚姻悲剧,甚至想过不婚。

    所以她骤然说出那句话,他才那样慌乱。

    他真的没想过和她结婚。

    准确地说,是根本没想过结婚这件事。

    他太年轻了,甚至还有几个月才到国内的法定婚龄。

    父母的婚姻、家族里其他人的婚姻……

    目之所及的每段婚姻,都像是灵异故事,他本能地抗拒【婚姻】这件事。

    他还这么年轻、她也完全不是他的理想型。

    理想型……

    她问过他的理想型。

    他的理想型是云姐那样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吗?

    骤然慌乱。

    正心慌意乱,却接到了珠宝商的电话。

    冠冕在制作中,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和他沟通,他们不知道应该联系姜媛菲,还是联系他。

    他不禁有些怔忡。

    定这个贵得要死的一堆石头时,他刚和她吵完一架。

    心里盘算着虽然花了一大笔钱,可她喜欢就好,这总能哄好了吧?

    能花钱解决的,都是小事。

    她虚荣又要面子,挺好哄的,无非就是多花点钱。

    他和珠宝商约定过几天再联系,下午姜媛菲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回上海。

    甚至没有找人去接她。

    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还有心情和教练抱抱跳跳、打打闹闹。

    他放下心来,带她一起吃午饭。

    他的饭都不好吃,只有她会陪着他。

    这次姜媛菲却坐教练他们那桌,说不想再吃报纸味儿的水煮牛肉了。

    报纸味儿……

    陈予安忍俊不禁,他吃的东西是不好吃,但这种形容还真是……

    第一次听。

    下午再做点赛前的简单热身,他原本全神贯注,偶尔一个抬眸,却和姜媛菲的视线对上——

    他以为她有话要说,她却扭过头、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她这是,到底怎么了?

    那个交通肇事,宋律分明和对方达成和解。

    还有什么问题?

    到休息室准备比赛。

    前一场比赛拖得比较久,他等待得有些无聊,就拿出手机听歌。

    没多久,安德鲁实时向他通报前一场比赛的进度,和他说已经快结束、准备上场。

    他站在球场内,走廊尽头站满了工作人员和等待赛前采访的记者。

    忽然,手机响了。

    是二哥陈瑾安。

    奇怪,二哥应该也知道他马上要比赛,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二哥?我现在要上——”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我不会打给你的。我意外从宋律那边得到了几份文件的复印件。”二哥嗓音低沉,“是关于云姐的。”

    陈予安心中一凛。

    云姐……

    二哥知道他从来没放弃追查云姐死亡的真相。

    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刹时,他忘掉了一切。

    忘掉他人就在球员走廊,忘掉那么多人在等着他,忘掉马上就有他职业生涯极其重要的比赛……

    他扔下球包,几乎想也没想、掉头就走,在所有工作人员错愕的惊呼声中逆流而去。

    路越来越亮,有个人影在尽头站着,背着光。

    那人回头看他,是二哥。

    二哥站在安检线外,见他出来,挂掉了电话。

    陈予安以为自己看错了,二哥似乎在笑、他居然在笑?

    陈予安定睛再一看,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陈瑾安将手中的文件一股脑塞到陈予安手里,严肃道:“我刚刚拿到,觉得这东西很重要,所以迫不及待就来找你,你看看,是不是有用?”

    说罢他抬头环视一圈,一拍脑门懊悔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时候找你?你不是有场很重要的比赛?”

    “我马上就进去。”他目不转睛地浏览着手中的复印件——

    是好几年前郑源三的报警和审讯记录。

    算算日子,就是郑源三出事生病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审讯记录是郑源三的口供,他说自己被多人骚扰、强逼着吸食DUPIN,反抗无果报警。

    被多人骚扰……

    陈予安立刻联想到黄嘉宴的录音,他说当年郑源三的病就是因为有三个混蛋害了他。

    可是他翻到笔录的后面,关键的地方再次被打码。

    接警时其它涉案人员的名字都被码了。

    陈予安大失所望:“没有原件吗?”

    陈瑾安摇摇头:“我这几天找宋律聊婚前协议的事情,他和你一起到了上海,我就一起过来,意外从他这里得到了这些,迫不及待就来找你。”

    正说话,狼狈的工作人员终于追过来,求陈予安赶紧回去,都快哭了。

    陈瑾安催促他:“是我不好,你快回去比赛吧,比赛重要。”

    是,他太冲动了。

    那么多观众还等着他比赛,他全凭一时冲动、居然抛下所有人跑了出来。

    他把文件塞回给二哥:“哥,等我比完,我再找你。”

    陈瑾安将文件都收好,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他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快到几乎抓不住。

    工作人员催促个不停,他只能立刻回去。

    现场主持人拼命为他找补、拖延时间,还好没有耽误比赛。

    拿球拍上场时,他无意间瞥见包厢里的姜媛菲。

    远远的,似乎看见她决绝痛苦的自嘲苦笑。

    再定睛一瞧,什么也没有。

    塞努科维奇状态特别好。

    而他自己,脑子里一直想东想西,状态特别差。

    第一盘输得很快,第二盘又快被破发,他忽然觉得,自己追不上了。

    真的追不上了吗?他努力了这么久,从小到大扛过了多少质疑。

    这近在咫尺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荣誉,就这样被他错过了?

    越是这种快输的时候,想得越多。

    想得越多,动作越是变形。

    他连挥拍都快忘了。

    全场的期待和加油,都被辜负,几乎压弯了他的脊梁。

    对方赛点时,他仰天长叹,不由自主地看向包厢。

    教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对着他紧紧握拳,姜媛菲却——

    异常冷静。

    她一向如太阳般奔放、要强、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