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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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姒那日才看过几卷,便如勾魂摄魄般对剩余之书好奇异常,如今终于得见剩余书籍,自然不想就这么扔了:“各书有各书的好,且马车大,足够安置。”

    “……可奴才怕污了王姬眼睛。”

    “无碍。长路漫漫,便用此物打发时间。”

    周暮春不想再捉弄她,勾唇而笑:“王姬一路困乏,不如奴才读与王姬听?”

    “……也可。”

    反正周暮春嗓音不错,读起来怕是别有一番风味。

    周暮春双手拿起竹简,声音低沉,读的却是:“元年仲夏时节,茂密丛林处,一对痴男怨女相拥而坐……”

    只听了个开头,如月便如雷击般定在原地。

    以往听闻王上寻了各地话本,甚至特意请人编写话本,她还以为危言耸听,今日一听……果真是王上所为。

    再看王姬双手托着下巴,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不时唇角还勾起笑来,便知晓王上为何所为。

    一路北上,周暮春除了服侍她,便是读这些话本,姜姒自然过得快活。

    行了十日,便到了戈渊城,此城由天然戈渊温泉而出名,尤其冬日,来此处游玩之人数不胜数,故此,这一路不时听到嗒嗒马蹄声。

    车内虽垫有厚厚的毛毡,却依旧难熬,刚至驿站,姜姒便迫不及待想下车。

    听闻此处是戈渊城最大的客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来之前周暮春已经着人去了客栈,刚下车,便迎来一群人。

    “喜迎贵客!已备好酒菜,贵客请入内!”

    二楼便是独立厢房,坐定后,便上来一桌酒菜。

    掌柜本想开口介绍菜品,忽而被人请了出去。

    周暮春立在姜姒身侧:“王姬,奴才几年前来过此地,吃过戈渊城菜,可与王姬介绍一二,无需劳烦掌柜。”

    方才下车之际,姜姒看到不远处马车有“燕”的标志,马车华丽程度可见一斑,她猜想或许燕国王姬歇在此处。

    多事之秋,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内官思虑周全,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坐下一同享用。”

    周暮春面露惊喜,但依旧拒绝:“不可,王姬尊贵之身,奴才不可逾越。”

    “无碍,此处只你我二人。”

    闻言,周暮春这才坐下。

    姜姒每用一道菜,他便能说出做法和典故。

    “王姬,可喜欢?”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周暮春后,姜姒每日的吃食都美味可口,没有一样不投其所好。

    今日她还发觉腰身似乎胖了半寸,把往日的衣物都撑大了。

    “喜爱。”

    “那便不辱使命。”

    姜姒迟疑发问:“齐天子让周内官如此……”

    “王姬恕罪,奴才不敢居功。”周暮春跪在地上:“王上一早便安排妥当,奴才不过是按照王上的吩咐行事。”

    姜姒的心缓缓往下沉。

    明珠王姬在赵国行事一向张扬,见过她的王公贵族不少,若是被人查到,亦或者齐天子自己察觉,那么等待她的将是阿鼻地狱。

    尤其知晓齐天子给的这么多赏赐,更令她如芒在背。

    若早知如此,她宁愿一头碰死在赵宫,也省的行了这么远去齐宫送死。

    姜姒顿时没了兴致,意兴阑珊的放下碗筷:“吾乏了,先去歇息。”

    “奴才服侍……”

    “不必,如月便可。”

    如此之行径,比初见那日还要冷漠。

    周暮春眼眸划过一丝痕迹,很快暗自思忖切勿操之过急,免得惊扰于她。

    哪知姜姒刚出门便和来人撞了个满怀,未反应过来,便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哪来的贱民,慌慌张张,惊扰了王姬定要扒你一层皮。”

    一听这话,如月恼了:“哪来的王姬,脾气好生大。”

    身着翠绿色衣衫女婢,不屑扫了她一眼:“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王姬可是燕王和王后最宠爱的二王姬,不日便要入齐宫,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燕国常年居草原,服饰与其他六国各不相同,只见婢女口中的二王姬,身着一袭赤蓝相间的长衫,衣服连接处缝制着兔毛,脖颈垂着金玉宝石制成的项链,手腕和腰间也叮铃作响,长发被编成了细辫,其中缠绕着各种丝线。

    只是面容显然没有旁边穿着简陋的女子姣好。

    姜姒虽听不下去其谬论却无法反驳,实则她身上漏洞百出,万万不可再惹事生非。

    当下便拦住如月,低眉顺眼与燕二王姬赔礼道歉:“吾等无意为之,还望二王姬海涵。”

    有其主自有其仆,二王姬脾气亦不好:“尔等可知本王姬身上所戴之物正是燕国千年难遇的玉石。若是碰坏了,饶是你有九条命也不够赔。”

    一旁的女子面露难色:“妹妹,父王叮嘱过切勿惹事生非,既然衣冠未坏,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燕王有数位王姬,大王姬乃其与先王后所生,二王姬乃其与现王后所生。

    方才此女说“妹妹”二字,怕正是燕大王姬云锦。

    二王姬云渺一脸不耐:“我和他人说话,你又何故插嘴!”

    如此疾言厉色,不晓得的还以为云锦是其奴婢。

    云锦垂着脑袋,默默含泪。

    云渺烦不胜烦:“你的情郎早和别的女子同床共枕,即便哭也哭不回来,倒不如开开心心随我去齐宫,待我有了天子宠爱,或许能赏赐你一二荣宠。”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直言,若是让旁人听到,不知会如何想,云锦拉着她的手小声呵道:“妹妹,切勿妄言!”

    云渺甩开她的手:“燕女可不如姐姐这般怯懦!”

    说完,又行至姜姒面前,嗤笑一声:“非大齐人士,怪不得看着如此小家子气。”

    姜姒低眉顺眼:“是是是,王姬说得是。”

    以往用惯此招对付赵王后和戏弄她的公子王姬,故此用起来得心应手。

    云渺观其身侧只有一男一女,身着倒是华贵,想起父王母后的叮嘱,便扬起高傲的脸:“今日本王姬心情不错,若是下次再有此事,定不饶你。”

    “王姬仁慈。”

    云渺哼了一声,甩袖而去,只是在路过一人时……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此人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眼神却异常冰冷,看向她,与草原上的狼王看囊中之物无二。

    不过是一介奴才而已,她可是堂堂王姬,想至此,云渺挺起胸膛,大步而去。

    自见到云渺起,如月便为其捏了一把汗,上一个对王上出言不逊的人,已经被扒皮抽筋挂在城墙之上。

    王上对王姬珍爱程度可见一斑,他都不曾对王姬如此说过话,更何况区区的燕国二王姬,怕是已经为她寻了个好的死法。

    经此一事,姜姒更显疲累:“回吧。”

    “王姬……就这样算