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恳求 一生一世都不够两个人用的。
    []

    广行还住老奶家里,鲜梣一进家门,就看到蔓延在堂屋里坐着。

    等我呢?鲜梣都听到了自己胸口跳动的“咚咚”声。

    正在翻看族谱的男孩眼皮都没挑,仿佛对他的归来波澜不惊。

    鲜梣过去蹲在他的脚下,抬头往上看着那张光亮秀美的脸,出手抻了那本册子,丢在长条案上。

    “阅读我不好吗?它又不给你吃你喝的。”

    蔓延不受“激将”,眉头颦着,发出了一个拷问:“你祖上为什么也会姓曾呢?”

    又来!我被同一个问题闹到头大了。

    鲜梣把他的头够下来,亲了亲他泛红的眼角。

    “大明朝为什么姓朱?姓张姓赵姓拓跋也不是不行吧?”

    蔓延反应冷淡,起身离开。

    说不过,走为上。

    鲜梣把人打横抱起来,将两人一起跌在卧室大床上,刚想要再走一波缠绵的温存,不想蔓延倒开了口,“我嘴笨……”

    蔓延的脸颊贴在他的衬衣领子上,闻到就浓重的焚香味道。

    “你去跟爸爸说感谢的话……我出不了口。”

    一千一万句甜言,都不及温顺的行动来得更蛊惑人心。

    沉静了片刻,鲜梣咬住了蔓延的唇瓣,撕扯着。

    我幼稚,迫切期待的事情怎么还不来,真真降临,又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一时糊涂,又一时清醒,总为那些无端的小细节纠结着。

    鲜家的枝枝蔓蔓多到数不清,一宿怎么可能够用。

    直到蔓延的眼皮再也抬不起来,鲜梣才关上了“泄洪”的闸门。

    就在彻底睡去之前,蔓延不知怎么又来了一句:“你怎么就和李结是一家人呢?”

    未有困意的鲜梣衔着蔓延湿润的嘴角不住地笑。

    一个林子里的鸟,哪可能都会发出啭啁的美妙叫声啊。

    良莠不齐。黑乌鸦,猫头鹰与画眉戴胜同在。

    翌日早上,蔓延醒了一会儿,鲜梣睡得正香,他没敢打搅,只得继续又睡。

    后来睡醒的鲜梣揉弄了怀里人几把,也就悄没声息地起来了。

    得知鲜思柳要来拜祭他们的爷爷,鲜梣独自赶往墓园。

    鲜思柳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胸口处还别着一朵小白花。

    客套话就是过场戏。有或没有,结果都是一个。

    她的礼节走了全套,鲜梣站在远一点看着,不用跟过去的。

    她有那个心,防碍就是错误。

    “鲜梣,陪我走走行吗?”

    我跟你儿子划不来,不等于你这个妈妈也是糟糕透顶的。

    踏上蔓延的那条“并木林道”,鲜思柳走着走着却把脚步打住了。

    “如果我不在了,你能不能宽待我们李结一点。”

    如果残冬的树木还没有打□□的话,鲜梣的心房却给“咔嗒”一声挂上了铁锁。

    你儿子啥德行,你这个当妈妈的心里没数吗?

    鲜忠国,鲜二妹的唾骂,我言犹在耳。

    我不会幸灾乐祸,但也没打算对你们那些人有同情心。

    李结的好与坏,跟我无关,只要不惹到我和我身边的所有,我只当他是个气球。

    即使是氢气做的体积,撞到我,我也要用针去刺它。

    满天的朝霞,在鲜思柳的眼里尽数都是乌云滚滚,连明亮的太阳都成了一种刺眼。

    美丽青涩的女孩子,没见过太大的世面,更没有认清世人(男人)的功力,李大总裁的几捧鲜花,几百万贵重的礼品,就夺取了她的芳心。

    等她坐上了总裁夫人的位子,很快就尝到了被打入冷宫的滋味。

    花园里的每一朵花都长得差不太多的。嫩的,鲜的,高贵的,低下的,都只是皮囊而已。

    时间会是最好最无情的杀·手,它可以带走一切丑陋,也可以带走一切美好。

    你最不想丢失的东西,迟早都会离你而去。

    鲜思柳从“柴禾妞”蜕变成“白天鹅”,是命运决定她走进了一所好大学。

    可再顶流的学府,也关乎不了个人的价值观等等。

    原来李介身边从来就没缺少过哪一个的具体位置,不管是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

    她以为,他为她而改变曾经的不耻。

    她以为,他为她的倾国倾城而去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的“无辜”是单纯的幻想和痴呆。

    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她没有碰对人。

    孤掌难鸣。你怪得了谁?

    柔和又顺波逐流的天性,让鲜思柳放弃了对男人的追逐,把全部心思都搁在儿子李结身上,结果也是照样的失败。

    她不是学教育出身的,可母性里面不是应该有如何“教子”这一项么。

    她管不了自己的男人,也没能管好独子。长了翅膀的小鸟,他要飞去哪里,慈心的妈妈又怎么能看得住。

    鲜思柳双掌托着脸,嗓音都变了调调儿。

    “小弟,算我求你了……”

    “我怕他走得太远,我拉不回来……”

    母亲对儿子前程的忧虑与焦灼,鲜梣看在眼里,但却爱莫能助。

    做好做坏,全在个人的一念之间。

    你若没有准确的度量,两旁世人又怎能干涉?

    李结是没戴马笼头的牲口,再剽悍的猎手也拽他不住。除非他自己跑累了,认头了,倒地让人驯服。

    “姐——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再割肉的话不好多说,你也是吃了太多墨水的文化人,怎么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如此弱智呢?

    一棵树滋出来的坏根子,不从自身去找症结所在,而打外界搜寻环境因素,培植顺序颠倒了吧?

    “你认为我们家里的状况能够有所改善吗?”

    鲜思柳开始抽泣,肩头抽搐不已。

    “我好不了了……也什么都管不了……”

    对,这就是她嫁入豪门付出的代价:

    一腔青春梦的起始,她突然拥有了繁华,她以为自己从此改变了粗劣的命运,然后又被无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