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想谋朝篓位的小世子 ( 十一 )
    在正式进入太学前,虞藻嫌太学的净房不方便,裴雪重听过他的想法后,向皇帝请求旨意,建一个现代版本的卫生间。

    皇帝听过后,虽不是很能理解,但还是命人改造了一处净房。

    起初,太学学子都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一久,纷纷惊叹其便利。

    净房门口守着几个侍卫,他们大老远便瞧见,小侯爷凌北怀抱一人。

    看不清脸,只得瞧见搂在脖颈间的纤白手臂,袖袍滑落,肤若凝脂。

    “你们都退下。“石阶前,凌北冷着面道。

    侍卫纷纷应声,低头离开时,忽的瞿见凌北右脸顶着一枚小小的巴掌印。

    他们大惊,却叉不敢多问,生怕惹火上身。

    侍卫一走,怀中的小世子哼喙两声,故意阴阳怪气道:“小侯爷好大的威风。“

    刻意压低、故作嘲讽的嗓音,因声线天生偏细,而显得愈发绵软。

    尾音轻盈,俏生生的小脸微偏,连陆人都不肯拿正眼隧。

    却时刻拿手指插揪他的袖袍,小脸严肃继紧,生怕憎不住一般。

    凌北被弄得有些想笑,被阴阳怪气后,非但不觉反感,反而被勾得心痒痒。

    又禁不住庆幸,终于肯搭理他了。

    冷眼便冷眼吧,总比之前完全漠视他要好。

    进入净房,凌北伍手去提虞藻的裙褪。

    虞藻搜住腰间的手,不解拿眼:“你做什么7“

    凌北耳廓通红一片,他不自然地咳了咳,道:“不是你让我抱你小解吗?世子殿下你身份尊贵,我担心无贴心人在身边伺候,便想来帮你提褚褪。“

    虞藻瞥他一眼:“你想得美。“

    虞藻只是让凌北抱他过来,可没让凌北抱着他小解。

    他绍着脸蛋,把凌北赶出去。

    一只足胡乱塞进鞋履间,来不及穿罗袜。

    凌北手中挽着那只罗袜,到了门口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淅淅沥沥水声响起。

    小世子生得花容月貌,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缺点。

    不知是不是凌北的错觉,他竟觉得,小世子小解时的声音,都与寻常男子不同,格外悦耳动听。

    宛若柔和的春雨淅沥沥作响,雨絮拍打屋檐,浇在鲜嫩的苷蕉叶上。

    凌北想得喉结滚动,一不留神,竟想得有些长远。

    甚至还想中途折返,回去瞧个究竟。

    浑身猛地一激灵。

    凌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忍不住痛声斥责一一他究竟在想什么?

    凌北脚步匆勿离开净房,为了避嫌一般,刻意离得有些远。

    背靠净房,无声背诵古文,压制心中荒唐又怪异的旺火。

    等虞藻小解完毕,总算松了一口气。

    净手时,他拧了拧脸蛋,胸腔后知后觉涌起一股怒火。

    凌北果真讨厌。

    若不是凌北脚下步子快,他现在应当已经中途尿裤子了!他堂堂北凉世子,在太学尿了裤子,说出去屹不是让人笑话个底朝天?

    还得是他聪明,知晓他步子小、走得慢,便让凌北抱他。

    凌北身高膈长,一步顶他两步,凌北抱着他来净房,加上他一路严苛催促,节省近一半的时间。

    若他再笨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虞藻出来得着急,忘了带擦手的帕子,他撒撒嘴,不太高兴地往外走。

    不知凌北这蠢猴会不会带帕子。

    虞藻正往外走,迎面遇上一男子。

    男子面容锋利冷硬,肤色被风吹日晒造得劲黑,如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刀。

    站在虞藻跟前,高大魁梧的身形能够完全挡住去路。

    虞藻怔怔地抬起脖颈、仰起面庞,二人面对面站立,显得体型差愈发惊人。

    古代锦袍宽大,竟无法遮挡对方身上健硕的肌肉。

    好像能单臂将他拙起来。

    虞藻本还想大发雷霆让此人别挡道,见此人不是好惹的,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

    若无其事地低头,准备从一旁绕过去。

    方才光线不清,魏黎安没瞧清,眼前人往一旁站了站,外头明光照亮对方的容颜,叫他当即怔了一怔。

    雪白秀丽的脸蛋,不点而朱的红唇。

    一身纤细美人骨,盈盈软香缠绕在畔。

    魏黎安登时红了脸,方才还显得有几分威严的面庞,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无措。语气也结结巴巴:“女郎,这、这里是男子的净房…...“

    太学分多个讲堂,为了避嫌,男子与女子在不同区域,中间隔了一堵厚实的墙。

    平日里,倒是会有一些不着调的男子试图翻墙,最后被发现的话,总是免不了一顿惩罚。

    从未听说过,有姑娘会翻墙而来。

    这是魏黎安第一次在此处见到女郎。

    他又小心翼翼地睿了一眼,还是如此貌美的女郎。

    此人不说话时不怒自威,叫虞藻心中发怅,但一开口说话,便让虞藻觉得,此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长长的眼睫拙起,虞藻没好气地横了过来:“你陕大你的眼普看清楚,我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不论其它。

    男子与女子的服装差别如此之大,真不知此人为何会认错。

    魏黎安一低头,便见眼前人瞳大水灵灵的眼,俏生生地看着他。

    他听话地睁大眼睛,专注低头望着对方容颜,看了半昱,才道:“看清楚了。

    绵绵软香随风吹拂进来,魏黎安只觉身上都要被对方染香了。他很认真地说,

    “是女郎。“

    虞藻:“7“

    他低头看看自己,他今日也没穿错衣服呀?

    虞藻只觉莫名其妙,却听魏黎安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男子的皮肤会像这般白。

    “也不会跟你一样,是香的。“

    魏黎安又看向他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小声嘀咕:“还这么粉。“

    虞藻无语至极。

    他懒得跟这个眷眼瞎争论,扭身离开净房。

    谁知这厮还没完没了了,竟一路跟着他出去。

    凌北在不远处,看到小世子一人进,两人出。

    瞅着小世子身边皮肤战黑、仿佛一条护主忠犬的魏小将军,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上前。

    “你别跟着我!“虞藻心情差劲透顶。

    一天中,两个人跟尾巴似的粘着他不放,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再一拿头,又瞅见另一根尾巴。

    凌北不动声色地卡入二人之间,让小世子与他保持近距离的状态。

    他状似礼貌,却上下审视魏黎安:“魏小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7“

    魏黎安正色道:“这位女郎误入此地,我担忧…...“

    “魏小将军,你莫不是眼神不好使?“凌北见小世子绪着张脸蛋,便帮他开口道,“这位北凉小世子,是实打实的男儿身,可不是你口中的女郎“

    “时间不早了,我们须回讲堂,不劳烦魏小将军相送。“

    魏黎安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对他这种五大三粗、成天泡在练武场的人来说,他眼中的男子皆是粗状大汉,

    一身铜墙铁壁。

    纵使是太学内较为文雅的才子,也不会像这位小世子一般。

    肤光胜雪,唇色不点而朱。

    光是站在那儿,便似画中仙。

    魏小将军好似受到了冲击,背靠朱红柱廊,被晒得劲黑的面庞满是痴呆。

    显得人更笨了。

    原以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是只笨狗。

    这会儿虞藻也不怕了,不耐烦地横了回去,看什么看!

    无尿,一身轻松。

    小脾气跟着上涨。

    虞藻瞥完这个,便拿另一个出气:“你站那儿看什么?我袜子呢?“

    “罗袜在我手中。“凌北忙将手心摊开,“我保管得很好。“

    方才小世子忙着小解,只匆匆将足套进鞋履,没来得及穿罗袜。

    虞藻还没开口说话,凌北已很有眼力见地单膝点地,握住他的脚踝,褪去鞋履,帮他套上罗袜。

    他手上仍有些水珠,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坏主意。

    纤白的手揭在凌北的肩头,趁凌北不注意,悄悄蹭了蹭。

    竟将凌北身上的华衣锦袍当抹布擦。

    待罗袜鞋履穿好,小世子的骄纵脾气又犯,懒得走路,要背着回讲堂。

    直到二人走远,魏黎安才逐渐回神。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女郎,而是貌若天仙的小公子。“

    虞藻回到讲堂,已接近午息。

    负责讲学的学官并不严格,他提早散了学,让学子们好好休息,为下午的射课做准备。

    射箭,是古代君子六艺中的射,也是君子的必修课。

    虞藻双手托腮,颊肉被挤出栖软莹白的一团,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怎么还有射箭课呀…...

    他向来不擅长这些。

    在北凉,他也不曾拉过弓箭,弹珠倒是玩过不少…...

    小世子尚未及冠,便满是烦恼。

    想着愚着,算了,不想了。

    先吃饭。

    虞藻正要起身,身侧传来轻声:“世子殿下。“

    虞藻一侧头,才惊讶地发现,燕清远竟然还在。

    燕清远平日忙碌,不仅要来太学上课,午息、散学后还要做工赚钱。

    故而,他每次都是第一个走的。许多学官知晓他有难处,若他功课提前完成,

    也会早早放他离开。

    刚提起的小屁股又落了回去,小世子侧身望来,纯真水灵的眼睛没有任何阻碍,落在燕清远的脸上。

    燕清远敛下睫毛,避开目光,递来两个钱袋。

    虞藻:“7“

    他一脸迷茫,但还是接了过来。

    两个钱袋各自在左右掌心间,大小、外观几乎完全一致。

    虞藻左看看、右瞧瞧,小脑瓜认真思索过后,际了眨眼睛道:“是要我猜哪个钱袋里有东西吗?“

    燕清远竟这么幼稚,同他玩这种小游戏。

    燕清远微微一怔。

    他拾起眼,目光猝不及防与这双明亮的眼睛对上,顿了片刻后,他才垂下眼帘,轻声说:“这是那日医馆的费用,这是这几日的利息。抱歉,拖了这么多时日。“

    若是燕清远不说,虞藻都要忘了这回事。

    他瞥瞧两边钱袍,明显重量不一样,燕清远竟细心到如此程度,将利息也算上了。

    这是要和他分清界限,不再有瓜葛的意思吉?

    虞藻眉尖微坤,燕清远果然是主角团内最重要的角色…...同燕清远打好关系,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吧,没关系。“虞藻收下铉袋,又垫了垫重量,得意地翘起唇角,“那我等会可以多买一些糕点了。你不知道,我兄长他们不让我多吃糕点。“

    自从裴雪重二人知晓他总是不吃正餐,光顾着用点心填肚,便特意叮嘱过膳堂里的人。

    虞藻十分恼火,却也没什么办法。

    虞藻拎起钱袋嗅了喝:“好漂亮的荷包,怎么还有一股香?“

    因为那是燕清远过世的娘亲,亲手为他绣的荷包。

    娘亲为他绣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荷包,只有细微之处有差别,让他以后将其中一个荷包赠给妻子。

    燕清远以后不会有妻子,另一个荷包也送不出去。

    世子殿下于他有恩,他不如将两个荷包一起赠与。

    燕清远没有解释荷包的来历:“也许上头的香是糕点香。“

    “对对,糕点香。“虐藻将鼻尖贴近,仔仔细细地闻着糕点上的咖道,“还有一股奶酪香一一清远,你是不是背着我吃点心了7“

    清远。

    燕清远猛地抬眸,已许久没人这么喊过他。

    更别提是这种软糯善意的、带着许些娇唱意味的喊法。

    心口仿佛被戳开一个小口子,被灌入丝丝缓缕的糖霜,连带胸腔都是热的。

    “并不是。“燕清远手指不自在地蜡了蜡,“我近日在翠香坊帮忙写字,也许荷包沾染上了翠香坊的糕点气味。“

    虞藻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眼巴巴地盯着燕清远,也不说话,燕清远被他看得,耳根莫名浮起一片红意。

    虞藻眼神暗示半天,皆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由有些着急。

    他戳了戳燕清远的手背。

    他们挨得是这般近,小世子身上甜稠稠的香,与绵软的胸膛,好似直面挨上燕清远的臂膀。

    肤若凝脂的手指好似没有骨头,轻轻戳着燕清远的手背,过电般的触感即刻从手背蹿至头顶。

    燕清远喉结微动,敛眸看到手背附近的手指,莹白如玉,甲盖透着淡淡粉红。

    他语气仍然是恭敬的:“殿下,怎么了7“

    虞藻伸着张俏生生的脸蛋,拾起下巴尖,脆生生地撒娇:“清远,你午息时帮我带糕点,可好7“

    “翠香坊的糕点吗?“燕清远略有迟疑。

    这是民间的糕点坊,虽色香味俱全,但到底比不上宫廷里的糕点。价格实惠、

    造型普通,因物美价廉广受老百姓喜爱。

    却不是贵族会碰的。

    “噗嘲。“虞藻点点脑袋,他拿起荷包,将小脸埋了进去,跟猫儿似的胡乱蹬嘱喀,“

    闻起来好香。我听说京城民间手艺不容小麂,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次一殆要好好尝尝。“

    小世子的话不似作假。

    他眼冒亮光、一脸期待,囚嘲馋劲儿犯了,还不由自主舔了舔唇肉。

    不点而朱的红唐染上晶亮痕迹,似春日花苞上的嫩露,惹人采撷。

    燕清远应下了。

    午息时,他没用午膳,先去了画铺,和老板告假。

    然后再去翠香坊排队。

    翠香坊因广受民间百姓喜爱,故而每日队伍排成长龙。

    他担心晚些过去,翠香坊的招牌点心会售罄。

    燕清远不知晓世子殿下富欢什么样的糕点,便准备将每一款都买来,让小世子尝个遍。

    总该有一款会是喜欢的。

    燕清远推开画铺的门,道:“今日的工钱无需给我,我暂时有急事。“

    老板惊诧拙头。

    燕清远长期来画铺内帮忙作画题字,多少年来雷打不动,生了病也要来。

    考板问:“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7“

    清远顿了顿,又说,“有的,很重要的事。“

    “我赶时间,先不多聊了。“

    燕清远话音刚落,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考板看着他匆忙穿梭在人潮的背影,啡咕道:“走得这般着急,看来真是很重要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