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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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你个锤子!

    被我背出来的“活大爷”,你把我当成了洋娃娃?

    那道门从里面给人拽开了。

    一个体态优雅的男人弯腰站在那里,对迎着光明而来的鲜梣说:“Frederic(弗雷德里克)先生请你过去。”

    “你们老板想见我?”

    “我们Frederic先生跟令尊有私交,你可以先打电话问问令尊这里面的细节问题。”

    那人说得不卑不亢,一丝不乱。

    鲜梣往前一挡,手没松开地攥着蔓延的手腕,“麻烦你先借过一下。”

    男人稍作低头,然后走远了一些。

    这个时间点,酒店的客人们都还在休息当中,只有前台的服务员在对着眼前的空气微笑。

    “我送你去蔡化那里。”

    鲜梣面孔严肃,不容人置疑。

    “不!”

    蔓延的回答简单利落。

    基于前面的经验,我不会放你一个人涉险的。

    男人带他们进了电梯,随着徐徐升起,冰冷的数字,能带给年轻人的只有心惊肉跳。

    到达了酒店的高层,电梯门展开,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

    “放行!”

    领路的男子冲保镖中的一个说:“弗雷德里克先生请的客人来了。”

    立刻有俩人来搜查,确定生客身上干净以后,才让开了道路。

    整体是深灰基调的大房间,落地窗上挂着浅蟹灰的厚重帘幕。

    一排红漆的屏风,刻画着东方味道的风土人情。

    半圆矮几的后面,一个外籍男坐在有靠背的沙发椅上。

    手握冒着热气的香茶,在看一本画册。

    “先生,鲜家小少爷来了。”

    弗雷德里克金发碧眼,英俊练达,服饰高雅。

    “我的小朋友来了,坐坐坐。”

    男人欠了欠身子,面带微笑。

    鲜梣摁着蔓延坐在弗雷德里克的对面,自己则护在他身后。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弗雷德里克抬眼瞅了瞅天色渐白的窗户。

    “这里只是你们看得到的冰山一角,另一个冰山之下的‘四野’,那才是我赖以生存的衣食。”

    “少了拜拓,对你的影响微乎其微。”

    鲜梣翘了翘嘴角,“哼。”

    “小孩子,脾气还挺旺盛。”

    弗雷德里克抿着杯沿儿,“去年,我打算把地下赌场从四野分离出去,没有公开招标,直接打电话给了令尊。结果呢,他拒绝了我的请求。

    “正常。”鲜梣笑,“找人做事得看脸。”

    弗雷德里克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端详着年轻人的脸,缓缓道:“第四次来参加比赛,难道你对这种数学游戏如此痴迷吗?”

    “我跟拜拓都是中国人,反正在你们西方人的眼里,我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随便你怎么想吧。”

    在男人的身背后,偏侧点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唇形的小桌,上头有不同形状的酒瓶,以及一只蓝水晶的高脚杯。

    弗雷德里克只是挪了挪身子,就给自己倒了杯苦艾酒,姿势娴熟地饮着。

    一茶,是人品的道具。

    一酒,才是这种社会人士更需要的东西。

    “如果我有一个小孩,能像你一样,我会金盆洗手吧。”

    请我来,唠家常?

    相中的对象不合适吧?

    “有什么样的父亲,就会养育出什么样的小孩。如果我爸爸是烧窖的,那我只能是一个土制的瓷器。”

    话锋再犀利不过,说白了:当坏蛋的爸爸,咋可能养出一个能成龙成凤的baby来。

    男人笑了,没生气。

    年轻气盛,但说的却是至理名言。

    鲜梣在下面捏了捏蔓延的腕子,暗示他:别往心里去,我针对的不是你。

    “没错,生在帛锦上的小孩,见解往往不同贫贱。”

    弗雷德里克把杯中酒饮尽,冲年轻人晾了晾了杯底。

    “每年我们都会从参加奥数比赛的学生当中挖掘我们需要的人才,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可从来没有得手过。拜拓是被我亲手逮住的‘兔子’,轻轻一钓,就成了我的顶梁柱。”

    酒杯再次被斟满,男人长身而立,踱着步,站到窗前。

    看不见表情,声音冷淡,不夹带一丝的热爱。

    是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伙,咋可能有怜悯心?

    “你所谓的老师需要什么,缺什么,我们考察得清楚之后,才会下注。”

    一语道破机关。

    拜拓之所以能被国外的E势利所拿捏,人家早把他的脉络摸得一清二楚。

    拜拓成长在精神贫脊与物质匮乏的双重打压的环境里,从“泥腿子”走到苛本哥根大学科学院数学研究所首席指导官的位置,他所受的苦与罪是多少本励志鸡汤都装不下的。

    能够坚持到最后,不仅仅是毅志强与弱的问题,这里头有一定魔性的成分。

    起初,高大上的“人设”往那里一戳,再加上著名学府的光环,不能不让年纪小的鲜梣折服。

    精神导师,出神入化的解题方式,刚健立志的金玉良言,都被鲜梣拿来做了自己的标杆。

    太完美的阴山背后,能没有巧取豪夺吗?

    就在上一次捧了金杯之后的庆功宴上,隐藏多年的“老狐狸”到底露出了马脚。

    四野那边来了一个享誉世界的金融大亨,久闻拜拓的博奕盛名,有了合适的契机,跑来押注。

    本来也不会把事情捅给小孩子知道,可能是春风得意之人酒后疯话有,随口问了一句,“想不想试试自己的手气如何?”

    不用了。

    我对赌没兴趣。

    回国以后,他把这个小细节跟爸爸讲了,没过几天,鲜辈让广行专门给儿子开了一课。

    也不知从哪里搜来的拜拓的“黑料”,让鲜梣的三观重新刷了一遍。

    有些不好的事情,你指定不能做,但必须得了解一二。

    拜拓给弗雷德里克拉上贼船的过程并不带什么传奇色彩,就是投其所好那么简单。

    没用一兵一卒,上了牌桌,这个在国内仍旧被津津乐道的“学神”就再没有从黑暗里爬出来过。

    鲜梣所取得的成绩骄人,多亏了拜拓的悉心指导。

    不可否认的,在科学领域,人家是绝对的权威,也是极为称职的教育指导官。

    亦师亦友,那种恩情,鲜梣不能忘怀。

    这位导师在风光的表面背后却是人性的被吞噬。

    ——嗜赌如命。

    欠下高额赌债,如何戒赌不是命题,怎么筹集到更多的钱再上赌桌才是他要的。

    传奇故事里的主人公到底怎么想的,外人不得而知。但小孩子有他的想法。

    “那我们可以把他捞回来吧?”

    “自己不想上岸,我们怎么把他撒网打捞?”

    鲜辈明白儿子意思,“拜拓就是回来,国内这边也不能接受他了。我们也不希望你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鲜梣却有自己的盘算,他想让拜拓捡回一条命来。

    “我以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活在沼泽地里。”

    鲜辈没法跟儿子说透彻,吃惯了口儿,想撂挑子走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为解开儿子的心结,鲜辈找“行”里的人跟拜拓有了一次对话。

    拜拓的成长这路,其实就是一种人性的“混迹”,除了那个为他殉情的小男孩,从没有谁给过他所需要缓解压抑的心爱。

    最亲最近的家人更不用提,一个是“绊脚石”,另一个是“大煞风景”。

    所谓的“坚毅”,吞噬了他“我本善良”的性格与灵魂。

    如影随形的阴暗怎么来释放?

    在筹码高堆的赌桌上,在转动□□里,在无法预知的输赢之间,他总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