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练习生1
    []

    “你认为我说服不了他?”

    许崇被问哑巴了,心说:谁强·权谁不认账,蔓延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只能用迂回的方式回敬你呗。

    鲜梣大步丈量到存车处,蔓延的自行车已经不在了。

    他吹了声口哨,不就是掉棒子么,至于生大气么。

    做点夜宵吧,晚餐吃那点子东西早就被消耗没了。

    煮好了两碗面,上楼叫人,刚出浴的男孩给鲜梣直接横抱而起。

    两臂吊住他的脖颈,蔓延就不给他正脸。

    你不言语,我也别找不痛快。

    又细又白的面条上浮着浓翠的香菜和酱肉薄片,还撒着几粒红辣椒。

    蔓延吃得很快,有点风卷残云的感觉。

    一碗下肚,居然还没够到底儿。他睨了下鲜梣才吃了两口的碗,抿了抿嘴。

    “你亲我一下,面分你一半。”

    做梦!谁跟你等价交换。

    蔓延起身欲走,一把被鲜梣拽过来,人往自己大腿上一撂,左手又揽上了他的后腰。

    “亲不亲?”

    蔓延僵硬着身子,低头照着鲜梣的额头啄了下。

    “太没有诚意了。”

    你说你,我一天到晚地哄着捧着,咋就不能得到你喷发出来的热情呢。

    蔓延伸手突袭鲜梣的软肋,后者漏气了,笑出了声,蔓延趁机再要逃,可还是被手脚敏捷的人给重新捉了回来。

    “宝贝,你我不在一个段位上头。”

    鲜梣把蔓延重新放到他的位子上,拿起空碗去锅里盛面,而且又加了好料。

    终于吃饱的那个嘴一抹,抬脚就走。

    鲜梣不再阻拦,一边吃面,一边跟广行蔡化群聊着。

    虽说临近半夜,但年轻人的精神头儿在正确的空间里丝毫不见皮软。

    跟喜爱的人腻味在一起,虽说有美中不足的小瑕疵,也是必要的生活调剂。

    一直的平铺直叙,恐怕也没多大的意义。

    “快点,这道题我不会做。”

    听见召唤,鲜梣把擦头发的毛巾往椅背上一扔,就爬上了床。

    作业解决完了,蔓延把用完的人一拉,郑重其事地宣告:“从明天开始,我不再参加田径训练。”

    “准——”

    尾音拉得很长,长到让蔓延起了疑心。

    你不逼我了吗?尤其在今天还掉棒的情况下?

    “你的那首歌是整场晚会的重头戏,不仅要有互动,而且要体现人文关怀。”

    延鹤一中每一年的“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就等于本学期结束之前的情感输送。高三的学生即将告别校园生活,而高二的马上就要进入到高考计时了。

    尤其今年的状况与往年更加不同,大家会在新校区的新场馆来庆祝完全属于自己的节日,也代表着他们开始划时代的新征程。

    这其中既有跃跃欲试的兴奋,也有蓦然回首的遗憾。

    不管曾经是努力的,还是懒惰的,基本上对你的人生而言已经成了一个定局。

    临时抱佛脚啦,临阵磨枪啦,别信。

    没有日积月累的吃累,怎可能有如意的结果。

    即使你心生悔意,想重新来过,没有适当的条件,那也是不能成行的。

    还好,我有你在,让人不必有针对未来时光的懊恼。

    “哥,”

    夜的羽翼柔暖环绕,蔓延的困意却迟迟未来。

    “什么?”

    鲜梣也一样,大脑依旧处在兴奋的最高点上。

    “筝子没给段绸挤出去吗?”

    我还等着煽情呢,结果你却关心着别人的事。

    “你是不想看他在光鲜的舞台上出丑,还是想看他趴地上呢?”

    蔓延“哧”地笑出了声。

    说绕口令呐。我咋就那么贼心烂肺。

    我当然想看到他华丽的转身,怕只怕事与愿违。

    “我不担心,就他那个人脸疯,逮着露脸儿的机会,可劲儿魔性吧。”

    嘴上论别人,其实蔓延想说的是自己。

    如果我把演出搞砸了怎么办?没有人敢保证,一个完全没有舞台经验的人会有怎样的表现。

    “生命里头到处都是第一次,害怕也就那么回事。”

    鲜梣自然是明白他心思的,他摩挲着蔓延的虎口,慢而情动地说,“不管怎么样,抱着死pig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没有做不成的。”

    蔓延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上去。

    “啊——宝贝,动真格儿的,疼着呢。”

    活该,不疼你也记不住啊,不爱听什么你来什么。

    鲜梣翻身把人压在下面,本来是要干点激烈运动什么的,但没开始,他们都羞怯地把自己从对方身上撤了下来。

    还好有深颜色的夜做掩饰。

    “对不起,我没想——”

    鲜梣把话说不下去了。

    蔓延无声地往外首蹭了蹭,没有表态。

    生气了,越解释越糊,倒显做作。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温柔的夜是享受,克制来自守礼。

    平时的排练都在学校礼堂,为了加强效果与气氛,学校方面特意选择了四月底高三放假的一天,把全体学生车载到新校区体育场进行唯一也是最后的彩排。

    早上四点半大部队开拔,鲜氏营造的一辆辆超豪华大巴全体出动。

    高三一班的这台车上,鲜梣没和蔓延坐在一块,他得跟段绸熟悉台词。

    蔓延与许崇坐同坐。前面依次是松鼠小包,孙杰董星。

    天色蒙蒙亮,所有的学生仍旧在打瞌睡。不养足精神,满满当当的一天排程,对于体力差的孩子来说,能坚持下来有点难度。

    广播响起,延鹤一中新校区的体育场即将到达。

    惊醒的包筝伸了个懒腰,“司机叔叔,您把车直接开进舞台算了,那也省了我们不少脚程。”

    看剧本的蔓延冷不丁地扔出几块冰渣子,“你不来这趟,更省事。”

    我特么地——

    真想捶死你,说句好听的能累死啊,不然当哑巴也行。

    包同学冲蔓延杀鸡抹脖子。

    鲜梣站起身,两肘支在蔓延座椅的靠背上。

    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如果不想在一周后的某晚让你的青春人生大放异彩的话,尽管撒马过来。

    包筝就是逢凶必怂的那路种。

    “我脖颈子痒得很,”

    他嬉皮笑脸地一拱松鼠,“快点,我够不着,帮我挠挠。”

    挠啥挠,车上这么多双眼睛,你脸皮厚,我可怕把胆子吓破了。再说,杨总还在那儿坐着呢,精神头十足地在看之前演出的彩照宣传册。

    勾凇推了怂蛋包一把,极小声的,“麻利儿的,手脚慢了,回头班副又哭爹喊妈。”

    谁向着他,谁就是他的至亲。

    我的敌人,你必须也与她划清界线。

    坐在外首的段绸往外走,偏巧听到了这句话。

    招呼都不打,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照着勾凇的肩头就薅了过去。

    怂蛋包急眼了,男子汉不跟恶女斗,这是松鼠的做人规则,却不是他的。

    你半边天咋地,老子不惧。

    他把后背往后一撞,段绸的手臂就给准确无误地压在了椅背儿上。

    “有本事别搞偷袭,我们下去找个空地拉开场子。”

    许崇把两个人择zhái开,见面就杠,你们是前世的冤家吗?

    一正一副两个班长都有重任在身,班上杂七杂八的事儿今天由孙杰和许崇暂时代理。

    孙杰最先下车,按照安排的路线,引导大家去指定地点用早餐。

    经过一段插科打诨,并没有缓解包筝的困意,昨晚兴奋得没怎么睡觉,这会儿子真该用功,又开始了萎靡。

    勾凇拉着他躲到车后没人地方,给他涂百草油。

    大家都走了,车厢里只剩蔓延和鲜梣。

    “赵哥在下面等你。”

    蔓延握了一把他的手,然后两个人才先后下车。

    鲜梣按着事先制定好的节奏,有计划地开始这一天的彩排任务。

    在体育场外面专门为工作人员提供的区域里面,蔓延被赵阁领上了一辆停在那里的保姆车。

    看着车上一应俱全的配置,蔓延哑然失笑。

    我就一个独唱节目,其他啥事没有,今天来也是起哄架秧子。

    “吃完东西,再睡会儿,音乐老师和舞台艺术指导还在路上。”

    蔓延直咋舌,此次盛会,要在省电视台做现实直播,稍晚一点,会同步发布到网络上。

    憋了半天,他还是把自己的担忧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